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子眇?撫養陛下六年的史道士?”呂布一愣。
“史子眇?”趙雲頓時大驚。
“這人很有名?”呂布疑惑的低聲問趙雲。在他眼裏,史子眇不過就是因爲劉辯曾經在他那裏寄養才在曆史裏留下了名字,本身也頂多是個招搖撞騙的方士罷了。
“不瞞二哥,這史子眇乃是一個隐士高人,家師有言,當世有四個人不在他之下,分别爲“三道一劍客”,劍客乃是帝師王越,這三道則是左慈、于吉、史子眇,能讓家師如此稱贊的天下間也就四個而已,二哥要小心對待!”趙雲有些憧憬的說道。
史子眇原本是洛陽的一個寒門士子,早年娶妻生子。但因爲妻子難産而死,唯一留下的兒子也在一歲的時候夭折了,萬念俱灰的他便遠離俗世,煉丹修道,希望能在宗教中找到心靈上的慰藉。
想不到還真讓他尋了一個名師,幾十年的潛心修道讓他頗有心得,漸漸聲名鵲起,正趕上劉辯誕生,已經夭折了幾位皇子的漢靈帝害怕劉辯也養不活,便把他交給史子眇撫養,希望能利用他的道法庇護劉辯的成長。
史子眇還記得當宮内的黃門将還在襁褓中的劉辯交到他手上時,本來已心如死水的他突然發現,自己多年的祈禱終于得到了回應,上天又把他的兒子還給了他。 可憑着他的相術,卻又發現這個新送來的皇子竟然是個早夭之象,命裏注定活不過十五歲。史子眇心頭既是開心又是難過。可對待劉辯卻從沒有一絲懈怠過。
在撫養劉辯的那六年裏,史子眇将自己曾經缺失的父愛全部傾注在了劉辯身上。雖然情知與劉辯的地位懸殊,自己永遠成爲不了劉辯的父親,可這并不妨礙他像所有父親那樣在劉辯背後默默地支持着他。哪怕明知道劉辯會死于非命,也仍然無怨無悔。
直到劉辯再次入宮,他才不得不遠離。
宮廷裏的生活并不全是榮華富貴、紙醉金迷。高高在上的皇帝,冷漠的皇後,爾虞我詐的宦官和朝臣。也許一個不小心,你就會命喪黃泉。這裏再不能像在道觀裏肆意逗弄,在花園裏打鬧嬉笑。
所以史子眇退縮了……隻是偶爾才會一個人偷偷進宮,遠遠地看上劉辯一眼。
看到劉辯哭泣,他的心也會滴血,看到劉辯受辱,他也會傷心難過。
終于有一天,他夜觀星象的時候發現帝星大亮,護衛的群星之中更是有一顆大放光彩。
這一天就是劉辯被裹挾出宮那一天,也是呂布救駕的那一天。
當史子眇再次見到劉辯時,劉辯的早夭之象竟是轉化成了長壽之相。
史子眇啧啧稱奇的時候,卻也不敢再過多幹涉劉辯的生活,怕萬一再影響到劉辯的命數。
心裏卻認定了改變劉辯命數的人,那就是呂布。
當日呂布在洛陽遇刺,王越出動也有史子眇的功勞。而史子眇也隐藏在不遠處,隻消呂布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刻,他也會出手。
果然呂布最終把劉辯從洛陽宮中帶離,算是救他脫離了苦海。
是故,史子眇對呂布隻有感激。
“你是童老兒的徒弟?”哪怕趙雲說話的聲音已是極小,還是被史子眇聽了個完全,聽到趙雲的贊歎,史子眇已經基本猜透了趙雲的出身,畢竟趙雲手中的長槍可是顯眼的很。
“家師正是童公……”趙雲神思一整,說道童淵時臉上滿是濡慕之情。
“童老兒倒是教了個好徒弟,你不錯!”史子眇看了看趙雲擺出的架勢,贊歎了一句。
“呂将軍,這位唐婉,唐丫頭确實是陛下未過門的妃子,眼下對将軍不敬,不過也是遭了别人蒙蔽,還望将軍不要怪罪!”史子眇的語氣十分恭敬,恭敬的讓呂布都有點不自在。
雖然史子眇不過是個鄉村野人,并無官職在身,呂布已經身爲度遼将軍,史子眇恭敬些并沒什麽。可呂布身爲将軍的同時,還是一個武人,面對天下間有數的高手,也難免有些仰慕,雖然他并不認爲自己會差。
“史道長……爹爹真的騙我了?”唐婉突然抽搐了一下,臉上挂滿了淚痕。
“這應該不是他的本意……看來關東的世族也對某家恨之入骨呢……”呂布見到唐婉泫然欲泣的模樣,心有不忍,替她開脫道。
唐婉不管有多無理取鬧。爲了劉辯敢于挑戰呂布,并不懼大軍圍攻的行爲,怎麽都算得上巾帼英雄。
“陛下有這位紅顔知己,還真是幸事!”
說起唐婉,還要提前到兩年前。
兩年前,先帝還在,何進身爲大将軍,何皇後和董太後争雄後宮,劉辯還是弘農王,年不過十三歲。被劉宏不喜的他在宮中并沒有太多地位,也許是他的母後不忍心讓兒子終日孤單,便做主爲他選了一門親事。
當朝大族雖然是在首選範圍,可一個失勢的皇子自然沒幾個看得上,尤其是在廢長立幼這個話題渲染的塵嚣至上之時,劉辯身邊如同火炕一樣,沒人願意把女兒送到他身邊。
因此就選了一個颍川小族,沒什麽大威望的的會稽太守唐瑁的女兒。
那時的唐婉也不過十四,還是個青澀少女,對皇宮也充滿了幻想。
直到她真正走到這裏,唐婉才明白,也許她一生的結局隻有孤寂中死亡。
整整三個月,出了宮女太監,一個人都見不到。
直到劉辯站在了她面前。一身的白衫,似女孩一樣白皙的皮膚,眼睛很大,卻總怯懦的眯着眼睛,帶着一身的憂郁。當他握住她的手時,兩人似乎都感受到了這個冰冷宮殿裏的唯一的溫度。
在無數個唐婉的夢裏,劉辯總是牽着自己的手,嘴角挂着微笑,眼裏充滿了溫暖。而自己則是伸出小指,在劉辯的身上處撓着。
因爲劉辯從未笑過,哪怕是對自己也沒笑過,最多也就是臉本的沒那麽結實。
“姐姐……别凍着了。”這是劉辯對唐婉說的第一句話,随後劉辯爲唐婉披上了一件外衣。
從那時開始唐婉就發誓,總有一天要讓劉辯帶上笑臉!
于是,今天竟然不顧生死的攔下了呂布大軍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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