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淩小柔心疼他勞累,吃過飯就把人趕出小院,賀樓遠也無可奈何。
有淩小柔的撐腰,香草趕起人雖然是客客氣氣,卻也理直氣壯,賀樓遠也真是累了,被趕了也隻是瞪了香草幾眼。
想不到這丫頭被瞪的久了,迎上王爺的怒目,也隻是微微瑟縮,半點也不退讓,倒是讓賀樓遠手指癢了癢,猶豫着要不要點上那麽幾指?
皇上在淩府就好似紮下了根,依蘭和淩鋒依然是起早貪黑地出門,偶爾見上一面,依蘭都會明示暗示,可隻要涉及到何時啓程的問題,皇上統統都是無視,在淩府住得舒坦了,每日好吃好喝,無聊的時候就到外面走走,沒有堆積如山的朝政煩惱,李旬的日子過的很是舒暢,偶爾還會去喝喝花酒,小日子别提多惬意。
渭城府轉過年就從外地遷來不少百姓,三月過後遷來的人口越來越多,也有專人管理百姓的安置,如今除了渭城府外的海域在建造防禦,城裏也有很多的屋舍、商鋪在建設之中。
半年多的時間,渭城府從提起就讓人爲之色變的貪官之城,變成了百姓向往的生活福地,可見甯遠王的聲望之高。
即使心裏有些泛酸,李旬也不得不承認賀樓遠的能力,再一想讓賀樓遠發揮出作用的正是他的這當皇帝的知人善用、決策英明,又覺得臉上有光。
隻是城裏到處都在建房,滿地的泥沙磚石,渭城府又三面環海,即使是夏日也時常刮風,風一刮起到處都是灰塵暴土的,再被太陽一曬,很多時候出趟門回來身上就是一層灰,哪怕是渭城府有專門的人隔段時間就滿城灑水,也隻是稍稍緩解一下。太陽太足,灑下的水很快就被曬幹,隻有等房屋都建好了,狀況才能緩解。
而自從五月下旬開始,這種建房高峰便持續開始,在官府批準的位置上,一片片新的住宅區也慢慢成型,唯一讓人感到欣慰的是,因工匠數量的影響,建房并不是同時開始,而是一片一片建起。
除了由打外地來渭城府重建家園的百姓,賀樓遠也讓渭城府的官府派出大量工匠加入到建設中,這樣建設出的房屋往後也可以向外地過來的百姓售賣,這樣既利于統一規劃,也避免了城裏一直在建房,總是又髒又亂的情況。
而剛好最近這段時間,住宅建到了淩府附近,整片區域方圓幾公裏内都是各種磚塊石灰。
好在,渭城府空氣濕潤,又不是很曬,夏日倒是比京城幹熱幹熱的天氣涼爽很多,雖然亂了些又髒了些,李旬還是舒服的不想回京城。
緊張忙碌的日子過的飛快,就在海邊的防禦初具規模時,從江蒙送來一份國書,江蒙國就之前福壽膏與鳳舞等人一事與大衍國産生的‘誤會’,做了很深刻的辯解與剖析。
福壽膏乃是良藥,隻是被不法的商人利用,才變成贻害百姓的毒物。
還有鳳舞雖是江蒙國人,但自幼酷愛遊曆天下,在渭城府出現也并非是做奸細,而是單純對大衍國的文化有興趣,對于引起大衍國與江蒙國的誤會,江蒙國表示很遺憾,并替鳳舞向大衍國道歉。
而黎安歌帶人與賀樓遠的隊伍在海賊窩前狹路相逢的那一場大戰,自然也成了溝通不良而産生的誤會。
當時黎安歌帶人去海賊窩,目的并非與大衍國爲敵,而是聽聞甯遠王剿滅海賊,而江蒙國中也有不少商人曾遭受到海賊劫持,此來的目的就是想與甯遠王商議一下能否将那些商人的貨物還回來。
隻是因事前沒有溝通好,才造成這樣的誤會。
總之,幾件事都被江蒙國歸類于‘誤會’,而爲了化清誤會,江蒙國派了使臣出使大衍,按日子算來使臣團會在六月中下旬到渭城府,再由渭城府取道進京,面見大衍皇帝,親自解釋,希望兩國世世代代友好下去。
賀樓遠接到國書後,看了一遍後完全是嗤之以鼻:誤會?唬三歲孩子嗎?
還有江蒙國派使臣進京面見皇上,按兩國如今略有緊張的情況,這樣的國書不得等皇上批複之後再派使臣?
如今已是六月中旬了,六月中下旬使臣就要到大衍來,若皇上真在京城,肯定是沒等到李旬的回複,使臣就已經到了。
賀樓遠是把他們拒在海岸線以外,等着京城的回複,還是直接讓他們上岸進京?
