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依蘭,淩鋒跟淩小柔打了招呼,淩小柔問起他爲何不進府,淩鋒支支吾吾半天,便把話給叉開了。淩小柔也沒怎麽在意,淩鋒跟賀樓遠見了面幾乎就沒有好好說話的時候,以往她沒嫁過來之前賀樓遠大多時候還能忍着,自從成了親,王爺一顆心落了底,再面對淩鋒的挑刺時,那就是有來有往,互不相讓了,想必淩鋒是不想在府裏見着賀樓遠才不願進府。
有時候淩小柔都覺得這兩個就像一對歡喜冤家,雖然平時見了面都沒個好聲好氣,真遇到事倒是能擰成一根繩,絕對不會拆對方的台。
可就爲了不見賀樓遠,連自己的妹妹都不來看,淩小柔就有些惱他了。
給了淩鋒幾個白眼後,淩鋒也好像沒看着,一直交待淩小柔要多如何如何注意身子,又要注意什麽。
之前有個淩睿溪,如今依蘭眼看也要生了,淩鋒自認在這方面懂的還很多,每每在賀樓遠面前都是挺直腰杆的,嗆賀樓遠兩句,賀樓遠也拙嘴笨腮地說不過。
二人一般大,淩鋒都是兩個孩子的爹了,賀樓遠第一個孩子才剛剛在淩小柔的肚子裏,在數量上他自傲的很,雖然爲此惹賀樓遠送了不他不少白眼,淩鋒都沒當回事,他還真不信賀樓遠敢打他這個舅兄,所以氣起人來也全沒負擔。
論嘴皮子上的功夫,賀樓遠拍馬都追不上淩鋒,又礙于淩小柔的面子不能真動手打淩鋒,讓王爺憋氣的同時,也不能讓自己這氣白受了,王爺從來就不是吃虧的人,吃了虧總是要讨回來。
于是,在王爺精心布局,廣派人手之後,淩鋒很是無語地發覺,王爺爲了整他還真是肯下力氣,渭城府的公務都如此忙碌了,人手都如此不足了,王爺竟然還能爲了整他派出人手,他不知是該感謝王爺太把他當回事,還是氣王爺一點氣度都沒有,就不知道讓一讓他這個舅兄?
想到外面傳的滿天飛的傳言淩鋒就頭疼,他如今想來王府看看妹妹,還得怕跟甯遠王遇上,再被外面一傳就不知要傳成什麽了,接媳婦也隻願站在府門外接,王府他是半步都不想踏進去。
在淩小柔漸漸黑線中,淩鋒又反複交待她要多注意身子,在王府裏過的不順心就回娘家,被甯遠王欺負了也不能悶在心裏不說,哥嫂會永遠護着她……
一直就知道淩鋒是個細心的,可真到了時候才知道她有多唠叨,若不是依蘭先上轎讓轎夫把轎子擡出老遠,淩鋒還得交待個不行。
一邊放心不下在王府的妹子,一邊又放心不下走出老遠的媳婦,淩鋒爲難了一下,匆匆跟淩小柔又交待兩句,這才撒腿朝轎子的方向追去。
淩小柔無奈地搖頭笑笑,她這個哥哥看着是個穩重的,可有的時候幼稚起來連溪兒都要鄙視他,可心裏暖暖的感覺真好!
回到王府,看天色還不算晚,讓人去準備晚上要吃的飯菜,這才帶着人奔着太妃的院子過來,在太妃面前倒是自在的多,也沒人敢打着太妃的借口,不許她這樣,不許她那樣。
至于香草,淩小柔也隻是不願搭理她,就算她是太妃跟前的紅人又如何?不過是個丫鬟,在太妃心裏她再得寵還能越過她這個王妃?回頭關起門問明白今兒到底發生何事再收拾香草,太妃就是得了信也不會說什麽。
隻是如今淩小柔不想讓老太妃臉上挂不住,她派來的人就先用着,隻要不做的太過,她都不會跟個下人計較。
一個丫鬟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就是她這個王妃不搭理她,太妃早晚也不能饒了她。
香草跟在身後,見依蘭走了,也沒提之前她的無禮,香草的心也放下了。
果然是商人家出來的,妹妹嫁進王府就是高攀了,相比攀上這門親所受的利,王府的規矩自然要好好地守着。
淩小柔到時,太妃正在用下午飯,太妃中午不吃飯,下午吃的早,吃過之後晚上最多再喝碗湯就睡下。
淩小柔要給太妃布菜,太妃卻讓她趕緊坐下,“柔兒好好坐着,娘這裏不用你侍候,往後沒事就在院子裏養胎,往後娘過去看你。”
淩小柔笑的很有些無奈,“娘,其實懷身子的人多做些輕微運動還是好的,就像當年我們村的一個媳婦,家裏三代單傳,懷了身子後就處處小心,連路都不敢走了,後來人倒是養的白白胖胖的,等到了生孩子時那才叫個難啊,生了兩天兩夜才把孩子生下來,那孩子弱的叫聲跟隻貓兒似的,當娘的也差點沒了命,後來請的大夫說了,就是她懷了身子後不肯走路,身子沒動開,懷身子的人可不能養的太過,就像鄉下女人做慣了農活,平日動的多,身子骨也硬朗,生孩子都比富人家夫人容易。”
老太妃聽了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她當初懷賀樓遠時還在軍中,哪有現在的條件嬌貴着?孩子生的快,而且也夠健康,比那些走路都得讓人扶的夫人可容易多了。
隻是……“柔兒,以前的事你都記起來了?”
