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舞沒猶豫地應下來,難得讓王妃拿她當親近人,她又豈能放棄這個機會?今兒才一下午的時間,從王妃這裏套到的話可是比應付賀樓玉幾天套到的還多。也不知是王妃沒有心機好套話,還是王爺平日對王妃沒防心,言語間透露的多一些。
可不管是哪樣,鳳舞都認爲攀上王妃這棵大樹,能得到更多對她有用的消息。
送走鳳舞,淩小柔來到飯廳,王爺和二爺已等在這裏,見了淩小柔,賀樓玉就對她直伸大拇指,淩小柔得意地揚揚下巴。
淩小柔将這半日與鳳舞的交流揀重要的跟兄弟倆說了,賀樓遠又交待一些明兒可以對鳳舞說的話,真真假假也不怕她會起疑。
吃過飯,賀樓玉伸着懶腰離開,這一天天的把他累的,總算是不用百忙之中應付鳳舞了,他可得好好歇息。
早起,淩小柔剛用過早飯,外面有人來報鳳舞姑娘來了,淩小柔笑笑:“她倒是守時,不必我派人去請了。”
見了鳳舞,淩小柔也沒急着炒菜作畫,先是喝茶聊天,又東拉西扯半天,其間老太妃過來一趟,見到鳳舞也表現出喜愛之意,倒是讓鳳舞更放下心防,雖然還沒鬧得滿城風雨,但她與賀樓玉之間也不是秘密,看老太妃這意思,顯然是不打算阻止。
老太妃與二人聊了會兒,眼看午時了,老太妃回去睡午覺,臨走之時吩咐淩小柔一定要留鳳舞吃飯,還要讓鳳舞吃好了,淩小柔一一應下,恭送老太妃回院。
老太妃都放話了,淩小柔自然是讓人去好好準備着,鳳舞坐到桌邊,吃着可口的美味,不時追問王妃何時開始作畫,都被淩小柔以吃過飯再談給擋了回去。
吃過飯後,鳳舞再提起來,淩小柔便讓人在昨日搭好的竈前爲鳳舞炒菜。
鳳舞這邊快速地将食材畫下,淩小柔剛将手按在額頭上,旁邊香草急道:“王妃,你怎麽了?”
淩小柔擺擺手,“無妨,隻是自有身孕之後便極易疲憊。”
香草便請淩小柔爲了小主子愛惜身子,鳳舞作畫的動作停下來,“若是王妃身子不适,不如我改日再來。”
淩小柔‘呀’了聲,“不必不必,鳳舞姑娘自作畫就是,不用管我,我去歇歇就好。”
鳳舞也不好提出要走,送淩小柔離開後繼續按着廚娘的步驟畫了起來。等兩道菜畫好,鳳舞看天色不早,便有心離開,可王妃不在,她總不能不辭而别。
終于等到淩小柔打着哈欠從屋子裏出來,鳳舞終于可以告辭,卻聽淩小柔道:“鳳舞,明兒你還今日的時辰過來吧,看鳳舞姑娘的本事,明日就畫三道菜好了。”
鳳舞叫苦,難道往後她每日都要在王府作畫了?可又不好得罪淩小柔,想到今日從淩小柔這裏得到的消息,咬咬牙應了下來。
第三日鳳舞再來,淩小柔懶洋洋地過來打個招呼,之後就躺在院中由下人們鋪起的厚榻上歇息,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鳳舞閑扯,再有意無意透露一些頭一晚賀樓遠交待的‘機密’。
鳳舞連着八日都是圍着淩小柔轉,本來五日就要與江蒙來人在珍品齋的各個鋪子裏接頭一次,爲了不被懷疑,她都是極力與鋪子裏的客人們談笑風生,而被淩小柔纏住之後,她哪有時間再放煙幕?隻能與江蒙來人直奔主題,這樣一來果然使監視她的人輕松不少,需要排查的人少了,需要的人手也減少很多。
對此鳳舞也有了危機感,如今接觸的人少了,會不會讓江蒙來的人直接暴露在甯遠王的面前?
即使她不覺得甯遠王懷疑上她,但小心駛得萬年船,一向做事謹慎的她對此很不滿意。
雖然淩小柔對她一如既往的親熱,不時還拿她與賀樓二爺的事來逗逗趣,就差沒喊上一聲弟妹了,可她總是覺得她不該與淩小柔走的如此親近。
第九日,鳳舞起早讓人給甯遠王府送了一封信,隻說自己染了病,要幾日不能去王府陪伴王妃,在她看來王妃如今是整個王府的寶貝,太妃那麽看重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有病的人能往前湊嗎?
結果這邊剛想着過兩日怎麽和江蒙人接頭,她這些日子沒少從淩小柔那裏得到情報,若不送出去可不浪費了?
