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藥鋪掌櫃樂壞了,熬一大桶也不過用十文錢的藥材,就能賣出二十碗,而且熬剩下的藥渣集中再一起還能再熬出一大鍋,算一算十文錢就能賺回一百多文,怎麽看這生意都劃算,而且喝了涼茶的人還真心不覺得涼茶貴,畢竟在碗白水在鎮上賣還能賣兩文錢,泡了劣等茶葉末子的水還五文錢。
藥材什麽價?劣等茶葉末子什麽價?白水什麽價?他們真心覺得這涼茶好喝還不貴,最重要的是人家藥鋪夥計也說了,這裏面用的藥材都是消暑潤燥的好藥材,解渴的同時他們真的感覺身上舒服了啊。
還有那些能防治熱病的涼茶,大夏天做生意最怕什麽?當然是暑熱浸體,萬一病了就不是五文錢的事,如今兩國開放通商了,生意好得不得了,哪天不是幾兩甚至幾十上百兩的賺頭,這若是病了該有多不劃算?
而且,喝了幾天之後,他們也真心感覺到涼茶的好處,很多得了熱病的人也不藥而愈,一時間承佑鎮藥鋪的涼茶的名聲就打響了,很多西夷來的商人都想要買些治涼茶的藥材回去自己熬了喝,畢竟西夷那邊的醫術都不高,遊牧民族一年到頭東奔西跑,什麽時候病了也不好找郎中,病了也多半是挺着,尤其是夏日每天牧羊放牛,最容易受到暑熱侵襲,若是能買了涼茶回去自己熬,沒事喝幾口還怕會生病嗎?
可藥材鋪掌櫃說什麽不肯賣,買藥材可以,你拿方子來,不拿方子就說我要買什麽什麽的藥,這藥材都明擺着的,若是賣給你,回去你就把方子學了去,那不等于我們把方子白給你一樣?
後來還是淩小柔給解決了這個難題,藥材可以賣全藥,當然也可以賣藥粉藥末藥渣,隻要把這些藥材都放在一起輾碎到誰也看不出什麽,再用幹淨的小紗布袋一包,就憑西夷那樣的醫術,真能研究出來裏面的東西?
再說,她已經試着把涼茶的方子在大衍國推廣了,到時隻要想做涼茶,百姓自己在家裏都可以做,西夷人隻要用心去打聽也不怕打聽不到,與其再藏着,不如多早早從西夷那裏多賺些銀子。
不管是她賺,還是藥鋪掌櫃賺,總之這銀子是賺到大衍國人的腰包裏了。
聽了淩小柔的建議後,掌櫃真就讓夥計把藥材都輾的碎碎的,隻是包裝後的涼茶價錢當然不能跟碗裝的一樣,每大包三兩銀子,五十小包,每小包可以沖泡出兩碗涼茶,西夷人買的那叫一個痛快,讓掌櫃以爲自己是賣便宜了,想過要不要再加加價呢?
而此時正在等着人牙子上門的淩小柔還不知道這些,她隻是對于掌櫃的生意頭腦很滿意,有眼光、會辦事,生意絕不會止步于這小小的藥鋪。
雖然幾碗涼茶的小錢她沒放在心上,若是将來再有好的生意,還是可以考慮與他合作。
等人牙子來了,淩小柔跟他說了自己要雇二百工人的事,人牙子手底下隻有五十多人,跟淩小柔保證給他十日一定能給淩小柔招夠人手。
淩小柔也不急,作坊還沒建起來,牛羊還沒到位,很多要準備的東西都沒準備,十日時間也差不多。
人牙子去招人,淩小柔跟掌櫃告辭回去。
回到小院,淩小柔讓三毛帶着紗窗布發下去,讓當兵的自己裁了擋窗子上,晚上蚊子也就不那麽兇猛了。
畢竟蒼蠅蚊子是害蟲,若是不消滅了很容易傳染疾病,能防的時候還是要防一些,尤其是夥頭軍那裏雖然不是露天的,可大棚子什麽也擋不了,旁邊又常殺牛宰羊的,衛生環境真說不上好,這得跟賀樓遠說一說,最好弄些石灰之類的灑一灑,消消毒總是好的。
把路上拔的草放在地上,反正都是泥土地也不怕燒壞,等燒完了一掃就幹淨了,草隻是半幹,費了點勁才點着,煙騰騰地冒出來,淩小柔跑到院子裏,薰蒼蠅蚊子可不是要薰她自己,在屋子裏再待下去她也得被薰壞了。
看那煙冒的呼呼的,不時有士兵一臉擔心地跑過來問發生什麽事了,知道是表小姐在薰蚊子後都一臉古怪地離開,若是表小姐不說,他們還當表小姐要燒房子呢。
他們也都知道表小姐給買了紗窗,晚上睡覺不用再怕蚊子叮咬,沼澤邊上的蚊子那可真叫一個毒,咬一口就能起雞蛋那麽大的包,癢起來鑽心的難受,恨不得把肉都給挖下去算了。
可好處也是有的,據說在這邊被蚊子咬習慣了,往後再到别處,蚊子咬了都沒感覺了,估計是被咬習慣了,那些小蚊子根本就不夠看。
可表小姐這樣薰蚊子真行嗎,要不回去也試試了?
