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抓到依蘭後,李旬完全忘了賀樓遠等着他切磋這件事了,當初被這女人帶人劫持,不說丢不丢臉,苦卻是沒少吃,皇上也不是多大度的人,既然她命大地沒有死在山上,怎麽也得讓皇上出口氣吧。
結果在看到依蘭呆呆傻傻的樣子,皇上也真就下不去手了,若她好好的李旬還可以把她不當女人打,可人都這樣了,李旬也實在是不好下手,讓賀樓遠将人看住了,這将來都是跟西夷談判的籌碼。
這些都沒淩小柔什麽事,淩小柔此時正在福榮樓教大廚們制作幾種從未在薊城出現過的菜肴,其中在京城引起轟動的麻辣火鍋自然是要隆重推出。
去年時淩小柔就有打算在天冷的時候讓火鍋成爲福榮樓又一個招牌,可後來發生那樣的事,以至于沒機會推出。
這次回來幹脆就一并都做出來吧,若實在是太過火爆,還可以在薊城多開幾家麻辣火鍋店,反正這種經久不衰的美食也不怕會虧了本。
至于人手,淩小柔認爲福榮樓在這段時間裏已經有很多二廚可以升爲大廚,就讓他們過去發展,火鍋店不比炒菜,一個大廚坐鎮指揮,再多雇一些二廚就足夠了。
那邊李旬從賀樓遠那裏得到準信,明日就可以啓程回京,又給他派了四個信得過的衛兵貼身保護。
出了甯遠王府,李旬就有些舍不得福榮樓的美食了,那日在福榮樓吃的别提多美,很多菜都是在皇宮裏吃不到的,甚至比皇宮裏的食物還要美味。
李旬深以爲淩小柔在皇宮裏還是很有保留,果然還是對自家的酒樓更上心一些。
既然明日就要離開了,李旬也不回知府衙門了,直接就帶着張知府派的人去福榮樓,怎麽着也要好好吃一頓再說。
至于賀樓遠剛給派來的四個人則被他打發回知府衙門,去泡賀樓遠的女人,總不好帶賀樓遠的衛兵吧,憑着這些衛兵對甯遠王的忠心,他很怕激動之餘這些人會不把他當皇上看。
原本李旬是想直接到後面院子裏邊吃美食邊看美人,可自從福榮樓上下一緻決定不能讓人挖了甯遠王牆角後,對于李旬這樣看似很無理的要求,當然是要拒絕的。
因皇上身份在薊城也沒鬧得人盡皆知,福榮樓裏上至掌櫃下到夥計,還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隻知道是同東家一同回到薊城的,對東家有點非分之想的富家子弟,若是東家不在後院,他們不介意再把他灌醉一回,可東家就在後院,他們可不能讓他有見着東家的機會。
不讓進後院,李旬就讓人喊淩小柔過來,夥計還是搖頭。
李旬也不惱,爲了吃上美食,這口氣他就忍了,誰讓人家做的菜真好吃呢。後院進不去,看不到淩小柔,他就先吃美食吧,等吃完了再說。
何況明日就回京了,等回到京城,賀樓遠就會回陣前,還怕沒機會見着淩小柔?大不了就讓親娘沒事把淩小柔宣進宮裏說說話。
今日來福榮樓的食客也算是有口福,淩小柔在後面教大廚們制作麻辣鍋底和各種丸的制作,做的同時香味飄到前面,就有食客要點上一份新菜品。
當得知新菜品是鍋子時,雖然覺得用鍋子煮出來的東西未必有炒出來的菜香,還是想要嘗嘗,結果看到表面紅亮的麻辣鍋,幾樣青翠的小菜和新鮮的肉片,還有幾盤好像肉糜一樣的東西,都覺得跟以往吃過的鍋子不同。
而旁邊早被淩小柔教導過的夥計在客人們忍不住吞咽口水的時候,已經将盤中的幾樣不同的肉糜用勺子團成一個個圓丸子下到鍋裏,随着丸子在鍋裏沉沉浮浮,湯頭的香味也更加濃郁。
待丸子熟了,蘸着油碟吃上一口,立馬就被麻辣鮮香的味道給迷住了。
在京城時,那些丸子都是先由大廚們制作好後裝到盤子裏端上桌,雖然好吃,但丸子被水煮過後,總是不及将丸子的鮮味直接融入湯鍋更加鮮美。
而且這樣在食客面前親自煮丸子感覺也更讓人覺得有趣和增添食欲,就是點了一桌菜的李旬也覺得好玩,雖然他吃的太辣了上面下面一起遭罪,也還是讓人給上了一份麻辣鍋來吃。
夥計們認爲李旬是來挖他們甯遠王的牆角,對他自然也沒好感,麻辣鍋湯底給下的足足的,那真是沒有最辣,隻有更辣,把李旬辣的嘴都腫起來,吃一口就要喝好幾口水。
但看到旁邊别桌客人吃的都痛快淋漓,他也不好喊辣,他可是還記得淩小柔說過,能吃辣的才是英雄豪傑的話,不想被人看輕了。
夥計也看出李旬辣的受不了,但還是很殷勤地爲他服務,直到最後李旬實在是吃不下了,胃都火燒火燎的難受才停下筷子,又喝了幾杯水,才讓人去喊東家過來。
夥計先是拒絕了,李旬則一掌拍在桌上,那氣勢大有不将淩小柔喊出來他就沖進去的意思,反正吃也吃過了,他也不怕惹惱淩小柔不給吃的。
自從知道福榮樓是甯遠王府的表小姐開的後,還真沒誰敢在這裏喊東家過來見見的,在聽到李旬說出的話後,幾乎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盯着他。
誰不知道這位表小姐人比花嬌,可再嬌美也比不過命重要,他敢在福榮樓撒野,真是嫌命長了。
在聽出李旬一口京腔後,也有人想要勸勸李旬,給他講講福榮樓到底是怎樣一個所在。
當然也有人在看到李旬身後跟着的是知府衙門的差人後,很陰謀地想:難道這位是京城派來的?在接管了知府衙門後,專程過來找甯遠王麻煩的?今日在福榮樓就是想要借題發揮?
