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也氣得把抹布往地上一摔,雖然那是老娘不能忤逆,可恨恨的目光也夠把王老太太吓着。
見媳婦不說話了,悶頭收拾攤子,旁邊擺攤的還有人幸災樂禍,直嚷着明兒請淩小柔這個财神爺到自家攤子旁邊,王老太太這才覺得她似乎做錯了,爲了這麽幾十文錢,把自家的财神爺給推出去了?
淩小柔回到家,将車子往院子裏一放,插好院門先将車上裝銅錢的壇子搬進屋,然後就去洗了把臉。
之前忙着擺攤也沒時間吃東西,這回幹脆把早上剩的半碗米飯加了骨頭湯放在火上熱開,裏面再加一小把小白菜,撈出鍋裏的大骨棒子,把上面的肉扯下來,用青辣椒炒了炒,又扒了幾根嫩蔥,沾着醬吃了。
吃過之後也沒力氣收拾了,躺在床上就迷糊着睡着。
第二天早起,淩小柔也沒再出攤,而是去大街上閑逛,先把昨天賺來的銅錢換成白銀,順便再瞧瞧哪裏有合适的鋪子要出租,也免得出個攤還得看天咋樣。
走了一天也沒看到相中的鋪子,不是價太高,就是地點不好,反正手頭上也不缺錢,鋪子慢慢的看,先歇幾日再找也不遲。
連着晃了幾日也沒找到中意的鋪子,淩小柔正在犯愁,聽人說起足球賽就要開賽了,淩小柔隻好先将找鋪子的事放在後面,足球賽辦好了,肯定不比相親會差,這個錢她不能不賺。
剛好前兩日在街上偶遇雜貨鋪老闆,說起開鋪子的事,雜貨鋪老闆便說真開鋪子請人,讓他家老闆娘也過去幫忙,淩小柔答應下來,這兩口子還是很實在的,正好足球賽時請老闆娘過來幫忙。
來到雜貨鋪時,看到外面擺攤的大郎夫妻,見面都有些尴尬,很明顯自從淩小柔的攤子不擺之後,大郎夫妻的生意也差了很多,尤其是天越來越熱,吃馄饨的人也少了,每天也就勉強能賣掉半盆面。
可這又關淩小柔什麽事?天越來越熱,她的串串香都有些賣不下去了,沒有冰櫃的時代,肉丸頭一天做好,第二天就怕壞,每天站在火爐邊上煮串也是夠了,更不要說揮汗如雨的剁肉餡。
從前擁有多家餐廳,哪需要美女老闆親自招呼客人啊,看來還是得早點把鋪面找好,雇人來做這些。
至于足球賽的時候大家都圍着賽場看球,過來吃串串香也不方便,淩小柔就想做些類似五香花生,香酥小丸子之類不影響看球又可以用紙包上随時吃的食物。
還有大熱天看球肯定要熱,這時候冷飲肯定是需要的,若是做出大缸的飲料,裏面放上涼涼的冰塊,肯定會賣得很好。
而且,淩小柔對于這個發明了足球的表小姐也相當感興趣,如果她猜的不錯,表小姐很可能也是穿越人士,又會做美食,跟她可算得上是志同道合了,有機會當然是認識認識的好。
與雜貨鋪老闆娘說好足球賽前一日過來幫自己的忙,雜貨鋪老闆娘當然是滿口應允下來,又唠了一些閑話,說了些大郎兩口子這些日子過得很不如意,最後才親自把淩小柔送出雜貨鋪。
大郎媳婦有很多話要同淩小柔說,可是看了淩小柔客氣而疏離的态度,心裏怪不是滋味的,這些日子家裏也不消停。
那日相親大會王老太太親眼看到大郎夫妻賺了多少,回去後将所有銅闆都收了起來,隻給大郎夫妻倆留了些買肉買料買面的錢。
之後的日子馄饨越賣越少,大郎夫妻每日拿回去的錢比相親大會之前還要少很多,王老太太便指桑罵槐地說大郎夫妻倆昧錢了。
任大郎怎麽解釋老太太都不肯罷休,更是明着說大郎是聽了媳婦的話跟家裏藏心眼,弟弟妹妹們也幫着老太太數落。
老太太罵,弟弟妹妹們鬧,媳婦這邊受了委屈又跟他哭,大郎真是受夠了夾闆氣,偏偏讓老太太過來瞧瞧生意,老太太又說兒子沒本事還要老娘受累。
最後氣的大郎直接嚷着要分家,這才算是把老太太給吓住了。
王家有五個孩子,老漢死得早,老二、老三在讀書,老四、老五是女孩,隻靠着大郎夫妻賺錢養家,若是大郎分家出去這個家也就沒法過了。
明着不敢跟大郎再唠叨,大郎不在時就罵大郎媳婦,這日子實在是過得累心,大郎媳婦就想跟淩小柔拿個主意,好歹多賺幾個錢讓老太太别成天的罵人了。
可看淩小柔這不冷不熱的态度,到了嘴邊的話她也有些說不出來,歎口氣,事到如今她又怎麽還能期待别人能幫她呢?
