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戈利頭領還是先冷靜一下,爲今之計首要的是先打探出來援軍到底有多少,再做打算。”王绾不得不站出來替去卑圓場。
“還打探什麽?戰場上又不是沒見到,不就隻有不到一萬人馬麽?還查探什麽?城内的人馬基本被打殘了,加起來依舊是一萬餘人馬,我等還有近六萬大軍有什麽好怕的?等雪停了就去攻城……”王绾的圓場沒有絲毫效果,烏戈利反而愈加的暴怒。
“那可是呂布,他帶來的人馬怎麽能通原本的守城人員相提并論?去年呂布憑借區區幾萬人馬大敗鮮卑等四十餘萬聯軍,我們還是小心些好……”王绾臉色不自然的說道。
“哼!你是不是被呂布給吓怕了?區區一萬都不到的漢人有什麽好怕的?再說了鮮卑人又豈能和我等相比?”烏戈利諷刺道。
見烏戈利一副自以爲是的模樣,王绾無奈的搖了搖頭。
一個張燕就打的你們上黨羌人焦頭爛額,更别說呂布了。
而且鮮卑人的威勢還要超過我們匈奴人,你們羌人恐怕連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當然王绾也隻是在心裏想想,并沒有說出來。
對于烏戈利的自大,王绾通過這段時間算是了解的無比清楚,若是他把心中的想法如實的說出來,恐怕立刻就被烏戈利給撕成碎片。
眼下烏戈利的兵馬還有四萬多,仍然超過去卑不少,要不是去卑身後有整個匈奴人做後盾,恐怕烏戈利對去卑理會都不理會。
不過,烏戈利對去卑一直也沒多少尊敬,随同去卑一起,也不過是想接近分一杯羹罷了。
“此事還是先緩一緩吧,如今大雪圍城,不等城牆上的雪落盡,我們連城牆也爬不上去吧?”去卑仿佛想明白了什麽,示弱道。
烏戈利見去卑都這麽說了,頓時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些甚麽。
天色慢慢變黑,風雪也是越來越大,呼呼的冷風刮在臉上,有如片片刀割,躲避在山谷中的匈奴人和羌人都躲在大帳中,隻剩下巡邏的士卒還在風雪中顫顫巍巍的挪着步子。
山谷兩側的山丘之中,正有着一隊人馬快速往山頂爬去,帶頭的是膚施城中的城門校尉,而随從都是經常混迹于此的獵戶。
而正面,呂布的同樣率領大軍向山谷趕來。
這一個風雪夜,注定不會太平。
“主公,敵人所在山谷易守難攻,而且風雪之下沒法用火攻,如果正面進攻,損失會很大,而且,敵人數量那麽多,我們不見得能取勝……”崔鈞有些緊張的向着呂布說道。
呂布仍是一臉平靜,望着着遠方在積雪中更加崎岖的道路,眉頭微微皺了皺。
“隻要獵戶們能悄悄潛入,我們就鎖定了戰局!州平放心好了,敵人兵馬是多,可都是烏合之衆,羌人和匈奴人可不見得能融洽相處。”
“主公,要不要我派些人再去山谷處探查一番?也好多些把握。”一名将領模樣的人物在呂布身旁說道。
此刻山谷中一點動靜也沒,即将進攻的衆人都有些緊張,畢竟敵人的人馬可不少。尤其是西河本地人馬還剛吃過羌人的虧。
“不可,那樣會打草驚蛇,視線有風雪遮掩,不走到眼前即使有人都看不清楚,這種情況下能查探到什麽?”呂布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山谷中,安靜一片,大部分羌人和匈奴人都已躲入帳篷之中安然入睡,隻剩下幾個小隊的巡邏人馬,這些巡邏的也早已坐在火堆旁,借以獲得一點溫暖。
“遇見這樣的大雪,真他媽的晦氣!這日子還怎麽過,别說殺敵,就我們現在,連拿武器手都抖索。”一個火堆旁,幾名巡邏士卒在相互抱怨着。
“你還真别說,這幾天天氣變化太快,一天比一天冷,軍中糧食又不多,現在是要吃吃不飽,要穿更沒幾件衣服穿,真不知這日子還能過多久,搞不好,别沒搶到城中的糧食,我們先凍死了。”
“唉!你們不知道,聽說呂奉先對居住在并州的羌人沒有敵意,還會分發糧食過冬呢,而且用牲口換糧食,他們一點也不會欺騙,若是沒打仗,我們說不定也能得到呂奉先的賞賜呢……”一名年長的羌人老卒有些向往的說道。
“不是吧,會有這麽好,你不是瞎說吧。老哥爲何如此清楚漢人的事?”有人插話道。
“廢話,我還騙你們不成,這可是從城内的布告上看到的,黑紙白字寫得清清楚楚……”那名老卒忙開口回答道。
“狗日的匈奴人,竟然讓我們羌人守夜,烏戈利頭領也不知怎麽想的,竟然不反對……”
巡邏的羌人一個個坐在一邊閑聊,而這些不時抱怨的羌人,完全不知,在他們後方正有一股人馬漸漸靠近。
城門校尉領着的幾十個獵戶都是身穿白袍,借着多年來在這片山坡上來回的經驗,艱難的在山上跋涉着。
終于連成一片的羌人軍營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随着“轟。”的一聲響,一定帳篷被點燃,寒風一吹,火不但沒滅,還越來越大,轉眼功夫,整個山谷一片明亮。
“着火了,快,快救火,快救火……”大火燃燒,巡邏隊第一個反應就是大聲叫喊,随着從火的帳篷中逃出來的士卒也開始驚呼,整個山谷頓時亂了起來。
山谷中大火沖天的同時,呂布和崔鈞也帶着大軍直沖而入,刹那間,鼓聲震動,呐喊聲四處傳開。
谷中匈奴軍營大帳,去卑和王绾、烏戈利坐落其中。
“去卑,我們現在還楞着幹嘛,敵人都已經殺過來了,我們現在就沖殺出去,跟他們拼了。”烏戈利早已等得不耐煩,對于眼前狀況,去卑不但不率領大軍沖出,還談什麽商議,烏戈利怎麽還能看得下去?