不管别人怎麽想,李旬就是想讓人把淩小柔喊出來說說話。
最後,何掌櫃過來了讓夥計去後面請示東家,他總覺得李旬的身份不太簡單。
夥計去了片刻,身後跟着步伐穩健的賀樓遠,李旬見了心裏不滿臉上愣是沒敢表現出來,甚至心裏略略有些不安,他不想被賀樓遠拉着切磋好不好。
賀樓遠也是來同淩小柔商量回京一事,淩鋒在往後的幾年中肯定是要留在京城,賀樓遠就想問問她是願意留在薊城,還是跟淩鋒回京城。
其實在賀樓遠看來她留在哪裏都沒多少差别,就算留在薊城,賀樓遠常年在陣前也沒多少時間陪在她身邊,除非是成親後淩小柔跟他去陣前,沒成親之前就是他有這想法,淩鋒也不會答應。
隻是相比于去京城,淩小柔留在薊城他更能安心一些,免得李旬沒事就打她的主意,若不是清楚淩小柔想要多陪在淩鋒和淩睿溪身邊一段時間,他也就替她決定了。
可沒想到剛到福榮樓就被夥計喊住,說有位客官想要見表小姐,正在前面鬧事呢,在夥計的描述中,這位客人對表小姐絕對沒安好心。
想不到在薊城還有人敢對淩小柔不安好心,賀樓遠哪裏還沉得住氣?跟着夥計就過來了,結果就看到意氣風發地坐在那裏剔牙的李旬,嘴唇又紅又腫。
掃了眼桌上比在京城裏還要辣上幾分的麻辣鍋,賀樓遠當然知道皇上這是辣着了,心裏叫了聲活該,還得過來瞧瞧,若是沒把皇上辣壞了,他可得再給加把勁。
見到賀樓遠,李旬就心虛,生怕賀樓遠知道他是來淩小柔這裏讨便宜的,再打他一頓。
可賀樓遠隻是站在李旬身邊,平靜的完全是面無表情,也沒叫皇上,隻是淡淡地道:“本王就是福榮樓的東家。”
賀樓遠又問:“找本王何事?”
李旬讪讪地道:“甯遠王生意做的不錯,朕……真不錯。”
賀樓遠點頭,“既是不錯,再多吃一些。”
說着,讓夥計給拿了雙筷子,就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将一片片肉放在鍋子裏很認真地涮熟,再很認真地放進李旬面前的油碟裏,放完之後還會沉沉地吐出一個字:“吃!”
李旬拿起自己之前剛剛放下的筷子,苦着臉将甯遠王親自給涮的肉吃進嘴裏,雖然辣的夠嗆,但甯遠王親自服侍也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的待遇,再說,他真不吃了,還不知賀樓遠怎麽變着法子折磨他。
别看隻是幾句話,别人或許還不覺得,但以他對賀樓遠的了解,他可是聽出賀樓遠話裏的怒意了,爲了讓甯遠王息怒,李旬也隻能拼了命地吃。
各種肉片一片一片地放進李旬的碗裏,福榮樓的食客們都驚的要掉下巴,甯遠王多難得一見啊,更别說甯遠王親手給人涮肉片吃,這人得是多大的面子?難道這人真是京城派來薊城的欽差大人?
李旬卻是有苦說不出,甯遠王涮的肉再好吃,他也辣的吃不下,不吃吧,又怕甯遠王一怒之下給他當衆沒臉,隻能硬着頭皮吃。
好在賀樓遠也沒真想把皇上辣壞了,涮了一盤子肉後,覺得皇上吃的差不多,讓人又給送來兩壺酒,親自給皇上斟了,李旬又開始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等淩小柔得了信趕過來瞧熱鬧時,李旬已經喝的東倒西歪,賀樓遠直接讓人将李旬扶回知府衙門,并很慎重地交代下去,下次這人再來就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