淩小柔将大郎媳婦的神色看在眼裏,從雜貨鋪出來之前就聽老闆娘說起大郎媳婦這些日子過的不好,沒事時大郎媳婦也跟老闆娘唠叨一些家裏的事,老闆娘隻能歎氣,誰不是從那時候過來的?
想當年過門三年無所出,她也沒少受婆婆的氣,直到後來生了兩個兒子,日子才好過一些,可婆婆沒事的時候還是沒少擺婆婆的譜。
直到前些年婆婆沒了,她這日子才算好過,大郎媳婦啊,還有得熬了。
淩小柔聽後心裏也挺不得勁,說實話,她對大郎夫妻印象不錯,可王老太太的話撂在那裏,她再跟他們走得近,别真讓人覺得她是看上王大郎,要給王大郎做小。
可看大郎媳婦那麽憔悴心裏還是有些不忍,可換了她在大郎媳婦的位置,肯定是受不得婆婆那樣的氣。
就拿王老太太不同意大郎兩口子分家這件事來說,王老太太又不是真舍不得大郎這個兒子分出去,不過是怕分家後大郎兩口子不管家了。
若是她真甯願拿銀子把他們遠遠地供着,隻要不來給自己添堵就成,就算不分家,做生意又那麽忙,兩口子也可以找借口搬出去住嘛,隻要隔幾日把錢送回家王老太太也未必會不樂意。
見大郎媳婦可憐巴巴地盯着自己看,淩小柔歎口氣,“嫂子,你和大郎哥都很不錯,可你那婆婆,我也實在是惹不起,你家的事我也聽說了,常言道:遠的香、近的臭,既然合不來,爲何不找個借口分開住?有句話我說了你也别不愛聽,你婆婆看中的不過就是你和大郎哥拿回去的錢罷了,隻要按時把錢送回去她還能說啥?”
大郎媳婦擡手抹着眼淚,望着淩小柔離去的背影,久久下不了決心。
回到家裏,淩小柔就開始琢磨做些什麽吃食和飲品。
像她前世那些可樂啊、雪碧啊……肯定是不可能,就是她知道配方也沒那設備,不過她可以做些紅茶賣啊,在煮好的紅茶裏面加入檸檬塊、冰糖和薄荷葉,放涼之後倒進大缸裏,再放進去大塊的冰,隻要做好保溫,賣上一天都不會熱。
涼絲絲、甜酸酸,喝一口不但齒頰留香,薄荷的涼爽也一路涼到心底,還有什麽比這時候賣薄荷冰紅糖更合時宜了?
足球賽在新城府外十裏的校軍場,以校軍場作爲球場,觀衆買了票就可以站在山坡上觀賽。
那裏三面環山,一面是從外進入的平路,行車很是方便。在足球賽開賽之前,淩小柔就花了五兩銀子在校軍場裏買了一個攤位,在開賽的時候就可以将自己賣的東西推進來。
隻是因校軍場離城十裏,來回推着幾口大缸不方便,也耽誤賺錢,見山上正好有一眼清泉,水質很是不錯。
淩小柔又多花了二兩銀子跟負責出租攤位的師爺商量,在校軍場不遠處搭了個棚子,到時她就在棚子裏煮涼茶,等賽事一結束就将棚子拆了。
師爺看隻搭個棚子也沒什麽影響,白得二兩銀子誰還能往外推,也就答應淩小柔的請求。
開賽這日,淩小柔起了大早,出城雜貨店老闆也在他的雜貨店門外挂上歇業的牌子,與老闆娘一起過來幫淩小柔的忙。
淩小柔之前又雇了兩個壯漢,每天都是給五十文錢,他們要做的就是打水擡缸送水,至于紅茶裏面的冰,也跟冰窖的老闆定好,直接用車拉着給送過來。
來到棚子後,雜貨鋪老闆兩口子開始燒火,整整砌了三個竈,除淩小柔家的鍋帶來了,雜貨鋪老闆家也帶來兩口鍋,三口大鍋同時燒水。
在泉水沖刷出來的小溪裏找了個平坦的地方,把五口大缸坐在裏面,這樣有着山水的沖刷,很快就能讓缸裏的檸檬紅茶冷卻。
等水燒開後,淩小柔就将之前準備好的紅茶包、檸檬塊、大量的冰糖和薄荷倒進大鍋裏,泡出顔色和味道後再把煮好的檸檬紅茶倒進大缸裏,三鍋水将将半缸,接着再燒水、再往大缸裏倒。
與冰窖老闆商定的時間是開賽前兩刻鍾送冰過來,送來的冰也都是砸得碎碎的,看看充足的陽光,淩小柔覺得今日這冰是少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