“沖肯定是要沖出去,但還不是時候,從眼前情況分析,來襲的人馬肯定不多,我已吩咐下去,讓大軍組織抵抗。對方定是有備而來,若一味沖殺出山谷,無異于自投羅網,到時候隻怕全軍覆沒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王绾順着烏戈利的話說道。
“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先解決這小股縱火的人馬,然後全力進攻正面漢人,隻要打敗眼前的漢人軍隊,拿下成爲空城的膚施将不費吹灰之力……”王绾如是說道。
“好!就這麽辦!”去卑直接拍闆!
在去卑對衆将下達命令之後,各部落頭領帶着人朝後殺去,而烏戈利卻沒有一起行動,他則是帶着羌人向山谷外策馬奔騰。
“奶奶的,老子才不會白白去送死,既然對方有備而來,不逃才怪。”烏戈利聽見四周的呐喊聲、鼓聲,早已有退意,現見去卑不但不退,還要說什麽反敗爲勝之類在烏戈利看來根本不可能的話語,他可不想白白送死。
當烏戈利策馬奔出山谷,山谷外已是大戰一片,雪地上到處可見殘缺的屍體。
而并州軍在呂布的帶領下,奮勇殺敵,眼前戰場有如人間地獄般,哀聲不斷,哭聲不停。
忽間山谷中沖出大量人馬,烏戈利手持一柄大刀一馬當先。
呂布一見地方突然湧出來一個頭領模樣的大漢,心想着擒賊先擒王,手握方天畫戟策馬朝着烏戈利殺來,烏戈利見呂布一馬當先的朝自己沖來,頓時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敢找上老子,真是自尋死路。”
“賊将何人,速速報上名來。”烏戈利尖刀一指呂布,大聲問道。
“九原呂布!”呂布說着,手上卻未停,方天畫戟直接就劈了過去。
呂布人高馬大,本來就有些駭人,再加上人的名樹的影,呂布的武勇,烏戈利可是聽無數人說過了。
當下烏戈利哪敢怠慢,手中大刀挺身抵擋。
“給我死來!”烏戈利還沒反應過來,呂布的一聲爆吼早已震懾了他的神經。
大刀直接被方天畫戟一分爲二。
緊接着烏戈利的咽喉也鮮血飛瀉,烏戈利連叫也來不及叫喊一聲,雙眸睜的大大,直到死他都不敢相信。自己選擇的竟是一條死路。
若是烏戈利和去卑能精誠合作,大軍直接沖出谷外,說不定呂布一方的傷亡會很大。
随着烏戈利被呂布一招所殺,現場騷動大作,羌人見麾下大将被殺,一個個四處逃竄。
“州平,此處就交與你,我去也。”呂布一拉馬缰,也不等崔鈞回話,帶着大軍朝着谷中殺去。
“你沒事吧?”谷中,城門校尉焦急的向一名中箭的獵戶問道。
“呃……沒事,不就一點小傷而已,傷不到我。”那名獵戶右手抓住利箭,忍受疼痛,用力一拔,将箭矢拔出,鮮血有如噴泉一樣噴出。幸好是冬日,沒一會,傷口便被凍住,然而若不及時處理,還是沒有多少活下去的希望。
“看來我們被包圍了,沒想到這些蠻夷不但沒慌亂,反而做出反擊,憑我們幾個人想出去可難了。”望着匈奴人漸漸逼近,城門校尉香味在他身邊的幾名校尉投以歉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