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黎安歌敢在渭城府賣福壽膏,就是對他的藐視,後來的海賊事件中也有黎安歌的影子,賀樓遠對黎安歌可以說是恨之入骨。
哪怕黎安歌說了對他傾慕,賀樓遠也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更不要說府裏還有個會吃醋的王妃。
好好的,爺用得着你來傾慕?說這話也不嫌害臊,真當自己的二八年華的大姑娘了?就真是大姑娘,爺也不稀罕。
淩小柔把人攔住,像現在沒因沒由的就去把人打一頓,誰也說不出甯遠王有理,這跟之前賀樓玉維護渭城府百姓揍人的性質還不同,畢竟賀樓玉過去之時,渭城府不少百姓都被黎安歌帶的人給打傷了,賀樓玉動手也是‘逼’不得已。
如今黎安歌在莊子裏住的好好的,王爺卻過去動手打人,到哪裏也說不出那個理,若是傳開了,莊子往後也别想做生意。
錢财是小事,若是被江蒙人利用此事大作文章,可不就是鑽進别人的圈套?
而且,還是那句話,想打人也不急于一時,人還在渭城府,想出氣什麽時候不成?與其現在就去把人揪出來打一頓,不如好好想想賀樓玉和鳳舞之間的事,哪怕被利用了,也不能處于背動。
賀樓遠也不是沖動不計後果的人,被淩小柔一勸也知道黎安歌一日不回江蒙國,報複的機會就有很多,這時候還是把賀樓玉找來問清楚,他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可别到了最後再被江蒙國利用了。
不管怎麽說,他們對鳳舞還是不夠了解,誰知道她來大衍國的目的是否真如她所說的那樣隻是要在臨死之前再看看賀樓玉。
結果人派出去半天才回來,卻沒把賀樓二爺帶回來,一見賀樓遠就往地上一跪,“王爺,王妃,快去勸勸二爺吧,二爺要把先生往死裏打了。”
在王府,被稱爲先生的就隻有老隐士了,雖然不明白他怎麽和賀樓玉鬧起來的,賀樓遠和淩小柔都不敢耽擱,就老隐士那把年紀,老胳膊老腿的,就是不打,看着随時都懸着,再被賀樓玉往死裏打,那還能好嗎?
夫妻倆匆匆地趕過去,就見在鳳舞住的院子前,賀樓玉更把老隐士按在地上,倒沒像下人來報的那樣往死裏打,松了口氣,賀樓遠大喊:“住手!”
賀樓玉本來就沒真想打人,隻是這老家夥不在前院好好待着,非要跑到鳳舞住的院子外探頭探腦,賀樓玉看着就心裏有氣,就算這人才學再如何高了,就這人品再讓他教下去,還不把大皇子給教壞了?還有自家的侄兒侄女,更不能放心給他教了。
結果賀樓遠剛一伸手,看着要湊到臉上的拳頭,老隐士就往地上一躺,大呼小叫起來,瞧着倒真像賀樓玉把他怎麽地了。
賀樓玉想撒手,可手被老隐士抓着,按在他的領口上,倒真像是賀樓玉把他按在地上打,以至于那下人來時看到這場面,也當是賀樓玉在揍人。
就是賀樓遠過來時第一眼看去,也被驚出一身冷汗,若是把老隐士打壞了,關系可就重大了,也隻有淩小柔對老隐士的猥瑣本質更熟悉一些,一眼就看出老隐士其實就是在虛張生勢。
不然同樣被打的黎安歌都可以媲美熊貓了,老隐士爲何臉上半點傷都沒有?當時就扯了扯賀樓遠的袖口,“王爺,二弟爲人素來随和,絕不會輕易打人,這裏面怕是有什麽誤會,你可要問清楚了,不能冤枉了二弟。”
言外之意,就算賀樓玉真打人了,錯也未必在賀樓玉,這短護的太不講道理了,就是躺在地上的老隐士都忍不住翻白眼,合着他真被打了也是白打呗?鬧不好還是他自己讨打呗?即使真是這麽回事,打也不能白挨了。
之前賀樓玉那大拳頭奔着他來時,他可是連拳風都感受到了,若不是他老人家機靈,抓着賀樓玉的手往地上一倒,這一拳可就要挨的實在了。
如今被王妃幾句話,就變成他自己讨打,二爺打人也是情有可原。
老隐士當時就不幹了,松開抓着賀樓玉的手,從地上一蹦就起來了,沖着淩小柔就嚷:“他師娘,你的心再偏也不能偏到溝裏去,我老人家好好的在這兒待着,你家小叔子沖過來就打人,難不成還是他有理了?”
