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之内,一個公子哥點頭哈腰的和袁術說着話。
“這是你親眼所見?”袁術眉目間滿是厲色。
“騙誰也不能欺瞞公路,我夜裏睡了個婆娘,早晨急忙回家的路上見那厮翻牆進去了,沒敢聲張,派幾個家奴在那守了一個上午,此事已經确認無疑!”那公子哥語氣滿是肯定。
“哈哈,多謝老黃你仗義相助了!來日必然讓叔父去你府上和你家老頭子絮叨絮叨。”袁術得了消息,對叔父的猜測更加确信,内心把楊家列入了黑名單。
“不敢當!不敢當!某家可不敢當公路道謝,如今我那父親對我看管頗嚴,不可久留還望公路莫怪,等哪日公路來我黃府,必然好好招待!”說罷,姓黃的公子連忙貓着腰往後門走去。
“老黃,慢走!”袁術做了個恭送的手勢,目送黃公子遠去,等到他走得見不到人影之後,臉上的笑容立馬就是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沉,冷冷哼了一聲,便是轉身回到了袁隗的書房。
“公路,是什麽情況?莫不是呂布和那楊家……?”一個眉目間和袁術有些相像的人開口問道。這人乃是袁紹和袁術的從兄袁遺,不過袁遺和袁紹一樣是庶出!因爲這個身份,袁紹和袁遺在家族中受盡了後輩子弟的冷遇!所以袁遺和袁紹的關系要好些,但袁遺對袁術沒什麽威脅,袁術倒也不會總是對他惡言相向。
“呂布早晨進了楊家!”袁術不在意的回了一句,眼神直接盯着主位上的叔父袁隗,等候袁隗說話,畢竟這兩日袁術可是被袁隗罵慘了,不敢再多說自己的見解。
洛陽城,作爲大漢的都城,自然是繁華無比,可是其中盤根錯節的利益也是讓人眼紅不已。
若問其中得利最大的,除了皇室,便是袁家。
可桓帝在位時,因爲對袁家有所忌憚,便扶持了另一個大族,弘農楊家,兩家自開始便互相對立,一直持續了四代!
哪怕黨锢之禍,外戚宦官輪流把持朝政之時,兩家的關系都是聯合中仍帶着一絲提防。
眼下袁家暗投了董卓,楊家在元奎眼裏私通呂布,兩家再次走上了對決。
“晚間……聯絡荀爽,黃婉等人,順便邀請一下董卓,是該商議個決策了,不然有楊家相助,呂布再回并州必會如龍遊大海,再也治不住了!”袁隗的面目也有些猙獰,楊家已經出面,勢必袁家也要給董卓些好處才能讓接下來的争鬥不至于快速結束。可這樣一來,袁家保存實力坐等兩虎相争的想法便不攻自破,這個楊家還真是不省心!
“是不是讓那董卓先把楊彪給……”袁術腦子一熱,開口便是殺人。
“叔父!還請三思!”袁遺聽袁術說完,兩腿就算是一軟,險些跌倒。
“不能開這個先河!若是鼓動董卓滅除楊家先不說天下世族的反應,便是與袁家自身也沒什麽好處……今日董卓可以誅楊家,而不受追究,明日其他地方武将必然競相效仿,到時有人對袁家不利又該如何?”袁遺對世家看得很透,世家相争靠的乃是口誅筆伐,栽贓誣陷,甚至投毒暗殺,而不是明目張膽的強橫屠戮。尤其是在這個武人擡頭的時代,更不能讓殺戮滅族這種事成爲流行。
“呂布此人不管之前如何,但屢次爲朝廷立下大功,豈能加害于他?此人僅僅帶數百騎便趕來洛陽,胸襟坦蕩,我等又如何能行那不義之事?卻爲何老是把它同董卓并列?他雖然行了造紙印刷之事,可真能覆滅我袁家麽?在我看來,叔父此舉無異于葬送大漢根基,一個不慎還要我袁家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說罷,便長跪在了地上。
“大膽袁伯業!你這不忠不孝之人,怎敢如此污蔑叔父!”袁術爆喝了一聲。
在袁術嚴重,大漢算個什麽?董卓呂布又算個什麽?隻要能帶來利益,如何做都可以。 見到袁遺張口大漢、閉口呂布,袁術頓時就是瞪眼了眼睛,臉上滿是怒容,指着袁遺就是數落了起來。
“叔父……這權利便如此讓人心動麽?袁家如今已經名滿天下,早就稱得上第一大族,若是能輔佐陛下開辟中興之朝,名留青史不在話下,非得弄些謀朝篡位,欺君罔上的勾當麽?”袁遺不知是終于大漢還是看透了袁家與虎謀皮的危機。
“算了吧!叔父既然不願意聽我所言,我也沒什麽話說,遺長安還有些政事要處理,不便久留!若太傅大人沒有别的吩咐,那遺就先行告退了!”袁遺看身前的袁隗絲毫不爲所動,知道他是鐵了心,頓時也不再勸,揮一揮袖子從地上起來,便要離去。
“真以爲靠一個本初在地方上拉些兵馬便能成事麽?”袁遺離開時的腳步有些輕浮,顯然心事很重。
袁隗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位侄子,竟然如此不給面子,臉上那是又驚又怒,瞪圓了眼睛看着袁遺,一隻手顫抖着指向了願意的背影,那模樣簡直就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而身邊的袁術也是臉色變得鐵青,袁遺竟然會表現得如此強硬,這倒是讓袁術有些始料未及的,難道這願意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雖然袁遺性子有些直,但也不至于到這個地步呀。莫不是他真的要救大漢與傾倒?
袁術不自然的想起了幾年前和曹操等人的那場聚會。
席間曹操的那句但願有一日死能有一塊“漢征西将軍之墓”的刻碑的話語,被嘲笑了幾個春秋。
而眼前的袁遺卻也留下過“生死爲漢臣”的報國忠心。
這兩句話讓曹操和袁遺成爲知己。
“伯業!今日一走,可别怪日後術不念兄弟之情了!”說起來,這偌大袁府也就袁遺能和袁術袁紹兩兄弟同時合得來了。袁術雖然自诩高貴,但心裏也有幾分兄弟之情。
“讓他走!哼!不知好歹的東西!總有一天!他會後悔的!”說完,袁隗也是一拂衣袖,掉頭便!往卧房走去,隻是離開時的神色沒有了往日的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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