薰了很久之後,煙已經不冒的那麽兇了,估摸着蒼蠅蚊子也都跑得差不多,淩小柔拿出裁好的沙窗布用在鐵匠那裏買來的釘子就給釘到窗棂上,看看效果很滿意。
門也弄了塊紗窗布在釘在門框上面,下面再墜兩塊石頭,也不怕被風吹起來,即便難免有蚊子蒼蠅鑽進來,也能擋住大多數的。
又将屋裏的草灰都清出去,屋子裏被薰的還有些悶熱,淩小柔幹脆就去燒了一鍋熱水,剩下的火炖了一鍋冰糖燕窩,放到井水裏拔着,用熱水擦過身上後剛好也涼了。
自己喝一碗,給賀樓遠留一碗,剩下的半盅給莫紅綢送去,她和慶生怎麽分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聽說這兩人都像要黏在一起了,一整天了操練在一起,吃飯在一起,讓有些形單影隻的某人羨慕不已。
可這大熱的天讓她跟在賀樓遠身後跑來跑去,她甯願就單着了,就是賀樓遠也舍不得讓她在大太陽下曬着。
可一想到賀樓遠在外面奔波勞累,哪裏像她想像中王爺那樣養尊處優的,還是怪心疼的,等會兒把冰糖燕窩給莫紅綢送去後,她也給賀樓遠的送去,打着傘快去快回,也熱不到哪兒去。
燕窩送去時惜莫将軍去操練了沒在屋中,淩小柔又去打了盆熱水,把裝燕窩的小鍋放在裏面鎮上,等他們回來時吃剛剛好。
回到自己的小院,找來一個食盒,裏面放了一罐水,再把裝燕窩的碗放裏面,蓋上蓋子。
之前将士操練就在淩小柔院子外面的空地,自從淩小柔來了之後,或許是怕影響到淩小柔歇息,除了第一天早上起來時淩小柔看到外面的将士,第二天開始他們就換了地方。
雖然挺感動他們細心吧,可這樣又好像是因爲她的到來給大家添了不少麻煩,心裏有點不舒服。
讓三毛帶路去找賀樓遠,也沒走多遠就看到新的校軍場。
士兵們揮汗如雨地操練着,旁邊擺了幾十隻大缸,不時有停下來稍歇的士兵拿了碗到裏面盛涼茶喝,喝的滿臉都是笑容。
涼茶缸的旁邊地上擺了幾隻大木盆,裏面裝的都是被啃完的西瓜皮,看旁邊站着正指着西瓜皮給夥頭軍軍頭講解的莫紅綢,淩小柔覺得明天早上又可以多一道菜了。
可她用的西瓜皮是挖出西瓜肉的,而這些士兵吃過的西瓜皮那可真是啃過的,離的不是很遠,似乎都能看清上面的牙印了。
好吧,她承認這些士兵都是糙漢子,莫紅綢又是真正的女漢子,對于這些細節也不會很在意,反正她肯定是吃不下去就是了。
夥頭軍軍頭帶着人把西瓜皮擡走,經過淩小柔身邊時,還朝她問了好,淩小柔笑着也回了聲好。
賀樓遠站在幾口裝涼茶的大缸邊上,手上也端了一碗涼茶正小口小口地喝着,表情淡淡的,眼睛盯着操練的将士。
在他的身邊站着金花,金花正一臉癡迷地盯着賀樓遠的臉,嘴裏不知道說着什麽,說了半天也沒能讓賀樓遠看她一眼。
說到最後,金花有些懊惱,伸手去抓賀樓遠的手,被賀樓遠向旁幾步躲開,引來士兵們的注目,但很快又把臉轉回去繼續操練,好像這樣的事時常上演一般。
眼看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淩小柔好像也不那麽讨厭金花了,雖然刁蠻了些,但愛上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其實也挺慘的。
不過,賀樓遠沒有明确地拒絕金花,淩小柔心裏很不爽,這樣不就是給别人還留着念想嗎?
淩小柔不爽的結果就是,端着裝燕窩的食盒走到莫紅綢身邊,輕輕地拿去食盒蓋子,輕輕地從裏面拿出碗邊還結着涼氣水珠子的小碗,再輕輕地将燕窩碗遞到莫紅綢面前,“紅綢姐姐,吃碗燕窩。”
莫紅綢再遲鈍也看得到賀樓遠抛過來的眼刀子,可面對一看就很冰涼好喝的燕窩的魅力,莫紅綢把眼一閉,瓷勺一動,整碗燕窩就進了嘴裏。
賀樓遠嘴唇動了動,吐出幾個字:“牛嚼牡丹。”
莫紅綢挑挑眉,“燕窩真是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