還沒想好,王府就派人來了,不但送來補品,順便把賀樓二爺也送了來。
瞧着躺在床上,臉上畫着憔悴妝容的鳳舞,賀樓玉的理由很充分,他們的關系都這樣了,這幾日他忙着公務也沒時間陪伴鳳舞,心裏本就不安,既然知道她病了,就是放下手頭一切事務也得過來探病。
鳳舞原想賀樓二爺如此繁忙,看過之後就會離開,結果賀樓二爺不但沒走,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最後更是脫了鞋子也上了床,歪在鳳舞身邊好一通甜言蜜語。
鳳舞的心是矛盾的,從私心來講,賀樓二爺不是她喜歡的男人,若不是爲了打探渭城府,甚至是大衍國的情報,以她的孤傲當然不願跟賀樓二爺這樣一個惡名在外的男人混在一起。
可自小到大第一次聽男人的甜言蜜語,她的心卻是受用的,甚至覺得賀樓二爺也不是那麽讨人厭,至少看他這樣還算挺養眼的臉,鳳舞有些想要沉淪進去。
不知不覺間,鳳舞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來時就看到賀樓二爺坐在她床前的桌邊看公文,不時還要皺皺眉,鳳舞就覺眼前一亮,公文哎,她能說得來全不費工夫嗎?
見鳳舞醒來,賀樓玉放下手上的公文,殷勤地過來詢問鳳舞身子如何,鳳舞本來就沒病,隻是被賀樓玉哄着不知怎麽就睡了,雖然她有些懷疑自己是否太輕易就相信人了,可實在是看不出賀樓玉有那麽強的心機,再被公文吸引去一多半心思,也就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點點頭,鳳舞道:“好多了,多謝二爺關照。”
賀樓玉伸手捂住鳳舞的嘴,“你和我說這話可不外道了?明日我就帶你回去見娘,将我倆的事向娘禀報,再選個好日子娶你過門。”
鳳舞張了張嘴,拒絕的話當然不會出口,想想王府娶妻怎麽也得大肆張羅,最少也得個一年半載的,那時她早就完成任務回江蒙了,既然二爺想張羅就張羅吧,有了這個身份,她辦起事來也方便。
跟鳳舞就着一個杯子喝了幾口水後,兩人又膩歪了一會兒,賀樓二爺起身去上茅廁,鳳舞看屋子裏就剩她一個人,當然不會客氣了,匆忙去翻看寫着公務的冊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一跳,除了渭城府大大小小的軍機大事,連京城送來的公文都有,鳳舞一目十行地看完,又将所有冊子按原樣放好,聽外面賀樓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鳳舞趕緊又躺回床上。
這邊剛躺好,賀樓玉從外面進來,邊走邊奇怪道:“也沒吃什麽,怎麽着就壞肚子了?”
“要不要講個郎中來瞧瞧?”鳳舞一臉關切地詢問,她當然不會說那杯被她喝過的水中下了瀉藥,賀樓玉至少還得跑上小半天。
賀樓玉擺擺手,“不妨,大概是這幾日火大了,瀉瀉就好了。”
話未說完,又捂着肚子沖了出去,鳳舞再起身,接着剛才的公文又看了起來。
等賀樓玉終于跑到虛脫了,鳳舞的公文也都看完了,躺在床上假裝小憩,卻是在整理腦中一下子記住的那些公文。
賀樓玉這邊也開始處理起公文,等将處理好的公文讓人帶走後,賀樓玉說出一句吓的鳳舞出了一身冷汗的話,“鳳舞,今兒晚上我就留下來陪你吧!”
沒等鳳舞反對,賀樓遠再次脫了鞋子上了床,鳳舞再想趕人,看賀樓玉那種不讓留下就是不愛我的眼神,鳳舞隻能咬咬牙,反正也想過獻身,爲了江蒙這次她就豁出去了。
可賀樓二爺隻是靜靜地躺在身邊,連手腳都是老實的,鳳舞倒不知道是該慶幸二爺不像傳說中的那麽無恥,還是失望自己的魅力降低。
二爺響起均勻的呼聲,這一天當着賀樓二爺的面,又要裝病,又要小心不暴露,連茅廁都沒去一次,可是憋的緊了,趁二爺睡了,鳳舞趕緊起身,不想卻驚動了二爺。
“鳳舞,你這是要去哪裏?”
鳳舞臉一紅,她怎麽好當着二爺的面說自己要去解手?但她的窘相被二爺看了,二爺很聰明地悟了,“鳳舞這是要去解手啊,你身子不适,一個人去二爺也不放心,不如二爺陪你吧。”
說着,起身殷勤地扶起躺了一天渾身無力,倒真像是病了的鳳舞。
鳳舞原想推辭,可實在是憋的狠了,幹脆豁出去這張臉,由二爺扶着去了茅廁,好在二爺将人送到之後便遠遠地離開。
畢竟二爺隻是想要就近看着鳳舞,還沒有躲在茅廁外面聞味的想法,反正茅廁他一天來了幾次,裏面有沒有暗門什麽的也很清楚,這還真得拜鳳舞給他下的瀉藥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