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淩小柔溜了,賀樓玉也随着出來,将一隻荷包塞到淩小柔手裏,笑嘻嘻道:“今年我給小柔兒壓歲錢,明年小柔兒别忘了給我壓歲錢。”
說完,撒腿就跑,淩小柔站在雪地裏囧了半天。
賀樓遠從後面追出來,默默地跟在淩小柔身邊,淩小柔卻借着雪光,從他眼中看到一絲絲隐隐透着興奮的光芒,也不知他興奮個什麽勁呢。
回頭瞅瞅,淩鋒沒有追出來,她當然看出哥哥那是覺得唯一的妹妹被人拐走了,心裏不舒服呢,這種感覺雖然淩小柔沒體會過,卻是聽說過,何況淩鋒原本就算是個妹控,想到妹妹就要嫁人了肯定心裏不痛快。
那可是恨不得把妹妹寵到七八十歲都不能便宜了别的男人。
隻是這次他怎麽沒追出來?算是默認賀樓遠的身份了?還是被賀樓遠給威脅了?
瞧着賀樓遠眼底不時的興奮光芒,淩小柔深深覺得這個可能還是很大的。
一直将淩小柔送到含芳閣門前,賀樓遠才猶豫着問道:“大丫,你說淩鋒是否對我不滿?”
淩小柔‘啊’了聲,剛想說淩鋒那是對任何一個觊觎他美麗的妹妹人都不滿,賀樓遠自顧自地說道:“本王好歹也是能文能武,英俊不凡,他還有什麽不滿意?”
淩小柔抽了抽嘴角,這人臉皮果然夠厚,像能文能武,英俊不凡這話是用來形容自己的?也忒自戀了。
忍不住就揶揄道:“我哥喜歡膚白貌美,說話溫聲細語,善解人意的。”
賀樓遠白了淩小柔一眼,“你說的那是男人嗎?”
淩小柔也回了他一個白眼,“你又不娶我哥,你管他對你滿還是不滿?”
賀樓遠一聽也是,隻要淩小柔對他滿意了,管别人怎麽想呢?于是臉上挂起笑容,“大丫,你說我們什麽時候成親好?要不過了年我就請媒人來下聘吧?”
淩小柔扭了個頭不理他,雖然不得不承認他笑起來很好看,可習慣了他總是酷帥狂拽的樣子,笑起來的賀樓遠怎麽瞅怎麽賤哒哒的。
賀樓遠隻當淩小柔是害羞,反正也沒拒絕,就當她同意了,把人送回含芳閣就飄回自己住的小院,隻盼着天快點亮,他好派人去請媒人,之前說的過了年,他看是等不到了,可怎麽好像忘了什麽事呢?
回到房裏躺在床上興奮了一個多時辰,才想到之前怕淩鋒阻攔他送淩小柔回含芳閣,他似乎把淩鋒……點穴了!
看看時辰,也有一個多時辰了,兩個時辰穴位差不多就能解開,幹脆翻個身繼續想明天請媒人的事。
淩鋒在飯廳裏保持着單手握拳想要揍人的姿勢站了兩個時辰,穴道一解渾身上下都酸麻的要命,旁邊是盡量不讓自己笑出聲,卻還是忍不住眼中笑意的丫鬟,他這臉是丢到姥姥家了。
淩鋒覺得賀樓遠這是故意給他難堪啊,氣哼哼地就要去找賀樓遠理論,剛走到賀樓遠的院子前,就見賀樓遠從裏面出來,邊走邊整理衣襟。
看見淩鋒便正色道:“宮裏出事了,我們快去見皇上。”
淩鋒也不是不知輕重的,和賀樓遠這點小仇怨就先放在一邊,皇上那裏也已得到消息,與賀樓玉一同趕來,四人也不坐轎,一人一匹馬,在府門前與十幾名衛兵會合,向皇宮飛馳而去。
到了皇城,李旬等人下馬慢行,而賀樓玉則是揣了一塊令牌朝相反的方向快馬飛馳。
此時宮裏消息還沒有傳出來,他們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向出事的皇後寝宮。
到了皇後寝宮,與外面的平靜相比,這裏已是亂成一片,李旬由賀樓遠和淩鋒的護衛下走進來,十幾名衛兵在四圍保護。
停在宮門處,見皇後坐在椅子裏哭的都要沒聲了,旁邊則是幾個同樣哭的要死要活的妃嫔,而太後一臉正色地站在中間發号施令,在太後身邊則是李旬的二哥,被封爲宏王的李肅,一個生母同樣出身低微,卻又不學無術的皇子。
此時的李肅掩飾不掉眼中的貪婪和志得意滿,看向幾位妃嫔的眼神都透着邪氣,雖然他極力讓自己表現的談吐得宜,可那邪氣的眼神和說出的話還是透着一股猥瑣味:“你們就且放寬心,隻要你們支持本王使其,待本王登基後,定不會虧待了你們,如今是何封号,到時都不變……”
李旬相信,若真讓這個貪得無厭的小人登基,他這些女人真不好說就便宜了他。
好在聽了李肅的話後,幾個性子烈的妃子當時就啐了他幾口,紅着眼睛就罵了起來,剩下的妃子也跟着放聲大哭,可以聽出她們心裏的不甘。
不說李旬這個皇帝做的如何,至少相貌帥氣,文武雙全,可以說是芝蘭玉樹般的人物,比貪婪又猥瑣的李肅可是強了百倍,就算李旬沒了,她們也無法接受要跟這麽一個人。
李肅被罵了也不惱,發出‘嘎嘎’的笑聲:“你們罵吧,如今李旬都死了,你們既然願意爲他守節,那就到地下陪他去。”
妃子們被吓的閉了嘴,雖然對李旬還有情意,雖然不願意跟這麽個貨,可她們也不想爲李旬陪葬,一時之間所有人都閉上嘴巴,隻有李肅‘巴啦巴啦’說個不停。
李旬該聽的也聽夠了,背着手走進正殿之中,輕咳一聲,說道:“是誰說朕死了?”