淩小柔聽了一愣,“想起來不少,有些事清楚一些,有些事就模糊,不知什麽時候就會想起一些别的。”
老太妃覺得反正人都娶回來了,想不想起來倒沒什麽關系,當然能想起來是最好了。
不過,對于淩小柔所說運動對胎兒好的說法,老太妃還不敢太放心,老話都說頭三個月的胎兒最嬌貴,說不定閃下腰都能把孩子給閃沒了,她可不敢答應讓淩小柔可以随便運動。
淩小柔一直就不是能困在深宅大院裏的,這和老太妃年輕時很有些像,正因如此,老太妃對淩小柔才更加喜愛,但懷胎是大事,她可不能冒險答應淩小柔。
就算是悶,也得讓她把這三個月悶過去再說。
再說了,她這是才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過不了幾日說不定就得孕吐了,那時每天吐的昏天黑地的,就是讓她出去運動,怕她都沒那力氣了。
不過,不能放淩小柔自個随便運動,跟她一起逛逛園子倒是可以,吃過飯後,老太妃就帶着淩小柔,身後跟着一群丫鬟到王府的花園裏逛風景去了。
王府的花園很大,亭子裏還擺着一架琴,逛的有些累了,老太妃就讓淩小柔給她彈一首曲子。
淩小柔之前學過一段時間琴,彈的還不錯,雖然比不上琴藝大師,倒也能不錯地彈出幾首曲子,之前給太妃彈過,很受太妃的贊揚,沒事的時候淩小柔就會在園子裏彈彈琴,一彈就是一兩個時辰,這個時候的淩小柔可是娴靜無争,美的有些超凡脫俗。
老太妃提議讓淩小柔彈琴,自然是怕她閑着發悶,彈彈琴也能打發時光,看來明兒沒事,還要去尋些話本兒來給淩小柔解悶兒了。
雖然在别的大戶人家都把這些話本兒當成登不得大雅之堂之物,嚴禁家中女子翻看,但老太妃沒那麽古闆,年輕時跟老王爺在軍中,沒事時也會到處遊曆,這心界寬了,眼界廣了,話本兒上的那些在她看來真就隻是解悶兒的東西。
不是她誇自己家的媳婦,淩小柔比起那些拿了話本就會傷春悲秋的閨閣女子強了不隻一點半點,書上的故事看了也不過是若來一笑,真想她被一個話本兒給迷住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彈了半個時辰的琴,天就有些晚了,下人來報王爺回府了,連日在外忙的沒時間回府的二爺也一同回來的,太妃想小兒子,淩小柔想甯遠王,婆媳倆就到了前面的飯廳。
下人已把晚飯擺好,一家人圍在桌前邊吃邊中賀樓玉說這幾日在城裏做的那些豐功偉績,尤其是說到那個被他們耍的團團轉的江蒙奸細,還真當她把賀樓二爺給迷住了,隻等着嫁進甯遠王府,成了甯遠王的弟媳,往後渭城府的情報就會源源不斷地傳到江蒙。
賀樓玉說的眉飛色舞,淩小柔‘撲哧’笑了出來,“二爺這美男計使的真是高。”
賀樓玉臉皮厚,聽了也不氣,朝淩小柔湊近些,“嫂嫂,你就别打趣弟弟我了,當初人家江蒙來的美女看上的可是大哥,可誰讓淩二哥看的緊了,大哥就是想使美男計,随時身邊都跟着個淩二哥也使不開美男計,倒是讓人以爲大哥跟淩二哥之間不清不楚了。”
“亂說!我有你大嫂了,那種庸脂俗粉豈能入眼?”賀樓遠瞪了賀樓玉一眼,暗示他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能說。
賀樓玉悶頭吃飯,想到淩鋒緊迫盯人,不時還吃吃地笑上兩聲。
淩二哥自然指的是淩鋒,從前就一直有傳甯遠王跟淩将軍之間那點事,淩小柔雖然失憶了,可後來漸漸也想起來一些。
之前淩小柔就覺得俊美的淩鋒在賀樓遠面前很有些小鳥依人的感覺,原來有這想法的人還不隻她一個。
朝賀樓遠看了一眼,賀樓遠的臉皮雖然也不薄,但絕對不比經過千錘百煉的賀樓二爺,臉頰上已微微透出淡淡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