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下的這些聯軍頭領們再度聚于一堂。
“還進攻麽?”失了糧草的孔伷神色間滿是憔悴。這些糧草有小半都是從豫州的世家大族中借出來的,眼下被一把火燒了,孔伷的心如同滴血一般,關東聯軍的攻擊如果停滞,那麽還不上錢糧的他,就要被豫州的世家大族給折騰的焦頭爛額了。
“某家要回并州了!”呂布扶住額頭,極爲不甘的說道。
“奉先……”滿懷激情的曹操如同被呂布當頭澆下了一盆冷水,臉色一時間變了數變。
“孟德兄難道以爲還可成事?”呂布回首問了曹操一句。
“若是我等一鼓作氣拿下洛陽!糧草不足的事情根本對我們造不成威脅!到時再接陛下回京,登高一呼,天下可定!”曹操紅着臉,争辯道。
“孟德兄到如今還要欺騙自己麽?”呂布看了看一臉平靜,低頭不語的陶謙,歎息了一聲。
“這陶謙老兒恐怕早就定下了主意吧,若不是顧忌聲譽,恐怕他早就撤了!會盟已散,談何一鼓作氣?”
“李傕等人雖退,然而軍陣猶在,十萬西涼大軍在曠野上相遇,憑我們可能抵擋得住?,即使能勝,又豈是三五日之功?”呂布環視了一圈,頗爲無奈的說道。
“而且,荊州劉景升的一番謀劃,幾乎也是展露眼前,我等已經爲其做了嫁衣,難道想再度爲其獻身?”
“隻要等上七八日,我等糧草斷絕之下,恐怕就要成爲劉景升的階下囚了!”
“劉景升豈敢如此?”卻是廣陵太守張超得了陶謙的示意,站了出來。
“若我是那劉景升……燒完兩方糧草之後,必然大軍進發洛陽,此時洛陽守軍不足,被攻下的可能性很大!再說了,劉表的内應都能燒掉我們兩方的糧草,想必打開洛陽城門也不是什麽難事……到時其隻需坐在洛陽城頭看着我等和劉焉殘軍在城外交戰……便可不費吹灰之力的解決所有的威脅。劉景升可比劉君郎要精明得多!”呂布玩味的看了張超一眼,想借着我的口找到退兵的借口麽?給你就是了!
“他就不怕天下人的責罵?”跟随在劉虞身後的劉備揚聲說道,可是話音落地,連他自己都苦笑着搖了搖頭。
“天下人責罵?恐怕是巴不得劉表再亂上一場……到時候天下群雄并起,再行逐鹿中原……”
“袁紹這厮趁機逃離,孔文舉雖然舉大軍前去追擊,就怕是仍然阻攔不住。袁紹一回河北,便如魚得水,有張邈爲其張目,不少心懷不軌的亂臣賊子必然大舉投靠,袁紹不會沉寂在渤海太久……冀州恐怕早就成爲了他的目标!大将軍和大哥必須盡快回返,不然袁本初大勢一成,天下又要多出一股禍害!”
“兖州劉公山不幸遇難,東郡喬瑁難保還有沒有同黨在那,爲百姓計,還需一人前去整頓兖州,孟德兄,如此重擔,你怕是要擔下了!”呂布把關東的憂患一連串的說出。
“呂将軍莫要太悲觀了!李傕等人雖退,可是大軍仍算完整,憑劉表一家恐怕是不敢多做阻攔吧?我等若是追随着李傕等人,未嘗不能借機拿下洛陽……”孔伷不甘心的說道。
“劉焉一方派系林立,甚至尤甚我等……隻需劉表的内應稍作挑撥,便會大亂!關鍵就在劉表願意不願意罷了……孔刺史莫非以爲劉景升沒有萬全謀劃會行此一舉?”呂布搖了搖頭,把自己的看法完全說了出來。
“不管諸君如何決定,某家今日便會撤離!還請諸君能爲國分憂,等候下次再度出征!”呂布說到此處,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仍在讨論不休的大廳。
“唉……大好形勢毀于一旦……爲何天下小人如此之多?”曹操猛然砸了一下桌案,也是大步離開了會場。
“大将軍……我們?”陶謙望着先後離開的呂布和曹操,眉間挂上了一絲笑意,顯然這正是他期盼的結果。可是他仍然裝作茫然的向劉虞問道。
“家國不幸!家國不幸……”劉虞一直念叨着,根本沒有回答陶謙的意思。在這位漢室老臣,宗親長者心中,劉表、劉焉的舉動顯然更讓他憤恨,可惜仁義道德終究大不過權勢欲望,這位老人的歎息,也不過是毫無作用的絮語,除了暗自神傷,别無他途。
“陶公……還是退吧!呂将軍的話不錯,此次敗退,不過是爲了下次的卷土重來!既然蛀蟲已經暴露,那麽威脅便已經降到了最低!”劉備若有所着的對着陶謙說了一句,随即扶着劉虞走向了後台。
“稚叔……我等還是去和奉先痛飲一場,再做打算把!”公孫瓒倒是沒有什麽對形勢的抱怨,在他眼裏呂布的決策,便是他的決策,當大哥的自然要力挺兄弟。
“伯圭兄相邀,揚怎能掃了興緻?今日過後,便要天各一方了,伯圭兄的風采,揚可是推崇的很,今日便借着奉先的酒,招待一番……哈哈,倒是揚多嘴了……奉先與你乃是一家人……”張揚哈哈大笑着,與公孫瓒攜手而出。
場上隻剩下陶謙和張超下屬二人并着豫州刺史孔伷三人面面相觑。
這場轟轟烈烈的讨伐劉焉大戰終于有了個結尾,這個戲劇性的結尾完全是差強人意,甚至比曆史上的讨董戰役的成果差上無數倍。
劉焉、劉辯二劉争帝,劉表心懷不軌,即将占據洛陽,袁紹張邈背盟而逃,這個結果甚至比曆史上的局面更加混亂。
可是終歸是有了變化……不管變化如何,呂布都在力争會把這個變化往好的方向上引導。
這就是呂布現在的想法。
出現了變化的曆史,呂布已經不能再預測曆史的走向,所能做的不過就是憑借着對青史留名人物的先知先覺,在這個混亂不休的時代中,留下自己色彩濃重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