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着送别了劉表的部衆,張繡這才再度前往醫館,探望張濟。早些時候,張繡曾派人來問過,張濟正在被救治,不容打擾,否則,張繡早就什麽也不顧,守候在張濟身邊了。
“老田,叔父他傷勢如何?”才來到醫館門前,張繡便看到正站在門口發呆的田副将,連忙上前問道。
“醫生說說将軍傷勢雖重,不過隻要悉心調養,應該可以保得一命。”田副将嘴上說着,臉上的憂郁卻一點也沒少。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張繡的心一直吊着,生怕叔父出了什麽問題,現在的到了好消息,自然松了一口氣。
“那老田……咦,老田你怎麽了?”張繡正要說什麽,卻見田副将明明是在說着好消息,卻偏偏是一臉的悲傷的表情。
“即是如此,老田應該開心才是,爲何還如此模樣?”見田副将如此模樣,張繡疑惑的問道。
“難道?”張繡的心中頓時閃過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殘廢了?還是……”
“少将軍,醫生說…….”見張繡發問,田副将再次開口說道,隻是在他的聲音當中卻有着一絲哽咽。
“到底怎麽了,老田你慢慢說。”見田副将那難過的樣子,張繡有些慌了,沖着田副将就是一陣大吼。
果然,田副将的下一句話,便讓張繡整個人呆住了。
“醫生說,将軍傷勢過重,雖可保得性命,但從此以後,行動會多有不便,再無法使動一刀一劍了!”
“會留下殘疾麽?”張繡突然抓住了田副将的衣襟……
“殘疾倒不會,隻是身子會一直虛弱下去,渾身力氣十不存一……”
“人沒事就好……你的意思是,叔父他,從此以後,僅僅是身子虛弱無法用力而已?”張繡的語氣中雖然有些傷感,卻又包含了一股慶幸。
雖然知道張濟傷得不輕,但張繡卻沒有想到,就因爲今日的一戰,大半生都在征戰沙場的叔父,從此便終生無法動武了。
然而不能動武也有不能動武的好處,以後總算不需要再每日擔心叔父會在戰場上遭遇不測了……
而且,正好借機去并州……
“不錯,正是如此。”田副将的神色中滿是不甘。
在他看來,對一個習武之人來說,再沒有什麽,比起無法用力,更加令人難過了,也因爲這樣,田副将才會因爲張濟以後沒法上戰場,而感到特别的難過。
“不管如何,能活下來,便是好的。”見田副将如此難過,張繡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隻得上前拍了拍田副将的肩膀,以示安慰。
田副将跟随了張濟近二十年,一步步見證了張濟從一個小小的軍侯到現在成爲數萬人的主帥,順帶着也見證了張濟的重傷,恐怕過不了多久還要見證張濟的隐退……
“少将軍,此戰,我們是不是勝了?”田副将從城門危機的時候便一直守候在張濟門外,雖然從士卒那裏得到了勝利的消息,卻仍感覺有點不敢相信,向張繡證實道。
“不錯,此戰,是我等勝了,倒是多虧了劉表的人來支援,我等辛苦這麽多天的功夫沒有白費。”見田副将問起此戰的結果,張繡有些随意的說道。
劉表雖然解了長安之危,但顯然沒有什麽好心思,恐怕爲的也就是讓西涼殘餘爲他擋住馬騰和韓遂而已,等到兩股西涼勢力兩敗俱傷,他自然會出來收拾殘局,隻怕到時整個西涼都會成爲劉表的囊中之物。
西涼軍眼下已經便成了别人可以随意利用的一杆槍了麽?今日你借用一番,明日我利用一場……以前的風光都不在了……當年誰敢輕易攬西涼軍的虎須?
若是董卓泉下有知,會不會被再度氣死一場?
可這些對于張秀來說,還很遙遠,能解決長安危機,就是幫了大忙,畢竟張繡也沒打算在長安久待,以後的西涼軍會是什麽待遇,張繡也就不關心了。
當然張繡的猜測,并沒有和别人訴說。
“如此甚好……甚好!”見長安最終守住了,田副将的心裏也是略感欣慰,不過随進一想到還躺在床上昏迷未醒的張濟,臉上的神色便不由自主地暗淡了下來。若是将軍能聽到這個好消息,一定會滿飲三大碗吧?可惜以後連飲酒恐怕都會成爲奢望……
張濟是因爲出城救他才會受此重傷,田副将的心中仍是愧疚不已。
“老田,叔父醒了麽?我進去看看……”張繡也不再說其他事情,又問起了張濟的情況。說着往前邁了邁步子。
“少将軍且慢……”田副将一把攬住了張繡。
“将軍他,至今還未醒轉。而且醫生說了,将軍要好好休息,不能有任何打擾……”聽張繡問起,田副将自然也是把張濟的現狀說了出來。
”還沒醒……“張繡念叨了一句。
“老田,不如你先回去休息,我在此守候吧。”見田副将也是一臉的疲倦,張繡不禁開口道。
“不了,我想在此陪着将軍……畢竟将軍乃是因爲我受的傷……少将軍,你也是數日未曾合過眼,還是你先回去吧。”見張繡臉上的疲倦一點都不比自己少,田副将也是有點于心不忍,再加上田副将不見到張濟醒來,便不安心,于是開口讓張繡回去。
“好吧……若是叔父一旦醒轉,便派人立刻通知我。”張繡也從士卒那裏得到了張濟出城的原因,本來心中還有些怨氣,可是見田副将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樣,那裏還訓斥的出來?
張繡轉身吩咐了幾句,便回去了。
張繡說是回去休息,可是剛剛戰後,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哪裏有時間休息?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正在看着傷亡報告的張繡朦胧中睡了過去,待醒來之時,卻發現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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