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董卓夜宿龍床和那何太後行颠龍倒鳳之事。
處在水深火熱中的袁家卻是有些沉悶。
這一日袁紹又有些神思不定的走入了叔父袁隗的書房。
“本初,爲何如此沮喪?”袁隗不解的問道。在他眼裏,袁紹算得上袁家年輕一輩最出衆的賢才了,雖然有些浮誇,但也稱得上俊傑。
袁紹的确是很沮喪!千般算計,眼看着就要成功了,那董卓卻突然領兵抵達洛陽,這讓袁紹怎能不沮喪?若是能晚幾天,他就可以憑借手中西園軍的力量,把洛陽城内的兵權盡數納于麾下,可現在呢,他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在朝堂上,董卓春風得意的模樣。這讓他有些後悔給何進獻上招地方兵馬進京的建議了,畢竟他沒想到幾個太監便把何進給誅殺了。
“叔父,我……”袁紹神情有些落寞。
“本初,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你連這一點都看不穿,那可真的就讓我感到失望了,呵呵,我知道你要說什麽,莫忘記了,盧植、皇甫嵩乃至西涼的段穎,哪個不是兵勢勝過董卓?到頭來還不是乖乖交出兵權!這個時代,文乃立世之本!”袁隗似乎并不介意董卓在朝堂上呼風喚雨,在他眼裏沒什麽根基的董卓不過是一時之患。遠不比并州的呂布有威脅。
“聽說,董卓昨晚又進宮了?”
“正是……皇室的名聲都被何氏這賤人給敗壞了。”袁紹的語氣有些憤恨,但神色在說出這句話後仿似爽快了起來。
皇室威嚴不存……是好事啊!
“如今何氏一門盡皆覆滅,一介女流搞不出什麽名堂了,哪怕傍上了董卓又如何?”袁隗淡淡一笑,在他們叔侄兩個嘴裏,母儀天下的太後也不過是個可以随意談論的對象罷了,并無多少尊敬。
“ 凡事總有興有衰,發展到了巅峰之時,也就代表着衰落地開始,劉氏如此,何家如此,董卓麽?”袁隗嗤笑了一聲。
“過猶不及……”袁紹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本初,如今讓袁家憂慮的,不是皇室,也不是董卓,乃是那并州呂布!”說到呂布,袁隗的臉上霎時布滿了陰沉。
雖說并州大戰冀州軍參戰讓袁家的名聲有損,但也沒什麽大不了,這事隻要不捅到明面上,便是無傷大雅,哪怕有人當面提出,袁隗也會舍卒保車,把自己撇開得一幹二淨。可是一旦呂布的書傳遍天下,才真正是袁家倒黴的時候。
“孩兒明白,叔父,那我們該怎麽辦?”袁紹也知曉其中的道理,可是卻想不出解決辦法。
“如今董、呂兩人風頭正勁,實不宜正面與之沖突,我們就等着他,等着他們兩虎相争地時候,在順水推舟,該舍棄的,就要舍棄,有些東西不丢掉,又怎能獲得更大利益?!”袁隗眼角閃過一絲狠厲,語氣生硬地說着。
“叔父的意思是………”袁紹有些不解。
“你和公路離京,袁家投靠董卓!”袁隗似乎豁出去了一般。
“啊?!”袁紹驚呼。
“莫忘了,當初我們雖然在朝爲官,根基卻在豫州,如今正好在董卓與呂布的争鬥時,把這些勢力拿來做武器,器,這些都是靠得住的關系,你那去吧。”袁隗說着從桌案上拿出一個牛皮信箋。
“您是說………您以身飼虎……我們待機而動?”袁紹有些不忍的說道。
“以身飼虎談不上,隻是董卓和呂布之間若不加上一把火,恐怕一時難以相拼!”袁隗的臉上滿是瘋狂。
”可是叔父一時威名,袁家幾百年聲望,怎能說丢就丢?若是投靠董卓,袁家必将背上罵名!”袁紹并不理解袁隗的提議。
“今日不行此策,隻需五年,呂布必然淩駕于天下世家之上,到時袁家破滅在即!今日投董,若有一日,董卓、呂布敗亡,我有的是辦法爲袁家正名!若是……不成……你和公路便叛袁家而自立吧,想來靠着大義滅親的名聲,和咱家門生故吏的支持也能做出一番大業!”未言勝,先料敗,袁隗顯然也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哪怕滅不了呂布,叔父也會讓董卓遭天下罵名,到時候本初登高一呼,未必會比呂布差了!”
天險限西東,
難名造化功.
路邀三晉會,
勢壓兩河雄,
除雪沾枯草,
警飙卷斷蓬,
待觀争戰處,
今古索然空。
這是司馬光對虎牢關的贊歎。
當呂布跨國汜水,和三百騎士一同伫立在這雄關之下時,内心有一股說不出的惆怅。
虎牢關南連嵩嶽,北瀕黃河,山嶺交錯,自成天險。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爲曆代兵家必争之地。前世更是這座雄關讓“人中呂布,馬中赤菟”之名傳遍四海。
現在還會有“三英戰呂布”出現麽?
呂布的心裏忍不住想了一下。
呂布前往洛陽本不應該經過虎牢,就是因爲心中的執念,讓這幾百人的隊伍多走了足足三日。
後世“三英戰呂布”被傳爲美談,而本應大放光彩的呂布 卻被無盡罵名環繞,近兩千年擡不起頭。
呂布每每想起此地,都有一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
“今生今世!必然還要在此揚名!沒有呂布的虎牢關算不上雄關之首,沒有虎牢關的呂布,也稱不起天下無敵!”呂布暗自發了一個誓願,揮一揮手,帶着身後的白色洪流馬不停蹄的奔入關中!至于守關的門将,竟然沒有阻攔,似乎被那張高高挂起的“度遼将軍呂”大旗給震懾的不敢言語。呂布不合禮儀、漠視王法的蠻橫沖撞,在這個時代,誰會去在乎呢?
呂布不知道洛陽的局勢如何,也沒有猜測這次無诏進京會遭受什麽非議,似乎真如郭嘉所說,呂布的野心開始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大漢已經糜爛至此!連洛陽的屏障都是無能之輩鎮守,若今日呂布是來攻打皇城,那這大漢皇都便要直面兵鋒了。
“這大漢……确實該“中興”了!”面對不作爲的虎牢守将,呂布并沒有體會到自己的威風,心底的陣陣隐痛卻是愈加濃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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