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王匡死在并州，河内的秩序便有些紛亂起來。
街道上很少有行人出現，往日的叫賣聲也似乎是銷聲匿迹了，即使偶爾有那麽幾個人出現，也是匆匆的離開。
“大爺，給兩個吃的吧，我們都好久沒有吃飯了，你就給我們一口吃的吧，不管什麽都行啊！”溫縣之内一處極爲豪華的府宅大門外，幾個乞丐湊在一起，跪在地上，朝着看門的一個小厮乞讨。
而其中一個小乞丐，則是站在最後面，就是不下跪，雖然已經是皮包骨頭了，一身同樣是破布衣服，但是少年似乎還有些傲氣，皺巴巴的小臉上倔強和對食物的渴望來回交替，顯得頗爲怪異。
小厮一副不屑的樣子，看着這些人他特别的不舒服。
今天也許是有什麽事情将要發生，府内的氣氛都有些緊張，已經有不少下人被家主狠狠訓斥了一頓，現在，一出門就是看到一群叫花子在門上叫喚，要是讓管家給知道，肯定又是少不了一頓打罵。
“去去去，都給小爺滾開，看清楚沒有，這是你們這群叫花子能來的地方嗎？滾，别髒了我的眼。”小厮看着衆人，臉上的不屑不加修飾，完完全全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樣。
小乞丐們都是餓了好幾天，怎麽可能就此離去，這樣的辱罵都不知道每天要受到多少，所以都是跪着，依舊求饒。
“一群賤民，呸！這就是你們的命運，沒餓死已經算你們命大了。”小厮很是厭惡的看了看地下的衆人，狠狠地唾了一口口水，徑直唾到了其中一個小乞丐的臉上。
小乞丐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這種人他們惹不起，隻能是死乞白賴的，不敢反抗。
若是能讓他出口氣，或許還能夠讓人家同情一下，賞口飯吃。
後面的少年，胸口微微起伏，手裏面的拳頭緊緊的捏在了一起，指甲随着大力刺進了血肉裏面，鮮血直冒！
這人，實在是欺人太甚！
“大爺，你就賞口飯吃吧，賞口飯吃吧！求你啦。”乞丐們都是磕頭，一個個臉上都是茫然無措的神情。
“快滾！快滾！”小厮看着那些乞丐們還不走，頓時就是一腳踹了過去，徑直踹在了一個年紀稍大的老乞丐身上。
老乞丐本來就是瘦骨嶙峋，臉色面黃肌瘦，完完全全就是一副風燭殘年的樣子，此時他在磕頭，完完全全就是沒有注意到那奔來的一腳。
狠狠地，那一腳看着沒有任何的威力，但是，揣在老乞丐身上，卻是如同用鐵錘敲了雞蛋一樣，老乞丐一下子就是給狠狠地踹到了地面上，臉和地面來了一次親密的接觸。
過了許久，老乞丐仍是沒有支起身子，一個小乞丐顫顫巍巍的伸出了手，搭在了老乞丐的鼻子上，氣息全無！
“死人啦！大家快跑啊！”小乞丐大喊一聲，率先就是站了起來，朝着巷子裏面鑽去，其他的乞丐們都是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都是齊刷刷的跑向了幾處隐秘的小巷裏面。
而那個少年，仍舊還在！
小厮的眼睛裏面，一開始聽到小乞丐說老乞丐死了的時候，還有些驚恐，最後，卻是漸漸被冷漠代替。
關門的當口，往老乞丐身上唾了一口口水：“老不死的，算你走運！”
“你給我站住！”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淡淡的聲音，夾雜着憤怒，讓那小厮突然間有些微怔。
小厮不解的回頭，一回頭，發現不過是個乞丐還沒離去罷了，當下就是消除了心裏面的一些想法，還以爲是哪個路過的人看見了，沒想到就是一個小乞丐。
“你小子是不是找死？膽敢和小爺我這樣說話？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小厮本來就是對于這些人就是看不起，現在看到膽敢跟自己叫闆，頓時就是怒了。
“你敢打死人，還有沒有王法？”小乞丐臉上的神色還是沒變，一張稚嫩的小臉上，完全是一副誓不罷休的神色。
“不就是一個賤民嗎，還能有什麽，要是你想，老子讓你也留在這裏！”小厮話語落地，立馬就朝着小乞丐沖了過去。
小厮惡狠狠地沖了上來，攥緊了拳頭，沒有一點章法的朝着小乞丐的鼻梁上打去。
小乞丐身子微微向左邊一閃，就是閃過了攻擊，然後沒有等那個小厮回過神來，一個後蹬，就是揣在了小厮的屁股上，小厮重心不穩之下，哐當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你放開我！”小厮剛摔倒，就是感覺到自己的頭頂被一隻腳踩住了，想要起來都是不可能的，嘴剛好頂在地面上，嘴裏霎時灌滿了泥土。
“我再問你一遍，你認不認罪，隻要你認罪，然後給那些兄弟們一口飯吃，我就放了你，否則，今天，小爺就要了你的狗命。”小乞丐稚嫩的聲音聽在小厮的耳朵裏面頓時有些陰冷的意味、。
就在小厮想着要不要求饒道的時候，那朱紅色的紅漆大門，被緩緩地打開，當頭走出來的是一個臉上滿是褶子的中年人，此時臉上全是獻媚的笑容，恭恭敬敬的伺候着走在左邊的一個年紀不過是十歲左右的少年。
少年人一身的白色綢衣，頭上帶着一定暗青色的錦帽，再配上那一張稍顯俊俏的臉龐，讓人忍不住的被吸引。
中年人本來還是笑着，出了門，正要和少爺說馬車已經準備好的時候，倏忽間就是看到了那滿臉土灰色的小厮和一臉淡然的小乞丐。
“你是誰啊，怎麽踩在我司馬府下人的臉上，還不快快讓開！”那中年人連忙呼喊道。
“你倒是看看你這個狗奴才幹了什麽，光天化日之下，膽敢目無王法，殺人如草芥，今天我就要讓他血債血償！”小乞丐臉上突然間一股怒氣湧出，本來淡然的臉上，突然被肅殺代替，狠狠的一腳，再度落在了小厮的身上！
“常林？你怎麽成了這副模樣？”不等那中年人再度說話，俨然一副少爺模樣的少年卻是搶先開了口。
顯然府内的少爺認識這個叫常林的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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