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形,張繡也沒有去特意叫醒田副将,而是暗中吩咐守衛醫館的士兵,一有什麽情況,立即來報。
“唉!”來到軍營之外,張繡也不禁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等到局勢穩定一點,便借口找個小城駐紮而出走吧……想必李傕郭汜二人也是願意讓自己離開,到時候區區一個胡轸便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整個長安城就成了李傕郭汜的私産了……到了現在還不忘争鬥,窮途末路的時候,恐怕就會後悔了!”
“少将軍,少将軍!”就在張繡滿心想法的在軍營内轉悠着,忽然有一名士卒跑來,對着張繡大喊道。
“怎麽了?”見那士卒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張繡迎了上去,問道。而
“少将軍……将軍他,.醒了!”那士卒見張繡在此,頓時便大聲說道。
聽說張濟已經醒來,張繡連忙向醫館沖去。
“叔父,嬸娘……”一進醫館的内側廂房,張繡便已看到已經在床上坐直起來的張濟,以及在給張濟喂些吃食的鄒氏。
張繡頓時雙眼一紅,眼淚止不住的就淌了下來。
“阿繡……”張濟的聲音有些沙啞,見張繡前來,虛弱的身子稍微往前挪了挪。
“叔父……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張繡像個孩子一般跪在了床榻前面,痛哭了起來。
張濟醒來之前,爲了穩定軍心,張繡一直在壓抑着,其實說起來張濟受傷,除了他那嬸母,就該是他最悲痛。眼下張濟醒來,張繡沒必要再壓抑,頓時展露了一顆赤子之心。
“放心……叔父死不了……”張濟的眼角也有些濕潤。
“阿繡,聽老田說此次劉表來援,咱們赢了?”雖然嘴裏在說着勝利的話,但從張濟的臉上,卻似乎看不到半點的高興。
“不錯,全賴叔父拼死阻敵,咱們才能等到救援……”見張濟一臉的麻木,張繡便知道他應該是已經得知了自己的狀況。唯有說兩句好話,開解一下。這事要是攤在張繡自己身上,張繡說不定也會承受不住。
“即是如此,阿繡可能爲我做一件事?”張濟面若死灰的說道。
“哪怕粉身碎骨,孩兒也會爲叔父辦到!”張繡痛哭道。
“我家想離開長安,前往并州居住,以了餘生,阿繡要幫我帶好這幫弟兄……”
張繡的心思雖然從未對張濟說過,但是張濟何嘗不知?有句話叫做知子莫若父,張濟膝下無子,完全就是把張繡當做親子對待,張繡的一些小心思,張濟完全察覺的出。
從虎牢關前的大戰過後,張繡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其中的思量,張濟也算是猜了個大概。
隻是張濟說着這話的時候,不免帶有一絲絲悲歎的氣味。若是還能上戰場……自己必然不會去并州,因爲并州……和董卓的死有關。
身受董卓大恩的張濟實在難以面對董卓的仇人。
可是現在牛輔、李儒、徐榮都到了并州,自己又是個殘廢之身,到并州還能見一下董卓遺留的家小,也算是了此餘生了。
“叔父,看來你已得知診治的結果了。”見張濟居然提出要離開到并州去居住,張繡便知道他已經明白自己如今已是武藝全失,再無上沙場之機了。
“不錯,如今我已是一介庸人,自當爲阿繡着想,以免……”張濟的話還未說完,卻已被張繡打斷。
“叔父……咱們乃是至親……隻要叔父心中不願,孩兒不會有半點不滿,叔父何必委屈自己?”張繡同樣知道自己叔父對呂布的些許敵視,因爲在虎牢關前,張濟認出了趙雲,而斷定董卓之死和呂布有很大關系。
“我何嘗不是把阿繡當做親子?”張濟的臉上難得多了些生氣。
“做父親的總不能擋住了兒子的路!”
“叔父……”張繡此刻完全埋到了張濟的懷裏。
“叔父……自從父親死後,您出現在我面前,我便把您當做了父親,這些年來您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孩兒難以報答。如今您武藝盡失雖然大悲,但對我來說,您從此可以不再戰場厮殺,不再朝不保夕,那便是天大的喜事,隻要您還活着孩兒便滿足了。去不去并州,對孩兒來說并不重要,隻要您還在,孩兒在哪裏都能安家!到時您還會有孫子、曾孫……”
“阿繡……”聽了張繡的訴說,張濟同樣大爲感動,就連身後的鄒氏,也是感觸頗深。
“阿繡的心意,我明白了,但是這次叔父倒是沒有任何不願的意思,眼下叔父沒法上戰場了,自然無法再爲董太尉報仇,眼下決定去并州,乃是爲了多陪陪太尉的遺孤……牛輔和李儒都去了,呂奉先又救了太尉的家眷,我哪還有什麽恨?”張濟說到此處,臉上竟然挂上了一絲笑容。武藝沒了,可還有家人,身體雖然虛弱了,可是若是抱孫子……依然沒問題!
“叔父……既然如此,我先派人聯絡一番,然後送您先行過去,孩兒要不了多久便會和叔父會和的!”張繡見張濟是真心想去并州,自然不會再做阻攔,隻待張濟先養養身體聯系好接應人員,便打算先派人将他送往并州。
“将軍,不如讓我陪你一起去,如何?”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田副将,提出了要随張濟一同的意願。
而張濟聽了此話後,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張繡,顯然是打算将大權全部交到張繡的手上了。
“這…….也好,畢竟老田和叔父相處了幾十年,一起行動,也好方便照應。”
“即是如此,老田你便留下吧。”在聽了張繡的回話後,張濟的臉上,反而露出一絲笑意,對着田副将說道。
“這,将軍……讓我護着你……”見張濟居然不讓自己陪同,田副将倒是有些着急了。這一路兵荒馬亂的,田副将實在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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