不過,國書既然來了,就得送給皇上去瞧,好在江蒙人不知道,渭城府裏也沒有幾個人知道,其實皇上就在渭城府了。
原本賀樓遠忙的沒時間去管皇上在渭城府做什麽,但國書已經到了,他再想假裝不知道皇上在淩府就有些說不過去。
好在防禦工事已經建設的差不多了,就是江蒙國的大軍此時攻來,也别想攻上渭城府的海岸線,這裏已經不用賀樓遠再多費心思,該是和李旬商議一下怎麽迎接他們熱情的‘客人’了。
淩府,李旬吃過飯後就在花園裏散步,隻是淩府外面也在建房子,除了‘丁丁當當’的鑿石聲,還有就是風一刮就滿天飛的沙塵,前日才下過一場雨,可樹木葉子上又再次蒙上一層薄灰,風一吹,‘撲索索’地往下掉灰。
李旬逛了會兒就沒了興緻,想着不好下午出城走走,但一定不能往海邊去,那裏正在修防禦,還不如城裏隻是有些掉灰。
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去見見賀樓遠,這幾日城裏更加亂糟糟的,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了,跟賀樓遠說幾句他也該回京城了。
這一來一回就得兩個月,又在渭城府裏待了近一個月,就是有信得過的大臣輔政,他也真有些不放心京城。
正想着,護衛來報,甯遠王求見。
李旬眼前一亮,之前幾次去甯遠王府都被攔在外面,他再笨也知道是賀樓遠有意不讓他進府,雖然有些氣憤,可打聽過賀樓遠也常常忙到沒時間回府,心裏這口氣也就平複一些。
誰讓他好好的把人家從富庶的薊城給弄到渭城府來,人家心裏有股怨氣,總得讓他發洩發洩吧。
至于他這些日子受到的冷遇……李旬很是傲嬌地‘哼’了聲,皇上是誰想見都能見的嗎?“去告訴甯遠王,就說朕在歇息,讓他待會兒再來!”
護衛依然拱起的手不自然地緊了緊,心說:皇上這絕對是自己找不自在,就甯遠王那脾氣,肯定會讓皇上很沒面子。
可身爲護衛,他的職責是保護皇上,這次出門自然也是要以皇上之命是從,再說了,皇上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又不關他啥事,萬一提醒了,皇上再覺得沒面子,到時先沒面子的就得是他了,爲了讓自己有面子,護衛隻是僵了下身子,便道了聲:“是!”
結果,當李旬還在美滋滋地想着賀樓遠求見被拒後變黑的臉時,護衛回來了,手裏拿着那封江蒙國送來的國書,“啓禀皇上,甯遠王說皇上既然在歇息,他就不來打擾了,讓臣将這份國書在皇上歇息過後呈上,至于如何定奪……因甯遠王公事繁忙,就請皇上派人告之即可。”
李旬嘴角抽了抽,之前他在淩府住了這麽久,賀樓遠都沒來見他,肯定是公事真的很忙,若不是遇到非要他出面才能定奪的事,以賀樓遠的脾氣絕不會巴巴過來見他。
本來還想着賀樓遠再讓人進來禀報一聲,他就‘勉爲其難’地見他一面,可怎麽也沒想到賀樓遠直接扔下國書就走人了?實在是太不給他這個做皇帝的面子了。
不過,在聽到國書二字之後,李旬也顧不得跟賀樓遠置氣,接過後打開一看,也被江蒙國皇帝所說‘誤會’給氣樂了。
若這些都是誤會,他真不介意也派人去江蒙國誤會誤會。
不過六月中下旬就派使臣來大衍,還要進京見他?李旬又傲嬌了,他是誰想見就能見的嗎?
既然國書才送過來,那就一切按程序來辦,你不是六月中下旬到嗎?國書到京城快馬加鞭也要小半個月,等京城再派迎使團過來也得一個月,既然想進京城,那就等一個半月之後再說。
至于說六月中下旬就到渭城府外的海域……那就讓甯遠王派兵出去迎迎,什麽時候把京城的迎使團迎到了,再把江蒙的使節團迎進渭城府。
反正,是不能事事都讓江蒙國想怎樣就怎樣。
鑒于甯遠王的死硬脾氣,李旬也懶得過去聽他訓人,别看他是皇帝,可不管是之前把甯遠王送到渭城府來,還是他這個皇帝鳥悄兒地就來了渭城,絕對有理由相信賀樓遠一見了他的面,肯定不會給他留面子,切磋還是小事,李旬最怕的就是平時見人沒什麽話說,但訓起人絕對能不重複地訓上一個時辰的賀樓遠。
所以,能不見還是不見的好,就是非要見時,身邊最好多些人陪着,礙于人多,甯遠王還是會顧及皇上的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