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會兒,見明誠挑的魚肉還是很幹淨,連上面最細小的毛刺都給挑出來了,也就放心。
老隐士則是坐在一旁邊吃邊搖頭,嘴裏還嘟囔嘟囔地說着酸話,大意無非就是明誠還沒給他挑過魚刺。淩小柔瞥了一眼,總覺得這老頭越活越孩子氣了,倒也不跟他計較,隻是看了一眼侍候老隐士布菜的宮女。
宮女立即上前,一塊最肥嫩的魚肚子就到了老隐士面前的盤中,老隐士喜滋滋地塞進嘴裏,見明誠都自己動手夾菜了,老隐士更是樂得甩開腮幫子大吃物吃,看的一旁監督皇上規矩的太監眼直抽,也幸好此時大殿裏沒有别人,不然皇上這規矩傳出去還指不定怎麽被臣子們上書勸谏呢。
吃過飯,明誠先是跟老隐士習文,之後又處理了會兒政務。
淩小柔則帶着孩子們回到太皇太後那裏,眼看孩子們的生辰就要到了,淩小柔雖然沒準備給大辦,總是要準備一下,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個飯總是要的。
之前禦膳房的那一幕太皇太後也聽說了,卻也沒想參和,有賀樓遠和明誠在,也不怕淩小柔和孩子們被欺負,再說那個雅娴再不喜,也是她的親孫女,若是因這事把雅娴處置了,往後雅娴的名聲也就壞了,影響的還不是皇家的聲譽?
本來雅娴這個公主的身份擺在那裏就有些尴尬,名聲再壞了,更不好嫁,就是做皇上的也不能強迫臣子娶不願意娶的公主吧?
再說,皇上本來就跟雅娴不睦,将來不在這事上使絆子就很不錯了,弄不好雅娴就得在宮裏做個老姑娘。
至于說雅娴那個沒腦子的太妃娘,竟然還敢想着要女兒嫁到甯遠王府?别說是沒權沒勢的她了,就是當初先皇的女兒們,那才真是金枝玉葉一樣養大的嬌公主,想要嫁給賀樓遠,還不是讓人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太皇太後沒表态,淩小柔卻很滿意,總比跟她說些雅娴公主還小,不要跟她計較的話好吧!
雅娴公主是小,可雅娴公主背後的大人可不小,在皇宮這種地方,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難道還不曉得?
淩小柔雖然暫時不會爲了這件事主動去得罪雅娴那位太妃娘,但暗地裏讓她長長記性卻不難。
兩個揣着明白裝糊塗的大人說着無關緊要的趣事,三個孩子就在院子外面瘋跑,雖然入了冬,天兒卻不是很冷,被太陽曬的暖暖的,孩子在外面跑也不怕着涼。
跑到最後孩子們累了,回到他們住的偏殿裏,把門一關,宮女太監和他們從王府帶過來的丫鬟都被關在外面,兄妹三個跳到床上,頭抵着頭就說開了。
修謹雖然平時話不像那兄妹倆那麽多,但做爲大哥,他還是有一定威嚴,說一句話那兄妹倆都聽,于是,還不到三歲的娃娃就你一言、我一語地算計起怎麽整治雅娴公主。
也不是他們一定要把雅娴怎麽樣,隻是一看雅娴今兒的表現,就算他們不去招惹她,她也不會放棄,還不如一次就把她整治怕了,免得像蒼蠅一樣煩人。
雖然雅娴公主比他們大上兩歲,但比較之前的戰鬥力,三個娃娃一起上的話,她也占不到好,唯一值得擔心的就是雅娴公主會不會有幫手。
今兒見着時雅娴公主隻帶了一個宮女過來,不排除她有意沒帶人過來,畢竟是公主,就算明誠哥哥不喜歡她,身邊該有的人總是要有,他們算計的時候可不能把這些算漏了。
按修謹的說法,既然雅娴公主能找上他們,想來往後還會總見着,他們也不用巴巴地去找她,隻等着她送上門就好,這樣更能顯着不是他們要去招惹她的。
至于說把人整治之後會不會惹來麻煩?他們是完全不會去想,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開心就好了。
嘁嘁喳喳地說了半天,把外面侍候的人急夠嗆,可又不敢撞門,隻能不住地哀求,等到兄妹三個商量好計策出來時,可是把外面的人都急壞了,大冷的天腦門上都是汗,兄妹三個卻像沒事人似的,打着小哈欠嚷着要睡覺,侍候的人趕緊過來侍候。
等他們睡醒就已經快到了晚飯時間,淩小柔過去照顧明誠和賀樓遠以及老隐士,太皇太後就等着三個寶貝一起吃,這麽長時間她都是自己吃飯,宮妃們雖然說要過來侍候,但她看她們就心煩,還不如自己吃着舒坦。
