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傷的不是很重,無奈傷的位置在膝蓋上,每走一步扯動傷處都會讓她疼的呲牙咧嘴,原本她就是極怕疼的,幹脆不到不得已一步都不想走了。
當聽出去替她買東西的小丫鬟說起少夫人有孕時,淩小柔感覺淡淡的,本來她與少夫人就交情不深,再有之前與少夫人針鋒相對的經曆,她對少夫人也沒多少好感。
隻是讓人送了些剛腌了幾日的楊梅過去,這個孕婦大都喜歡。而她自己則以有傷不便行走爲由,沒有過去。
都知道她被高小姐給撞傷,當時又被甯遠王心急火燎地抱了半座府,東西送來了,人來不來還真沒誰會挑理。
屈鴻繡原本得了信就想過來看看淩小柔,剛巧那邊又傳來嫂子有孕的消息,怕被少夫人挑理,自然是第一時間趕過去,在看過少夫人後,直接就來看淩小柔。
見淩小柔半躺在美人榻上,旁邊的小丫鬟又是打扇又是喂東西的,好不舒服,笑道:“柔兒姐姐,你倒是會享受,倒是苦了那位高小姐。”
淩小柔也聽丫鬟說了,賀樓遠從她這裏離開後,直接就讓人将磨磨蹭蹭不願離開的高小姐給打包送走,還不忘讓人給高家老爺夫人傳話:這次是淩表小姐心善,不願與高家爲難,若再有下次高小姐不會好好走路,他可以幫其爲高小姐請教習。
可那高小姐如何又與她何幹?完全就是個陌生人嘛。
姐妹倆說說笑笑,屈鴻繡更是接過丫鬟手中裝了糖腌楊梅的盤子,自己吃一顆,喂淩小柔吃一顆。
糖腌楊梅雖然酸酸甜的好吃,可吃多了牙也受不了,吃了一小盤後,淩小柔就讓人換了些鹽煮豌豆來吃。
屈鴻繡吃了幾口鹽煮豌豆,還是覺得糖腌楊梅好,隻可惜淩小柔原本是腌了不少楊梅,可剛剛給少夫人送去不少,剩下的也不多。
屈鴻繡就讓淩小柔将糖腌楊梅的方法告訴她,她這就讓人回去腌着,尤其是聽淩小柔說過,隻要将糖腌楊梅的壇子埋在地下,到了冬日還能吃到這種糖腌楊梅,更是直說要做個幾十壇子存放,比起從前那些曬的幹幹的楊梅幹,這種糖腌楊梅實在是太好吃了。
更是讓人立馬就去街上,将瞧着新鮮的楊梅都買回來,這邊也準備了許多用來腌糖楊梅的壇子,用開水燙洗幹淨後,放在一旁控水。
等個大飽滿的楊梅買回來,淩小柔便指揮着丫鬟們小心地将楊梅放到淡鹽水中泡上一刻中,再洗淨晾去表面水分,之後,一層糖,一層楊梅地擺放進壇子裏。
這次屈鴻繡讓人買回來的楊梅也多,足足裝了十隻一尺多高的壇子才裝下,将屈府庫裏的糖也都用光,又讓人去買了許多糖,隻等明日讓人去收了楊梅再做,到時就是自己吃不光,等楊梅過季後,拿到鋪子裏賣也很不錯。
除了一壇留着過幾日吃,剩下的都讓人埋在自己住的院牆根下。
淩小柔又教了她幾種腌梅子及熬制果醬的方法,到時也都可以拿到花果坊裏賣,将梅子肉切絲或果醬夾到糕點裏面味道也是極美。
屈鴻繡原本就好吃,淩小柔教的又仔細,沒多久屈鴻繡就能舉一反三,淩小柔覺得她若是能用心地打理鋪子,隻花果坊一間就能讓屈家富的流油了。
又說了會兒各種果子的腌制,有丫鬟進來禀報,說外面有人來傳老爺的話,說是老爺請淩小柔去書房一見。
淩小柔瞧瞧屈鴻繡,神色就有些糾結。
雖然她如今是屈家的義女,可她和屈老爺真不熟,一想到前世那些關于幹爹的負面新聞,淩小柔就不想過去。
屈鴻繡更是直接替她回絕了,“不去!你就說柔兒姐傷的很重,行走不便,改日再去拜見爹爹。”
丫鬟出去傳話,屈鴻繡臉拉的老長,之前和淩小柔談論各種美食和果醬制作的興頭都沒了。
屈鴻繡不說淩小柔也不問,誰知她那個渣爹又出什麽幺蛾子,反正那老頭就是個色胚,就自己這小模樣還是不見的好。
屈老爺在書房裏急的團團轉,結果等來的卻是淩小柔不見的消息,當時就氣的砸了桌上的一隻茶碗。
坐了半日也想不出哪裏能弄出兩千兩銀子,就是真沒有兩千兩,一千兩把玲秀贖出來也好。
最後,想到屈夫人之前說過的,賣了舊人迎新人的話,一咬牙,一跺腳,讓人去找來人牙子,挑着年輕的、模樣好的、家世不好的、又沒生養的先賣賣吧。
一時間,後院哭聲不斷,除了屈老爺那幾個年輕的小妾要賣,連着侍候小妾的丫鬟婆子也一并賣了。
好在這些小妾都是屈老爺花銀子買來的,賣身契也都在他手上捏着。
等屈夫人得了信時,這人都被帶到了府門了。
重重地歎口氣,既然愛折騰就折騰吧,這小妾們都出了門,她耳根子也能消停消停,至于會不會傳出她容不得人,将小妾都發賣出去的話,說實話,連屈老爺都不顧着屈家的名聲,她還顧着什麽?
