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都算是黃巾軍中的元老,黃巾之亂的時候,各自都已經是一方渠帥,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了,權利似乎也沒有多少上漲。楊鳳在黑山軍裏,算得上二頭領,上面有一個張燕。而楊奉在白波軍中也被郭太壓着。兩人地位也算差不多。
“你是回去,還是非要和我一戰?”楊鳳沉了沉星目,低沉的說了一句。
“一直鬥下去……受損的還是我等黃巾兵……借一步說話如何?”楊鳳四顧了一下周邊的環境,突兀的來了一句。似乎楊鳳前來不是爲了打仗,而是爲了和老友叙舊。
“好吧……”楊奉興緻也不是很高,沒做遲疑便答複了楊鳳。
“頭領,不可!楊鳳的武藝……”楊奉手下有不少人知道黑山軍中楊鳳的威名,并不放心兩人獨處。
“不要說了,鳳哥不會做小人的!”楊奉落寞的擺了擺手,提馬就像楊鳳行了過去。
“咱也是老朋友了,廢話鳳也不多說,短短半年,當時有烈火燎原之勢的黃巾力士如同勁風催枯草般被剿滅,颍川渠帥波才、小渠帥彭脫,青州渠帥管亥,東郡渠帥蔔己,南陽渠帥張曼成,還有張牛角大帥,李大目神使、孫夏等等,天軍将領陸陸續續被誅殺,尤其是在大賢良師死後,全天下的黃巾信徒心神惶惶,哪裏還有半點席卷天下的樣子?”楊鳳贊許的看了一眼孤身而來的楊奉,一字一句地說了起來。
“不做黃巾……這天下活路也不多了吧?”楊奉眉頭緊緊地皺起,雙手握緊複又松開。
“手下的弟兄還幹淨麽?”楊鳳沒有回答,反而突兀的問了一句。
“勉強還堅持着,怕是……唉……”楊奉苦澀的說着。
“那個徐晃是你的同鄉吧?當年那家夥似乎就不喜歡你,年前見了一面,看着他,我們都顯得有些老了啊。”楊鳳說話毫無章法,似乎就是在和這個當年有過共同理念的同姓閑聊一樣。
“他還好吧?這小子……”楊奉雖然心事重重,可是聽到徐晃的名字,眼神裏多出了一股莫名的神采。
“他很不錯,像張牛角大帥,雖然稚氣未脫,但是那股厚重的氣勢已經遮掩不住了。呂征北似乎很看好他。”楊鳳撫了撫馬鬃,毫不在意的伸了伸腰。“話也說得差不多了,你們是退還是留?”
楊奉撇了撇嘴,盡力把嘴角的苦笑收斂住。“這家夥,還是和當初一樣,瘋瘋癫癫的,若是你認真招降,說不定……”
“再打上一場吧!”楊奉頭也不回的縱馬直奔本陣。
“還算識相,黃巾裏面識相的人不多了啊!”楊鳳嘴角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緩慢的敲着馬鞭,望着對面雜亂的陣型,堅定地拿出了斜挎在馬腹上的令旗,大手一揮!
很快,這兩隻本是同根而出的隊伍正面碰撞了起來。
精簡之後又經曆了多場真正厮殺的黑山軍如一條怒龍一般輾轉翻騰着,以楊鳳爲龍頭,轉眼間便插入白波軍之中。
同胞……
昨日還曾如此稱呼,今日僅是要分出生死。
這注定是沒有勝者的戰鬥,養精蓄銳,鬥志昂揚的黑山軍在揮舞兵器的時候雖然拼盡全力,可是心中的不忍也顯露在污血遮面的臉上。
“爲了遠在上黨的老弱婦孺!”不知是誰嘶吼了一句。
“殺,殺,殺”黑山士卒集體吼道,不僅是爲了他們自己,爲的還有他們的後代,爲了他們的家。
戰馬的嘶鳴聲,将領的呐喊聲彙成了一股獨特的交響曲,響徹戰場上空。
這是一支經過加強的黑山軍,披堅執銳,較之普通的大漢官軍更加的精銳。哪裏是眼前的白波殘餘所能抵擋的?
更何況身爲主将的楊奉此刻不知在忙些什麽,根本就沒往正在交戰的戰場看上一眼。
“速速傳令,本部人馬向左翼集中!”楊奉回到本部第一句話就是召集人手向左翼集合。
“讓其他各部頭領帶人各自抵抗争取時間!”本部安排完之後,楊奉才讓親兵去傳達其他人的安排命令。
黑山軍的戰力原本就在白波黃巾之上,更兼主将勇猛,士卒用命,在白波軍尚在等候頭領呼喊的時候已經殺到了散亂的陣型中間。頓時一片殘肢斷臂如雨般落在地上。鮮血激發了黑山軍士卒的野性,同時也讓敵對的白波黃巾士卒更加的人心惶惶。
戰陣後方的黃巾士卒看到先頭部隊的慘狀之後,不少人萌生退意,未戰先怯本來就是黃巾軍的特長,白波軍似乎也繼承了這個特點,紛紛畏縮不前。
楊奉被黑山軍如此猛烈的沖勢吓的夠嗆,按說曾經齊名的将領不可能靠着稍微精銳的士卒就能打的他毫無反手之力,這其中的貓膩自然是有的。但看到戰場上楊鳳的砍瓜切菜般的殺勢,楊奉此時還真有一種想要掉頭就走的沖動。
“他娘的,用得着這麽拼命麽?”楊奉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
“擊鼓!”猶豫了一陣的楊奉不得不下了擊鼓的命令,隻爲了能稍稍凝聚一點士氣,能緩一緩楊鳳的攻勢。
楊鳳的勇猛此刻展露無遺,所到之處,白波軍士紛紛避讓,躲避不及者立即成爲了槍下亡魂,平時溫文爾雅一副儒生做派的楊鳳此刻如同殺神,渾身上下被鮮血浸紅。
鼓聲擊打在每一名白波軍的心頭,讓他們顫抖的心靈平複了很多,感受着周圍人數的優劣,再度向着黑山隊伍殺去。
以楊鳳爲首的黑山軍就像是一把尖刀,直直的插入了白波軍陣地之中,站到高處能看到,在黑山軍的沖鋒下,白波軍被割開兩半,白波黃巾剛剛上漲的一點勇氣,也被徹底擊碎。
相比于黑山軍的氣勢,白波黃巾軍心離散,黑山軍士卒手中明晃晃的刀槍讓他們難以直視,尤其是在楊奉近乎不作爲的态度下,他們已經沒有迎擊敵人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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