淩小柔使個眼色立馬有下人過來給老隐士撣灰,老隐士氣的轟人,卻架不住幾個人一起上來忙活,身上沾的灰土很快就被撣幹淨。
見老隐士身上再沒有任何被打過的痕迹了,淩小柔這才淡淡地笑道:“那請問先生,哪裏受了傷?本王妃這就讓人來給先生診斷,再讓二爺給先生陪罪。”
老隐士指着自己的臉,又伸出胳膊一通亂指,“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淩小柔一直笑眯眯的,等老隐士都指完了,淩小柔才一臉哭笑不得地道:“請恕本王妃眼神不濟,還真沒看出先生傷在何處。”
老隐士也覺得誣賴人卻連個傷都沒有是有些說不過去,卻又不甘心被賀樓玉用嘲笑的眼神看着,把下巴一揚:“我老人家被打的都是内傷,你自然是看不到。”
一句話實在是無賴至極,就是賀樓遠都憋不住嘴角跟着抽了抽,更不要說一直圍觀的王府下人,賀樓玉更是揚了揚拳頭,“要不我再給先生添些傷?免得下次想要訛人都說服不了人。”
見賀樓玉作勢過來,老隐士往賀樓遠身後一躲,還對賀樓玉做了個鬼臉,連一向專注氣人二十年的賀樓玉都自愧不如了。
比起厚臉皮,怕是整個天下也找不出幾個能與之相比的了。可他天不怕、地不怕,卻不敢到大哥身後抓人來打。
淩小柔突然‘哎喲’一聲,疼媳婦疼到心坎裏的王爺立馬就緊張了,一把将淩小柔扶住,“大丫,你怎麽了?”
淩小柔擺擺手,“無礙,隻是扭到腳了。”
老隐士鄙夷道:“大丫?這名字也是夠土的了。”
賀樓遠朝賀樓玉使個眼色,賀樓玉‘嗷’的一聲沖過來,薅住老隐士的衣領拳頭就舉了起來。
再看淩小柔得意的笑容,老隐士立馬就明白,人家嫂嫂和小叔子這是合着夥想要削他一頓,他最後還把唯一能保護他的甯遠王給得罪了。
老隐士把眼睛閉上,就等着拳頭落在臉上那一刻,就他這老胳膊老腿的,一拳下來,估計趁着機會就能在床上躺個一年半載,嘿嘿,就當是來養老好了。
可等了半天,賀樓玉的拳頭都沒落下來,老隐士不得不睜開眼睛,就見賀樓玉的拳頭就在離他不到兩寸的地方停着,而賀樓玉的眼神去看向了一邊,眼神中有着憐惜和溫柔。
順着賀樓玉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一個瘦的脫相的人站在院門前,一張因瘦的過分而皮膚松弛耷拉的臉,老隐士很不能理解,賀樓玉竟然能對着這樣一張臉看的那樣溫柔。
“二爺,你又沖動了。”鳳舞的聲音聽起來虛弱而沙啞,賀樓玉卻不覺得難聽,想到之前答應鳳舞遇事會三思而後行,絕對不沖動的話,立馬将薅着老隐士領口的手松開。
老隐士隻顧着看鳳舞,一時不備跌坐在地上,疼的他直揉屁股,“摔死我老人家了,你們甯遠王府真是要謀害人命嗎?”
上來兩個人把老隐士給扶了起來,賀樓遠讓人又去搬了椅子給老隐士坐下,又讓年輕漂亮的丫鬟給老隐士捶肩揉胳膊,老隐士才沒再不依不饒。
同時歎了句:“他師娘,我覺着你們甯遠王府裏也不都長得跟若魚似的,爲何我老人家那裏的丫鬟就沒一個順眼的?”
淩小柔道:“常聽人說但凡喜歡隐居之士,都是高風亮節者,我這不是怕老先生你被亂花迷了眼,晚節不保嘛。”
老隐士幹笑兩聲,到底沒把他不在乎晚節這樣的話說出來,隻是坐在那裏享受着小丫鬟輕一下、重一下的服侍。
說實話,若不是小丫鬟這張臉長得實在是水靈,這揉起來的手法可是比若魚差遠了,果然人是不能隻看長相的。
見老隐士沒話了,隻一臉痛苦地沉浸在小丫鬟的服侍中,賀樓遠扭頭看向鳳舞。
他打算問問鳳舞關于黎安歌的到來有什麽看法,若是她表現出來一丁點想要利用賀樓玉的意思,賀樓遠都不會饒過她。
之前那些關于中毒,過來想看賀樓玉最後一眼的話,也都是鳳舞一人說的,若不是就之前的事情試探過她,賀樓遠真不敢相信這個真就是鳳舞,畢竟形象上差的太多。
可賀樓玉認準了人,賀樓家的人又都是任性的,在明知道趕鳳舞離開就等于是把賀樓玉也趕出去,也就默認了鳳舞住在王府裏,反正鳳舞主仆二人平日就在自己的院子裏待着,也不怕她們做出不利渭城府,不利大衍國之事。
可如今黎安歌找來了,誰也不敢說是不是他們之前定好的計策,爲了就是有個讓他們理虧的借口。若是如此,就算賀樓遠再疼弟弟,也不可能爲了他一個人,置大衍國于不顧。
何況他也相信賀樓玉不是分不清輕重的人,若是鳳舞的目的不純,别說等他動手,賀樓玉也不是那種被女人耍的團團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