而有三個寶貝陪着吃飯,聽他們童言童語的心情也大好,隻恨這幾個寶貝不是李旬的妃子生的,自己怎麽就沒有這麽可愛的孫兒孫女呢?越發羨慕起遠在渭城府的老太妃。
晚上淩小柔回來時,就跟太皇太後說起過幾日要出宮給孩子們準備生辰的事,雖然不是周歲那樣大辦,但畢竟身份擺在那裏,若是不辦也該會被别人說閑話。
太皇太後倒能理解,雖然想說讓孩子們留在宮裏辦這個生辰,卻也知道不合規矩,但一想到三個寶貝要出宮,她心裏好個不舍。
上次進京時孩子們小,還不會哄人,雖然也稀罕卻不像這樣看在眼裏疼在心上,最多就是羨慕一下老太妃的好福氣,可如今見着孩子們一個個都透着機靈勁,哪裏舍得放他們離開啊。
好在淩小柔答應過了生辰就帶孩子們進宮來看太皇太後,太皇太後才算是勉強答應下來,不過這幾日更是要把孩子們留在身邊好好稀罕稀罕。
知道明誠和賀樓遠會好好吃飯了,淩小柔就沒總去前殿盯着,雖然每日還是會熬了湯水送去,卻也不會打擾他們處理政務。
明誠年幼登基,除了永遠都處理不完的朝政外,還有不少欺他年幼的大臣也會找各種各樣的事情來難爲明誠。
好在有賀樓遠在旁坐鎮,這些人倒是沒敢做得太明目張膽,但就是這樣,也夠師徒兩個忙的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來。
淩小柔看着心疼也幫不上忙,隻能變着花樣給他們弄好吃的。
自從上次明誠意識到他吃不掉的菜很浪費後,就每天都會挑出一些菜賞給大臣,菜如何倒在其次,隻皇上心裏惦記着他們這一點,就讓大臣們有些感動,倒是明裏暗裏對明誠也不那麽苛刻了,明誠再表現的該威嚴時威嚴,該禮賢下士時禮賢下士,漸漸的倒是拉攏了一些人心。
淩小柔就想要不要把渭城府那一套拿來京城?也弄些買賣把大臣們的夫人都拉攏進來,枕頭風很多時候都是相當管用。
可京城不比渭城府,渭城府是甯遠王的封地,好了賴了關起門都是自家的事,京城就不然,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這點彈劾甯遠王拉幫結派,圖謀不軌,就是明誠再信任賀樓遠,爲免大臣心中不滿,也不好再處處偏心甯遠王府。
淩小柔便打消這個念頭,但這件事甯遠王府不好來做,明誠卻是可以去做。
大臣們每天扯着脖子在金殿之上爲難明誠,大部分爲的還不就是一個利字?
金銀财寶是利,榮華富貴是利,功名利祿也是利,若是把大臣們都弄到一根繩上,得到好處後,他們自然也就不太好意思一直爲難這個小皇帝了。
而且,皇恩浩蕩,提高了所有大臣們的生活水平,也能杜絕他們貪贓枉法,也算一件美事,唯一要擔心的就是太過富足的生活水平會磨滅了他們在政治上的棱角,都給養成一群不思進取的大老爺們。
至于有人會貪得無厭,得隴望蜀,淩小柔倒不擔心,明誠這個皇上也不是擺設,在衆人利益都系在一起時,真有那麽一兩個想要乍翅的,恐怕還沒等翅膀展開,就得被人給掰折了。
将這個想法與賀樓遠一說,賀樓遠自然也是看好的,渭城府就是用這種方法治理的上下一心,若是明誠也用這種方法想來效果應該也不會太差。
隻是在做什麽的事上,賀樓遠與淩小柔有些分歧,淩小柔滿腦子都是各種美食,當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開酒樓。
可如今京城裏出名的酒樓多不勝數,雖然當初賀樓玉離京時帶走一大部分廚子,可也有一些人留了下來,這些年過去,從淩小柔這裏傳出去的一些美食也不再是秘方,這些酒樓都開得很紅火,再開酒樓利潤也不大,更不要說能夠滿足那些大臣們的酒樓得開多少家?
賀樓遠就拿黎安歌來說事,他的福壽膏生意雖說是損陰德,可用了一個生意就讓江蒙國庫充裕,又能讓很多商人死心塌地,也不能不說是個很好的生意。
淩小柔隻當賀樓遠也是打起要做福壽膏生意的主意,當即把眼一瞪,“我可告訴你了,你若是敢碰那東西,就不要說認得我,我的孩子可不能有那麽不擇手段的爹!”
賀樓遠挑眉,“我隻是說事,哪裏就是要做那些陰損的生意?你且瞧瞧那幾本書,裏面可有适合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