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出奇的沒有遇到劉表的任何圍追堵截。顯然劉表雖然聯合了韓遂,卻仍然有些龌龊在裏面。
劉表也不想卧榻之側有人酣睡,而西涼軍舊将和韓遂之間的火拼無疑是他最喜聞樂見的。
牛輔統領着三萬大軍不過七八日光景便趕了近千裏。終于在過了長安之後遇見了從臨洮四散逃離的流民、以及夾雜在其中的董府家仆。
總算是從他們口中得到了家眷逃離的消息。
牛輔也算得上從大悲轉爲大喜,立刻迫不及待的占據了因爲劉焉撤離而處在空虛中的扶風郡,然後留下大将胡赤兒防守後路,自己則是帶着五千騎兵火速前往家眷們逃離的方向。
牛輔麾下都是在這裏生活了幾十年的老人,他們的心中又何嘗不在擔心家中的父老?牛輔這個不算名将的中庸之人終于借着報仇的機會整合了麾下之心,一路上雖然困頓不堪,卻沒有一個人抱怨。
馬匹口吐白沫,那就下馬步行,直到人累倒了才會停下腳步。
又趕了三天……牛輔在一個剛剛交戰過得小山崗上發現了一個瀕危将死的董府護衛,得到了徐晃、董璜等人真正的方向。
就在這個夜裏,躲開了四處搜索的韓遂人馬,憑借着對這片地域的熟悉,從一條山間小道找到了這群困頓不堪的逃難之人。
雖然夜見疾行減員近半,無數人喪生在了山嶺之間,雖然火把高舉,暴露了目标,已經被韓遂軍發現,可無論是家眷還是牛輔的心都安定了下來。
“大方……”董卓八十餘歲的老母看到牛輔時,一時間哽咽了起來。這些日子的逃難也難爲她這把老骨頭了,許多時候都是三子董旻在背着她趕路。董旻爲人孱弱,不似兄長董卓武勇,一副身子骨柔弱如文人,能背起老母在山間攀爬也算得上至孝之人了。
“奶奶……沒事了……沒事了……”牛輔撲通一聲跪在了董母身前,環抱住了盤坐在地上的董母。
“三叔……援兒……阿璜……你們都在……真好!”牛輔環視了一圈,眼淚如雨點半滑落。
親人都在!萬幸!
“大哥……”董璜這些日子完全充當了董家主心骨的地位,這重重的膽子雖然讓他成長了很多,可卻也幾乎将他完全壓垮,若不是徐晃在一邊幫襯,恐怕早就崩潰了。如今牛輔來了,董璜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你很好!”牛輔拍了拍董璜的肩膀,眼神中滿是欣慰,這些日子牛輔也探聽到了不少消息,而其中董璜的那一份讓他格外的驚訝,這個董家隻知道狐假虎威的纨绔小弟也能扛起半邊天了……
“這位就是徐公明吧?牛輔在此拜謝了!”牛輔安慰了一下董璜,向着徐晃深深的拜了一拜。
當初知道徐晃是呂布的卧底之後,抓捕徐晃的命令便是牛輔下達的,甚至若是沒有李儒的交代,徐晃恐怕便要死于萬箭穿心之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若無董璜對徐晃的交心,若無李儒的臨時起意,恐怕董府的家眷早就已經棄屍荒野了。
“牛将軍客氣了……某家也是爲了自保而已……”徐晃抱着疲憊的雙臂拱了拱手,眼神中也是閃過一股劫後餘生的欣喜。
“哈哈,公明莫要謙虛了,以後便是自己人,說不得到了呂将軍麾下還要公明照顧一番!”牛輔抹了把臉上的眼淚,挂上了濃濃地笑容,一切安好,感謝蒼天。
“牛将軍也投靠了主公?好事,好事啊!”徐晃贊歎了一聲。
“閑話少說,估計韓遂狗賊的人已經發現了我們,接下來還是先下山吧!”牛輔大起大落之下總算恢複了爲将者的身份。自己如此大張旗鼓的行動,必然驚動了韓遂軍,若是不趕快撤離,再被圍上又要經曆一番苦戰了。
“所有人滅掉火把,有力氣的就背上一個人,牽馬下山!”隻要下了山,自己麾下全都是騎兵,大不了雙人一騎,韓遂再想追上便不容易了。更何況扶風還有胡赤兒……
場上本來混混沌沌等死的衆人此刻突然換發了無窮活力,一個個幾乎是從地上紛紛躍起,排成了長長的隊伍,死裏逃生的結果讓他們對生命更加留戀。
韓遂的人确實發現了牛輔……
可在這漆黑的夜裏,誰敢向牛輔一樣不計傷亡,快速的在山中趕路?
所以等他們趕到的時候,牛輔等人早已撤離了原地,而韓遂軍中的無數火把也爲牛輔等人的撤離指明了方向。
天亮的時候,牛輔等人已經找尋到了一條大路,縱馬狂奔中沖破了韓遂軍一個百餘人的阻截隊伍,揚長而去。
扶風城下。
車馬勞頓的牛輔一行看着城頭上早已變換的旗幟,變得有些沉重……
胡赤兒人呢?
牛輔雙眼圓瞪的看着城頭上迎風招展的馬字大旗,心中滿是疑問。
一萬多人守城,怎麽可能被馬家的人攻破?
臨行的時候還交代過胡赤兒要小心守城等候自己歸來,前後不過六七日光景,一萬五千人守城,怎麽可能被一舉攻下?
除非胡赤兒……
牛輔甩了甩頭,抛開了這個想法,帶着人轉身離去。
“馬将軍,爲何不放牛輔進來?若是放他們進來,大軍圍殺,必然能将他們全殲!”胡赤兒面紅耳赤的向馬騰咆哮道。
他想不通馬騰爲何要在城頭挂起馬家大旗,這不是明擺着的告訴牛輔扶風城已經換了主人麽?
“将軍可是答應過某家,隻要某家投效,變爲某家除掉牛輔……不然某家以後如何立足?”胡赤兒明顯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胡赤兒投靠馬騰便是因爲董家大勢已去,一個牛輔成不了大器,爲了前程,才會背叛。可他沒想到,剛剛投靠,馬騰便食言而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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