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小柔剛從孩子們的屋子出來,就聽到如青的呼聲,見賀樓遠正端着一碗明顯沒有熱氣的東西站在院子裏吃,過來一看竟是一碗臘八粥,裏面結了一屋冰碴兒,咬在嘴裏還會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聽聲音都冷的慌。
“王爺,粥都凍上了,吃了傷身。”
賀樓遠‘嘿嘿’一笑,“無妨,我火力壯。”
淩小柔眉毛不自主地跳了兩下,她怎麽就想到那句:傻小子火力壯了?
不過瞧王爺這模樣,她也懶得說了,雖說天冷了,隻要不是吃的太多,吃些冰也沒有什麽,可也不能站在冷風裏吃。
讓王爺将碗端進屋子裏吃,看王爺吃的一臉幸福甜蜜,淩小柔也就想到那年她從宮裏送出的臘八粥,再看王爺吃兩口就瞧她一眼,哪裏不明白王爺這是在體會當年,心裏也甜絲絲的,拿了隻勺子跟王爺一同吃了兩口粥,雖是冷的,倒有幾分像夏日裏吃的冰粥,味道也不算太差。
要不過些日子做些奶冰或是冰淇淋吃?到時屋子裏燒的暖暖的,圍着火爐吃冰……記得前世小的時候冬天她就是最喜歡這樣吃了,冰淇淋都是自家做的,裏面的奶和果醬都放的足足的,可是比外面賣的什麽哈根達斯好聽多了。
過了臘八年味就更加足了,不論家裏有錢沒錢都開始張羅着過年。
王府門前原本隻是小小的一條街道,也越擺越長,俨然成了一個年市,各種對子春聯也都擺了出來,若魚攤子的炒瓜子也賣的更好,到鄉下去收了好些次還是供不應求,尤其是又賣貨又收錢,她一個人也忙不過來,跟淩小柔讨主意之後,淩小柔就讓她自己想辄雇了幾個人。
若魚這邊剛透露出一些意思,府裏就有人響應,好在王府裏的下人也足夠用了,雖然是過年也沒有太忙不過來,淩小柔也就允了。
雇的人就在門前擺攤替若魚賣東西,若魚就親自去鄉下收貨,雖然累是累了點,一看到手上的銀子若魚就覺得再累都值得了。
别看若魚長得醜,做生意卻是把好手,本身因爲她長得魁梧,雖然是個女人卻沒人敢小看糊弄她,漸漸的與人混熟了,就被人尊稱魚娘子。
淩小柔聽說了後,打趣道:“不知道的還當你是賣魚的。”
若魚眼珠一轉,“王妃,其實賣魚也沒什麽不好,要不來年王府開個魚鋪子,奴婢幫王妃賣魚好了。”
若魚腦子越來越好使了,雖然此時她的這些幹貨賣的很好,可也是因爲要過年了,家家戶戶都想買些零食吃吃,等過完年肯定就沒這好生意,不如到時再弄些别的賣。
淩小柔白了她一眼,“瞧瞧,我這個丫鬟的心還真是大呢,這做生意都做上瘾了?若是你想賣魚我也不攔着你,可在渭城府什麽都稀罕,就這海裏的東西不稀罕,真想賣魚賣發家可不容易。”
若魚憨憨地笑道:“奴婢就是知道王妃有辦法,要不奴婢賺到銀子跟王妃四六分賬,王妃拿六我拿四成不?”
淩小柔見這丫頭雖然是算計着她的秘方,卻也還算厚道,而且她出工出力,自己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竟然就要給自己六成,可見若魚也不是個貪心的。
誰不稀罕銀子?就是她現在富可敵國了,還不是想着法子賺更多的銀子?若魚竟然能輕易地說出要她拿大頭,可見她不是心眼小的,雖然淩小柔不會去要她這個銀子,可聽了她的話心裏也舒坦。
也就點了頭,“成,等過了年,本王妃就教你幾個做魚的方子,到時賺了銀子可别忘了今兒說的話哦。”
若魚聽了就跳了起來,“王妃,若魚愛死您了。”
旁邊的如青用力地咳了兩聲,眼看就要過年了,什麽死啊活的,多不吉利?再說,王妃是你能愛的嗎?這也就是王爺沒在家。
十二月中旬,說好是開春再來的江蒙遊人,卻不想這頭年就過來了,原本按着王爺的意思是不打算讓人靠岸,眼看還有半個多月就過年了,他還指望好好地過個年呢,讓他們上岸還得找人盯着,累不累?
可淩小柔卻提出,若是将遊人拒之門外,他們回去還指不定說什麽。再說,他們提前過來,不管是什麽目的來的,這也是來給送銀子,哪有銀子在眼前不要的道理?
