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小柔也知道這些日子自己瘦了點,每天在各宮之前跑來跑去,吃飯又沒個準時,不瘦才怪呢,可賀樓遠這表情,就好像随時要以這個爲理由跟李旬打一仗似的,淩小柔隻能笑道:“沒瘦,隻是穿的少了。”
賀樓遠也沒在多說什麽,隻是想切磋的時候怎麽給李旬留點紀念。
雖然不舍,淩小柔還是勸賀樓遠快些出宮,再過不久就要到子時了,明日賀樓遠還要上朝,再不回去怕是沒時間睡覺了。
賀樓遠幹脆地說:“明日從這裏直接上朝,路近。”
瞧這意思晚上不走了?雖然淩小柔也舍不得賀樓遠離開,可真讓他住下來也有些爲難,不說宮裏不是男人随便能留宿的地方,她這偏殿如今能住的房間就兩間,一間她住着,一間兩個宮女住着,給賀樓遠現收拾都來不及。
最後,泡過熱水之後,淩小柔就與賀樓遠兩人桌邊相對而坐,大眼瞪小眼,賀樓遠說起淩小柔離開後王府裏的情況,作坊賺了多少銀子,君悅樓賺了多少銀子,薊城的福榮樓又賺多少銀子,連莊子裏的帳目都給送了來,隻等着淩小柔出宮後自己去瞧。
還有莊子裏前段時間也将藕收了,按着淩小柔之前留下的方法做成各種美食賣了不少銀子,這次淩鋒進京還運了十幾車來,想來在北方這時節也沒有蓮藕可采,弄的好了比南方可要多賺不少。
還有當初收的蓮子也運了不少,各種魚幹和隻有南方才有的珍惜食材也有不少,最重要的是老王妃也随着淩鋒一同進京了,過兩日就請旨進宮來看淩小柔,并向太後請旨賜婚,到時就不怕有人硬要留她在宮裏了。
順便将王嬸也帶進來,讓她在宮裏安心,等過了年一定接她出宮。
淩小柔聽的怪不好意思,垂着頭羞紅了小臉,就這樣稀裏糊塗的就把自己給定出去了?
但有了賀樓遠的保證,多日來的擔驚受怕寝食不安都離她遠去,心情放松困意襲來,又說了些在宮裏發生的事,淩小柔最後不知怎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醒來時已在床上,外面宮女拍門:“淩小姐,該爲太後做早膳了。”……
昨夜睡的晚,淩小柔又累又困,也沒心思做什麽,直接讓禦廚給擀了面條,做了些鹵子往上面一澆,昨日剩下的幾樣小菜用碟子裝上,又将禦廚們練手雕的蘿蔔花往上一放,瞧着也怪好看的。
讓人給太後和陳淑儀送去,她還要回去補眠,至于午膳,就用昨日剩下的食材,也做了火鍋送去,隻是太後那裏可以用微辣的,陳淑儀那裏則是用不辣的,美其名曰:讓兩位主子也嘗個新鮮。
剛回到偏殿,腦袋往枕頭上一沾,外面就有人喊:“淩小姐,皇上宣你雍和殿晉見。”
淩小柔不得不撐着睡眼去見李旬,這折騰死人的皇宮,她出去了就不想再進來了。
雍和殿,李旬姿勢很詭異地站在大殿之内,臉上也洋溢着幾隻青春美麗痘,這幾日吃的太辣了,尤其是昨晚讓人欲罷不能的麻辣鍋,更是吃的他不僅一嘴的泡,臉上都跟着起了幾個包。
一整晚跑了幾次茅房,如今這上邊下邊都疼的很,偏偏吃了比他還多辣的賀樓遠跟沒事人兒似的,下了朝還想堵着他繼續‘切磋’,若不是他機靈地話沒說完就跑,此時不定被切磋的多慘。
看來,過了年就趕緊的把人放出宮吧,被這兩人合起夥來整治,他這個皇上做的也不幸福了。
至于這次宣淩小柔來見也不是無緣無故,之前密探來報,淩小柔從皇後宮裏拿了一包東西出來,皇後說是養胎的藥,李旬怎麽也不相信皇後會有那好心。
而且,若真有那好心又何必弄得跟見不得人似的?
雖然李旬覺得淩小柔不會蠢的直接将那藥按皇後的吩咐下到陳淑儀的飲食裏,可也怕淩小柔一時想不明白,這兩日陳淑儀的吃食他也都讓人重新做過,沒敢讓吃淩小柔做出來的,爲此陳淑儀也起了疑心,隻當淩小柔要害她,不止一次跟他說要将淩小柔打發出宮。
可這話李旬真不好直接跟陳淑儀說,隻能叫來淩小柔敲打敲打了。而且,年宴将近,今年年宴都是淩小柔一手操辦,真把她打發出宮,年宴怎麽辦?
