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董卓已經毫無顧忌了?”盧植内心有些擔憂,若是董卓真的大軍掩殺,呂布怕是難逃一死了。
“不對!如果真的要撕開僞裝,董卓必然會派大軍圍剿不過十餘人跟随的呂布,根本不會安排什麽刺客,他還有所疑慮!”盧植定了定神,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翻進了宅子,怕裏面有人誤傷,手上還舉着呂布所給的牌子。
“站住!”
盧植剛進了院子,果然就被一杆騎槍指住了腦袋。
“這是呂将軍所賜,現下他陷入了重圍……”盧植贊歎呂布麾下警惕性的同時,不得不暗自舒了口氣,幸好提前準備好了腰牌。
“我要見你們能管事的……不然呂将軍危矣!”
“嚴校尉正在和城衛軍交涉,您稍等一下!”那人聽聞呂布有難,顧不上盧植,連忙去大門外禀報。
“城衛軍麽?肯定是來牽制這些人的……怕是這裏的人一動,便會遭受數不清的守軍圍攻,這可如何是好?”盧植滿臉焦急,雖然無奈,但也隻有等待那嚴校尉來了再說。
這時卻見一匹雄壯的紅馬突然掙脫了身上的繩索,長嘶着躍過了圍牆。
“這是?”盧植被震驚了一下。
“将軍的馬……”有不少人歎了一聲卻并不去追趕。
“不!”呂布猛然扭過頭凝視着殘存的幾人。見他們也有一種舍身成仁的态勢。
“你們也想如此麽?” 說着話呂布胳膊一用力舉起另一隻拳頭狠狠的砸在了一個刺客的胸口,噗地一聲,如同破鼓開面一般,拳頭深深進入了肉裏,待抽出的時候,手裏已經多了一樣東西……一隻仍在跳動着的心髒!微一用力,鮮血噴射…… 溫熱的血噴在呂布的臉上,和着淚水順着臉頰滑落下來。
這就是大漢!這就是我曾經夢寐以求的大漢嗎?
說起來,呂布雖然也參與了不少大戰,但是卻一直在逃避,逃避這個大漢即将成爲亂世的現實。骨子裏還是後世的思想占據上風,腦子裏都是後世天朝遺留的各種仁愛、各種美德,以及各種對外族的恨!常常會忘了他所處的不再是天朝上國,而是這個人命不值錢的亂世之始。
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既是獵人也是獵物。任何不合實際的天真幻想都會丢了性命。
不光要算計人,也要适可防備被别人算計。
呂布突然揚起頭出一聲凄厲的長嘯。
“嘶!!!!!!”
一陣更加渾厚的馬鳴聲随之而起。
“得……踏……得……踏……”
哪怕是在如此喧鬧的戰場上,其奔跑,悲鳴的聲音也是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包圍呂布的這一條長街,基本都被染成了血色, 許多刺客倒在血泊中,有的已經死去,活着的依然在發出**。
“嘶……”長鳴聲似乎眨眼間便越進了這如同修羅地獄般的場景。那聲音如同狂獅咆哮,又好像是平地沉雷。
一抹紅光猶如一道閃電般踏過一切阻礙,目标……呂布!
不過是一匹戰馬卻生出了千軍萬馬一往無前的慘烈氣勢
“夥計!你來了!”隔了老遠,呂布就發現了狂奔中的赤菟,眼神中閃過一抹喜色。
“攔我者死!”赤菟的來臨終于讓他清醒過來,救人并不一定要拼死,也許正是之前呂布不肯抛開袍澤的心思,反倒讓他們随着自己慢慢陷入重圍。他們爲的是殺掉自己,若是開始的時候呂布便逃走,憑那群刺客多半是不能對這些随從造成太大的威脅。
“是我害了你們!”呂布目光劃過還在搏鬥的幾個忠心下屬,低聲念叨了一句。
“都沖我來吧!”大喊着,手中的方天畫戟橫掃、斜挑、直劈,不過轉眼間已殺死了七八人,更是沖出了幾十米。
“不好,呂布要逃!”并沒敢沖在最前的刺客頭領大喝一聲,招呼了幾名手下,對呂布展開了阻攔。還有更多的刺客縱身追逐着呂布的腳步。
那刺客領頭人剛揮起兵刃,卻是感覺眼前一被一片紅色覆蓋。
“這是?馬腿?剛剛不還在數十丈開外麽?”最後的念頭閃過,頓時被赤菟的前蹄踏在了額頭。
隻見赤菟的前馬掌上立時開了一朵豔麗的梅花,紅白污穢中,閃過一絲黑鐵的寒光。
“嘶……”沖入戰圈的赤菟一個轉身,撞開了幾個手執利刃得兇徒,長長的鬃毛之下,一片片環狀的精鐵馬铠在兵器劃過的時候閃起了道道火花。馬頭正對呂布,整個身子直立了起來,呼哧熱氣的馬嘴中似乎在埋怨着呂布不把它帶在身邊。
呂布戟杆往地上一指,整個人騰空而起,平穩的落在了赤菟背上。
“夥計,要開殺了!”呂布輕輕撫了一下赤菟的鬃毛,待赤菟前蹄着地,畫戟便籠罩了前方丈餘之地。
沖天的煞氣頓時讓無數人眉頭擰了起來。
“好像沒我們什麽事了……”長劍剛劃過一名刺客喉頭的王越微微聳了聳肩膀,對身邊一名青年劍客調笑着說了一句。
“在馬上,我非其三招之敵!”青年劍客眼中滿是震驚,感受着呂布馬下馬上強烈的轉變,内心稍微有些失落。
“史阿莫要喪氣,這些将領們在馬上厮殺了大半輩子,自然有獨到之處,而且這呂奉先當得起天下無雙……你不如他也情有可原。”王越開導了史阿一句,眼神中的精光卻是越來越盛。
“在馬上,便是爲師都不敢說能敵得過他呢……”王越的心裏何嘗沒有感歎呢?
“你先回宮,讓陛下和那位荀家龍頭再商讨下後續手段吧,這位呂奉先的敵人可還真不少呢!”王越見呂布基本不會再有生命危險,便準備讓史阿回宮複命。
“啧啧……某家怎麽說也是天下第一劍士,怎能讓你專美于前呢?”打發走了史阿,王越的氣勢也是一變,從開始的中正平和,轉爲了現在的兇焰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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