坐了一個多小時紅姨起來了,伸了個懶腰,赤裸的上身露了出來,她是一個完美的女人,完美到讓其他的女人看到會感到慚愧。 美豔與端莊,這兩個詞在紅姨的身上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紅姨毫不在乎地站起來去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披着浴巾,對我說:“早餐呢?”
我低聲說了一句:“我身上隻有一塊錢了。”
紅姨愣了一下,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頭,歎了口氣說:“這孩子,真的苦了你了。來,紅姨給你錢,你先拿好了,算是紅姨給你的見面禮。”
她掏出一把錢塞到了我的懷裏,我不敢接也不敢不接,就愣在那裏,紅姨把這些錢塞進了我的書包裏,然後蹲下來仰頭看着我的臉說:“人啊,爲了活下去沒有什麽不能做的,也别覺得害羞。你放心,紅姨知道你可憐,不會逼迫你的。我隻讓你坐台,不讓你出去,等到什麽時候你自己準備好了,我們再開始。”
紅姨的話讓我心頭一暖,她又跟我說了幾句,然後一跺腳說你這個孩子怎麽不說話啊,怎麽話那麽少啊。
我這個人就是不愛說話,确切點說是這麽多年讓我不敢說話,我不知道可以跟誰說自己的心裏話,以前的老王頭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喜歡我說話,他喜歡的是肢體語言,而大春是一個傻子,你跟他說什麽他都呵呵地笑,而且口無遮攔,任何話都可能說出去。
在老王頭家裏我能不吃菜的時候就不吃菜,能少吃飯的時候就少吃飯,在班級裏我爲了升學一直都悶頭學習,沒有零用錢也就沒有任何的外交與朋友。
所有人都覺得我自閉,可在我的記憶中,在我跟我姐姐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很喜歡跟姐姐說話。
可我現在都不知道我的姐姐怎麽樣了。
連我自己都活不下去,我又怎麽去幫我姐姐?
我要活下去,我要賺錢,我要可以自立,然後我去幫大春活着,去幫姐姐脫離苦海。
一個人隻有幫助另一個人的時候,隻有其他人需要你的時候,那才算是活着了。
我跟着紅姨出去吃了早餐,紅姨又問了我一遍是不是确定要出道,我還是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後紅姨歎了口氣,眼神有些迷離,她看着遠方,紅裙子上的肩帶滑了下來也沒有發覺,圓潤的肩頭引得小小的早餐店裏面的男人都在躁動着走來走去。
紅姨領着我走了出去,這才把肩帶放上來,不屑地看了一眼早餐店裏面還在張望的男人們,然後對我說:“星軒,你記住。紅姨教你第一條,男人都很賤。”
我嗯了一聲,把這句話記在了心中。
紅姨開車帶着我轉了幾圈,領着我買了五條裙子跟一些内衣褲,我一直都推說不要,但紅姨這個女人似乎不喜歡别人在她的面前說不,每當我說不要、夠了的時候她的臉色都不太好看,所以我也不敢吭聲了。
我們逛了一小天,吃了個中午飯,我的小書包已經裝不下了,紅姨又給我買了一個拉杆箱。
等到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她上了車,最後跟我确定了一遍,我還是點了點頭。
紅姨拿出了一根煙,坐在車裏将煙抽光,然後說:“入了這一行,真的沒有回頭路了。進入一天,一輩子都甩不掉這一身的淤泥。你真的确定麽?”
我還是點了點頭,紅姨說:“說話。”
我連忙說:“是的,我确定。”
紅姨不再言語,開着那輛紅色的車在市裏橫沖直撞,再然後我們聽到了一個極大的會館門口,上面赫然寫着兩個字“紅館”。
紅姨帶着我走了員工通道,裏面還沒有什麽人,隻有幾個清潔工在打掃衛生,紅姨熟門熟路地走進了經理室,裏面坐着一個男人,頭發锃亮,他的大腿上坐着一個妖豔的女人,兩個人看到紅姨進來,同時站起來喊了一聲紅姨。
紅姨把我拉過來,讓我喊男人馬經理,然後又把那個女人喊到我面前讓我喊梅姐。
然後紅姨對馬經理說讓我在這裏上班,但是隻坐台不出台,馬經理似乎很尊重紅姨,可是也有點爲難,似乎怕我一個雛兒不懂規矩惹禍。
紅姨把我推到了梅姐面前,然後對我說:“喊師父。”
我喊了一聲師父,然後紅姨說:“磕頭。”
我想都沒想地就跪在了地上,梅姐吓了一跳,連忙抓起來我對紅姨說:“紅姨,你看你讓我教徒弟我還敢不教麽,這磕頭就算了吧,折壽啊。”
紅姨對馬經理說:“這丫頭可憐,年齡還小,不出台啊。還有沒有地方住,你們那個單身公寓讓她住一間。”
馬經理說:“人看着不錯,要是打扮打扮絕對沒有問題。隻是年齡還小麽?我看發育可是挺不錯了,多大了?”
我傻乎乎地說:“十六。”
馬經理吓了一跳,然後說:“這可不敢啊,這太小了。”
紅姨說:“這丫頭腦袋一根筋,今年十八了,我讓她對客人說自己十六。你這個丫頭也不能見誰都這麽說啊。”
我連忙說自己十八了,馬經理說:“身份證呢?拿過來壓在櫃上。”
紅姨說:“一個讓人拐賣的丫頭,要不我能可憐她麽,身份證我給她補辦,先讓她熟悉幾天,這點面子都不給麽?”
馬經理連忙搖頭說給,然後讓梅姐帶我去她住的地方把東西放下,兩個人先擠一擠。
梅姐也痛快地答應了,領着我走了出去,我回頭看了看紅姨,她在那裏對我擺了擺手,神色很潇灑。
那一霎那間我真的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可以成爲這麽有權力與受人尊重的女人。
梅姐帶着我回到了自己的單身宿舍,說是單身宿舍,其實裏面還有兩個姐姐,這個宿舍有三個卧室一個大客廳,梅姐把我領進了自己的房間,想了想,又走了出去,對正在客廳裏面吃瓜的兩個姐姐說我是紅姨介紹來的,先在客廳住一段時間,馬經理會再安排好地方的。
兩個姐姐也很尊重紅姨,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下來。
我看了看這個房間,裏面的姐姐都很漂亮,但地面上面布滿了污漬與水印,屋内很髒亂。于是我安安靜靜地把拉杆箱放在了客廳中,進入衛生間找了拖布開始拖地,幾個姐姐都愣了半天,也沒有說幫我,等到我幹完之後幾個人笑着誇我能幹,然後說以後這種活兒都歸我了,還讓我好好表現。
這麽長時間寄人籬下,我聽得出來她們的語氣帶着敷衍與揶揄,但我并不在乎多幹一點活,我現在并不吝惜自己的身體跟力氣,我所想要的隻是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