還有就是他聽聞這次淩鋒進京帶了幾十車好東西,都是要在京城裏賣的,做爲一國之君若是在别人都吃過之後才能吃到那些食材,真是沒面子的事。
既然東西是淩鋒運來的,聽說還是淩小柔在薊城的莊子裏出産的,來問淩小柔肯定沒錯了。
淩小柔進到雍和殿,李旬忙忍着疼站出一個玉樹臨風的感覺,好在淩小柔也沒敢擡頭盯着皇上瞧,讓他不至于出醜。
見過禮後,淩小柔起身垂手而立,李旬斟酌再三,問道:“這幾日在宮中住得可慣否?”
淩小柔無語,說了不慣你就放我出宮?這話就是廢話。
李旬見淩小柔沒回自己,臉上微有些挂不住,還有那麽點愠意,“聽聞前日你去了皇後那裏……”
說着,故意頓住,見淩小柔果然身子受到驚吓般地微顫下,不無得意地提高嗓音,“說吧,皇後給你的東西呢?”
皇上果然在各宮都有耳目,淩小柔也沒想着瞞過皇上的耳目,既然是他主動要的,說明已經很确定皇後給了她什麽,這時也不得不從袖子裏,将那一小包藥粉拿了出來,雙手遞上。
旁邊的太監接過,送到皇上手上,皇上一隻手接過,将藥包打開,就見裏面是一些灰白色的藥粉。
淩小柔弱弱地道:“皇後說是養胎的藥,讓民女放在陳淑儀的飲食裏,民女……一直還沒得了空放呢。”
皇上冷哼道:“安胎的藥?皇後還真是做默默爲朕分憂不少。”
淩小柔不語,既然知道皇後爲你默默分憂不少,你不也沒把皇後怎樣嗎?難道這次就想借着自己的手除去皇後?
李旬叫來孔太醫,當面讓他對這包藥粉進行辨别,最後得出的結論……這真就是一包安胎的藥粉。
“爲何會是安胎的藥?”李旬的臉色很難看,他幾乎可以肯定皇後給淩小柔的絕不可能是安胎的藥,可爲何就變成安胎的藥了?
雖然覺得或許是淩小柔動了手腳,可沒有證據他也不好爲難淩小柔,畢竟人家背後有個惹不起的甯遠王。
淩小柔故作疑惑地問道:“皇後早說了是安胎的藥,難道皇上覺得不是嗎?”
這回換李旬無語了,由始至終真沒人說過這包是毒藥,從皇後将藥給淩小柔時說的就是安胎藥,淩小柔拿出來時也當時安胎藥給他的,孔太醫辨别出就是安胎藥也沒問題。
難道是皇後轉性了,真心要讓陳淑儀生個健壯的皇子不成?
淩小柔悄悄将李旬糾結的臉看在眼裏,心裏哼着:都說皇宮是龍潭虎穴,還真一點沒說錯,若不是她機靈,這次怕是很難脫身,弄不好還要連累了甯遠王府呢。
其實早在拿了皇後給的藥包回去後,淩小柔這心就一直放不下,就怕誰走漏風聲,再把她當成皇後的同謀,以皇後在宮中的地位,隻要将事情推到她的身上就能全身而退,她呢?肯定就是那個替罪羊。
思來想去,淩小柔就用前幾日禦醫讓加在食材裏的安胎藥将皇後藥包裏的藥粉給替換了,這招偷梁換柱誰也沒有發現。
果然,李旬真就因此對她發難,若不是她先做了準備,怕是這回要栽進去了。
李旬糾結到最後也沒想明白是哪裏出了問題,最後道:“既是安胎的藥那就放到陳淑儀的飲食裏吧。”
淩小柔忙道:“皇上,民女有一句不知該講不該講。”
李旬也沒心情想她要講什麽,一心想着怎麽說讓她把那些南方運來的食材弄進宮裏,隻淡淡道:“講吧!”
淩小柔瞧了眼孔太醫,這才道:“民女覺得是藥三分毒,況且民女對藥性不很了解,若是将藥交與民女給淑儀娘娘服用,什麽時候該服什麽時候不該服,每次又要服多少都不清楚,到時若是好心做了錯事豈不辜負了皇上與淑儀娘娘的信任?這藥,還是由禦醫院的人來管理爲好。”
李旬看向孔太醫,孔太醫原本就不贊成陳淑儀總服用安胎的藥,可陳淑儀每每都拿宮中例制來說事,好似不給她開安胎的藥就是對她的不敬,孔太醫這才想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推給淩小柔,到時就算出了問題他的責任也能少些。
結果見淩小柔又将服藥這個燙手山芋給推回來,雖然心裏有些氣,還得點頭,“淩小姐所言有理,臣也認爲淑儀娘娘如今胎養的很正,完全沒必要常常服用安胎的藥,平日飲食上多調理也就是了。”
李旬心裏沒底,“這宮中的女人有孕,哪個不是各種湯藥養着,你們卻說淑儀不宜常常服藥,這不服藥如何能保證皇家子嗣無恙?”
孔太醫沉默片刻,“若是皇上不放心臣每日爲陳淑儀請平安脈,一旦發現不妥,再讓陳淑儀服藥就是了。”
皇上還是不放心,可孔太醫也這樣說了,他又是出了名的婦科聖手,自然也就信了。
而淩小柔想要達到的目的就是絕對不再沾藥,免得再被哪宮的妃子給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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