雖然王爺要過年,可也有爲了賺銀子不在乎過不過年的,就像那些離鄉背井的衛兵們,往年都是跟着甯遠王一起過年,若是他們願意接待這些遊人,幾個人一同在哪裏過年也不會太寂寞。
問了衛兵們的意思,結果都說要接下這些遊人,雖然不知道他們天寒地凍的過來有什麽好遊的,可人都送來要挨宰,他們也不想放着銀子不賺。
再說,衛兵人也不少,幾人一組換班招待這些江蒙人,又不會很累,賺了銀子還能大家分分,就當是過年的意外所得了。
于是,經過一番商議之後,除了剛成親的慶生之外,手下這些衛兵都摩拳擦掌地等着宰江蒙國遊人了,好在淩小柔一再強調,人可以宰,但要适當,可不能把人宰跑了,而且,一定要明碼實價,若是看了價還就要花貴的錢送上來挨宰的,他們也不用太替他們心疼。
畢竟他們硬要給錢,也不能不要。
二十幾個江蒙國遊人上岸,其中竟然有不少的熟臉孔,像上次跟着使節團來的國舅就在其中,上岸後左看右看,沒看到接船的人裏有慶生,就有些失望。
雖然上次通過使館的館役也買了不少王府家釀,可比起慶生,館役就不是那麽厚道,每壇多花了二百兩銀子。
這次他來大衍國本來就是奉了皇姐夫之命,想要買更多的酒,做爲這次年節禦宴上所用,雖然銀子給帶的足足的,若是能遇上慶生管事,從他那裏買來大量的‘便宜’酒,多出來的酒他完全可以留在自己府裏慢慢喝。
可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慶生,原想着待會兒被送去莊子裏就能見到慶生,結果到了莊子才發現,這個莊子雖然也挺大,收拾的也挺好,卻不是慶生的那座莊子。
問了六子管事才知道,慶生管事剛成親幾個月,正跟夫人甜蜜着,眼看要過年了,慶生管事手上的事情也多,沒有時間來接待江蒙遊人。
國舅想,不就是個莊子的管事,哪有那麽多事情要忙?雖然通過别人也能買到王府家釀,可每壇都要多出二百兩銀子,買五壇不就差了一壇酒?
銀子他帶的多多的,可一想到少掉的要換成酒他就心疼,可到了人家的莊子又不能總惦記着慶生的莊子。
好在六子管事的莊子也不比慶生管事的莊子差,吃喝都是最好的,當得知六子管事也能用一千兩一壇的價給他買來酒後,國舅頓時就覺得他這是遇到好人了。
聽六子管事說了隻有在莊子裏才能買到這個價的酒,那些舍不得到莊子裏住的遊人可得不到這個待遇,國舅就覺得在莊子裏花的别的銀子都值得了。
别看多花了銀子,可他們也比住在别處的人多了享受,想到他們同來的這一船人,除了十幾個人選擇到莊子裏享受之外,剩下的人就都住到專爲江蒙遊人建的、便宜些的農舍裏,不管是吃喝還是玩樂都要比莊子裏差很多,雖然看似省了銀子,可他們來之前都是想在渭城府買酒的。
在莊子裏能買到一千兩一小壇的酒,在農舍裏住的就隻能花一千二百兩買,看似吃住便宜了,若是大量的買酒,其實還是虧了。
更不要說住在莊子裏那真是想也想不到的享受,甚至還有美人相伴,雖然這裏的美人也貴了些,可那享受真不一般,國舅就覺得,他真是賺到了,反正怎麽享受都不用花他自個兒的銀子,比起上次跟溫向榮他們一同來大衍國吃點花點都要算計,這次才叫玩呢。
當然,同來的這些人裏,有國舅這樣純是爲了玩和買酒的,自然也有江蒙國派來的秘探,隻是從他們一上岸就被衛兵們嚴密地監視着,任何風吹草動都被人家看着,想要打探的消息也都是人家故意放出來的。
可就是這樣,他們也覺得大衍國人實在是太沒危患意識,怎麽被人問起來,知道的都說了呢?就跟屈老漢那個狀元爹一樣,都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若是大衍國一直用這樣的人,他們想知道大衍國什麽事,往後就派密探混進遊人裏好了。
當然,遊人也不可能都是密探,像國舅這種藏不住事的,也就能做爲遊人或商人過來了,真讓他辦什麽事,還怕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密探們将這次打探到的消息與之前進京時從屈老漢口中套出的話一比,都覺得他們知道了不得了的真相,原來甯遠王竟然真是喜歡男人。娶那個如花似玉的王妃,原因就是她會賺錢,會做多的數不清的美食,而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王妃那個跟王妃一樣如花似玉的哥哥……
原來想要借助王妃來打擊王爺不太可能,但王妃那位如花似玉的哥哥呢?做爲一個商人,倒是好接近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