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呂布還想把劉振拉到身邊，吃些酒食，但劉振似乎對飲酒作樂的場景不太感冒。
以身體不适爲借口躲了出去。
劉振倒也沒有走開，從營帳内出來之後，卻是在并州軍大營内轉了幾圈，顯得心事重重。
世人皆以爲他是少時聰慧、大而平庸的典範。
可他的内心卻是對這世道看得清清楚楚。
此行并非玩鬧，而是真心想爲大漢出上一份力。
這次前來一沒有找父親劉岱，二沒有投靠曾對他多有賞識的劉虞。
反而流連于呂布的大營之内，便是看透了形勢。
劉岱和劉虞已經沒有重整河山的能力，而有天子在手，靠印刷術傳書天下的呂布無疑還有幾分希望。
前提是呂布忠于漢室……不然他的遊俠本事說不定便會變成刺殺絕學。
劉振在營門口百無聊賴地等着，面對周圍守營軍士的莫名眼光，顯得毫不在意。
這些年他遭受的冷眼、指責多了去了，幾乎是形成了免疫。
此時天色已晚，卻聽得營門處迎風招展的大旗鼓鼓作響。
劉振聽得心煩，随手從腰間抽出一柄匕首，順着月光眼睛一眯，将匕首甩了出去。
隻見固定大旗的繩索随即斷裂，整面大旗随風飄出了老遠。
幾名守營軍士，霎時間大驚，這面可是天子禦賜的大漢龍旗，此人竟然對它如此不敬。
一個個舞着兵器，就圍攏了過來。
雖然不久前還見過劉振身上的令牌，可是軍旗便是君威，既然毀損軍旗，那麽身份再高貴，也要先押解了再說。
正當幾名軍士準備撲向劉振的時候，卻是聽得營内處一人大笑道：“子軒好身手，依此看來子軒卻是武藝成矣，矣，倒也沒有弱了爲師的名頭。”
聽得此言，幾位軍士止了腳步。
劉振循聲望去，借着月光，隻見一位滿臉笑容的道士領頭走了出來。
“子軒見過師傅……師傅怎會在此？”劉振見得此人，立即向前，人拱手一禮恭聲問道。
此人正是那道人史子眇。
顯然收養過劉辯的史子眇還有過其他經曆。
“當年子軒随我學藝時還是一孩童，此時卻已經是一名翩翩少年郎了。”史子眇拍了拍劉振肩膀，笑道。
“陛下既然到了并州，爲師自然該出現在呂将軍大營内。說起來，你們兄弟都是苦命人……”
史子眇的話令到劉振又是一陣傷感，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得腼腆地撓了撓頭。
“走，随爲師進營，呂将軍可是等你許久了。” 史子眇愛憐的看了一眼劉振。
這個一直故作深沉的徒弟，雖然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卻是赤子之心仍在。
劉振點了點頭，應了一聲，便随着史子眇進了營。
史子眇身後偏将模樣的人物和守營的幾位軍士說了幾句，他們倒是沒再加以阻攔。
進得營内，卻是見得新封的朝廷大員們一個個酒足飯飽，交頭接耳着迎面而來，劉振皺了皺眉頭，沒有說些什麽，轉身避了過去。
這個動作被史子眇看在眼内，卻是隻能微微一歎。
“呂将軍是個好人……待會可别沖撞了他。”快到呂布軍帳的時候，史子眇低聲對劉振說了一句。
這個徒弟胸懷大志卻不顯于人前，身爲師傅的自然想着他能大放異彩，是故提前囑咐一下。
“好人？”
劉振略微一愣……
這個評價倒是頗值得玩味了，要麽是忠臣，要麽是奸臣，一個好人可謂是讓人捉木不透。
“爲師對其了解也不深，辯不出忠奸，唯一可肯定的那就是他是個好人……”
史子眇看着劉振呆愣的模樣，解釋了一句。
此時呂布的軍帳也就在眼前。
營帳之内，呂布和戲志才早已在座等候。
“子軒似乎有諸多怨言？”
呂布見随史子眇進來的劉振興緻不高，開口問道。
“一群屍位素餐之輩，大漢堪憂。” 劉振還回味在史子眇對呂布的評價當中，下意識的回了一句。
“那此次和劉焉交戰，勝算如何？” 呂布并沒有因爲劉振對十幾路諸侯的貶斥露出絲毫驚訝的神情，而是接着問道。
“勝負難料。” 劉振想也沒想就答道。
“明日就要出兵了……” 呂布聽了之後卻是苦笑一下，說道。劉振身上有一股呂布很喜歡的氣質，讓呂布不自然的就把他放到了同等地位。
“爲何不拿下兵權再做打算？” 劉振聽了之後卻是皺眉道。
“連你的生父都不放權，其他人忠心的又有幾個？更何況時間一長，更是讓聯軍軍心渙散……”呂布似乎是準備全盤吐出。
“軍中士氣不振，各方貌合神離，自然是不堪一戰，将軍難道本來就沒想過勝利？”劉振聽了之後奇道。
“或者，将軍對某家這個初次謀面的人說出如此大事，是有什麽謀劃？”劉振突然精神一震。
呂布除非是個白癡，才會和初一見面的人讨論如此大事，可在劉振看來，呂布顯然很精明，那麽自然是還有後續謀劃。
“某家聽史道長說過你的事……有道是知子莫若父，史道長身爲子軒師尊，自然了解子軒的品行，某家想讓子軒做個說客！”呂布展顔一笑。似乎對劉振如此敏捷的思緒很是欣賞。
“關東聯軍大半都是郡國兵，戰力堪憂，即使聯合，也無法必勝……。明日出陣呂将軍卻要先使鬥将，鬥将若勝，則以後還有些餘地，若是鬥将敗了，那麽我等都會成爲西涼鐵旗下的遊魂……” 劉振沉吟了一陣，卻沒下定決心。
遊說麽？自己的那個父親，劉振始終還是無法低聲下氣的去面對。
“鬥将會敗？” 呂布灑然一笑。
有呂布的西涼軍都會敗在關東聯軍之下，更何況如今呂布自身便是讨伐劉焉的一員……
在呂布心裏，劉焉一方還真是沒有能攔住關羽、張飛、趙雲的人物……
聽了呂布自信滿滿的話，劉振暗中卻是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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