見到李旬的一瞬間,皇後‘嗷’地叫了一聲,妃嫔們愣了下,順着皇後的目光也看到了李旬,先是一喜又是一驚,十幾個人頓時便像受了驚吓的兔子般一哄而散。
李旬皺了皺眉,這就是他往日寵愛的妃嫔?這膽子小的可是太讓他失望了。
賀樓遠面無表情,心裏卻是得意,若是換了淩小柔見他沒死,才不會像李旬這些女人這般無用。
李肅沒想到在他認爲死定了的李旬會沒死,下意識就去看太後,卻見太後也是一臉驚訝,但很快便恢複了鎮靜。
擠出兩滴眼淚,向李旬走來,“我的皇兒啊,你可是把母後吓死了。”
李旬似笑非笑地瞅着太後,卻是對一旁一直垂着頭的福德道:“福德,說說到底發生何事吧。”
福德忙上前兩步,跪在李旬面前,“回皇上的話,就在三個時辰多之前來了幾名刺客,奴才等雖是奮起抵抗,卻無奈刺客身手高強,最終還是被他們逃了,也幸虧皇上英明料到今晚有刺客來襲,隻可惜假扮皇上的榮海被刺身亡。”
說完,福德忍不住淌了兩行眼淚,好歹也是一條命啊,還是認識了十幾年的,好在皇上心血來潮出宮,不然他都不敢去想皇上被刺殺的後果。
李旬這時也是驚出一身冷汗,誰能想到這刺客都嚣張至此了,今日若是不出宮陪親娘過年,這條命算是沒了。
同時,他也更加肯定宮裏是出了内鬼,而這個内鬼……
李旬目光森冷地盯着太後與李肅,這二人來的速度也太快了,這邊‘皇上’剛遇刺,他都沒趕回宮,李肅倒是得了信早早就過來接收他的愛妃們了,若說之前他們不知道一些什麽,李旬都要呵呵了。
太後在李旬的目光壓力下,即使是硬撐着不讓脊背彎曲,可雙腿止不住地打顫,以他生母低賤的出身,能在衆多皇子之争中脫穎而出,又豈會是他一直表現出來那般無害?
若這次他定要嚴查此事,做爲主謀的自己,就算不被千刀萬剮,冷宮之中度過餘生也是跑不了,還有她的家族,勢力再大又如何?行刺皇上可是誅九族的重罪,到時一個都别想活了。
之前她得到李旬被刺身亡的消息,隻顧着封鎖消息,隻等着将李肅擁上皇位,待塵埃落定就不怕再有人反對,卻忘了對‘皇上’的屍體好好驗看,誰能想到死的竟不是李旬呢。
如今再說什麽都爲時已晚,太後把心一橫,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斷喝一聲:“李旬,你倒行逆施,昏庸無道,今日哀家替先皇讨伐于你,你還不束手就擒!”
說完,太後舉起桌上一隻茶壺摔在地上,裝滿水的茶壺在地上炸開,瞬間爆起的瓷片割破了太後的手背,而此時她卻好似不知疼痛般地死死瞪着李旬,勢要在氣勢上将李旬壓倒。
大殿之内一片靜寂,沒有太後想像中呼啦啦沖進來的援軍,也沒有李肅想像中從天而降的刺客,靜的似乎連根針落在地上都聽得到。
太後傻眼了,之前她可是在外面埋伏了五百多人,說好的若出意外摔杯爲号,難道因爲她摔的是茶壺,你就不進來了?
連着又摔了幾隻茶杯,依然沒人沖進來,太後隻覺後背發涼,哪裏還會不知事情敗露,她已沒了翻身的機會。
正當太後頹然地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時,從外面傳來走路時甲胄發出的‘嘩啦’聲,太後眼前一亮,伸頭脖子朝大殿門外望去。
之後就看到一臉笑嘻嘻的賀樓玉,在一群盔明甲亮的将軍的簇擁下從外面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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