這幾日被屈老爺折騰的心力交瘁,她真是懶得去管了,府裏人少了,她也能清靜清靜。
屈老爺捏着賣小妾、賣丫鬟婆子得來的三百五十五兩銀子發愁,想不到賣了這麽多人,竟然還沒湊到贖玲秀的一半銀子,再不把銀子湊齊,玲秀被那位京城來的客商給贖走了,這不得跟挖他心頭肉似的?
最後,還是把主意打到淩小柔身上。
既然夫人都說了府裏拿不出二百兩,他再逼也沒用,兒媳倒是拿得出這些銀子,可兒媳那裏有夫人和大公子護着他不敢去惹。
如今能拿出銀子的除了新認的義女,就隻有甯遠王,他是沒膽子跟甯遠王要銀子贖個花魁,就隻能希望義女來拿這個銀子。
可淩小柔以受傷爲借口壓根就不過來,難不成他還要去義女的院子不成?唉,再不要臉,聽别人說起甯遠王對他義女的愛護,這事他也不敢去做。
最後,思來想去,就隻有除了在外面借也沒别的辦法了。
這日,天氣晴好,被高縣人津津樂道了多日的花果坊、點心鋪子與牛肉面館同時開業,除了牛肉面館十文錢就能吃到一碗香噴噴的面,花果坊和點心鋪子的價位都不是一般百姓敢走進去的。
一塊夾了酸甜果醬的酥皮點心就是一百文錢,一道鮮花魚片就是一兩銀子……隻是瞧着就已經讓人卻步了,一兩銀子得買多大一堆魚回來呢。
可是,人家東西雖然貴,也貴的有道理,隻要吃上一口就會覺得自己的銀子是花的值了,生意雖然沒有福榮樓開業時那樣火爆,三三兩兩的客人到了打烊時一算帳,隻點心鋪子這一日就賺了近百兩銀子,牛肉面館賺的少也有二十幾兩,這一個月下來怕是會賺的更多了。
當然,這些帳目都被屈夫人牢牢的握在手上,屈老爺即使想插手也插不上手,誰讓他這些年什麽事也不管,如今府上下人都是以屈夫人馬首是瞻了。
而在同一日,屈老爺也将玲秀一挺小轎迎進了門,隻是屈夫人這一整天都在鋪子裏忙着,對此完全是不聞不問。屈老爺更是直到三間鋪子都開張了,才知道自己竟将迎玲秀的日子選在了與鋪子開張同一日。
之前因與屈夫人賭氣,這事也沒與她商量,原想着等人進門了,再約上三五好友喝了幾杯,也算是給玲秀正式過了明路,可等約了的好友到了府上,讓人去傳廚娘做一桌菜時,才被告知如今花果坊開業,廚娘被淩小姐召回花果坊做掌勺。
屈老爺心内窩火,可這也怪不得屈夫人,誰讓他之前連招呼也沒打一個,隻好讓府上的廚子備了桌酒菜,隻是吃着怎麽也不及認親宴上的味道。
又被好友取笑管不了府中的事,鋪子開張這麽大的事都不知道。
借着酒勁就讓小厮去花果坊将廚娘給喊回來做菜,隻是派去的小厮連花果坊的大門都沒進去就被轟了出來,人家花果坊謝絕一切男客,就是主人家的男子也同樣不讓入内。
甚至還讓人傳來話,花果坊是淩小姐的鋪子,廚娘也是淩小姐的人,往後都不會再去屈家侍候了。
屈老爺鬧了個沒臉,又不便當着客人的面發作,直到客人都散去了,他直奔夫人的院子,在那裏等到夜深時分,夫人也沒回來,讓人去打聽了,卻原來是今日花果坊生意好,淩小姐留夫人和小姐在花果坊下榻,就不回來了。
屈老爺一怒之下又砸了幾隻杯盞,帶着氣就回到了玲秀的院子,又被玲秀哭哭啼啼地一通埋怨。
雖然屈老爺最後是湊夠了爲玲秀贖身的一千兩銀子,可之前承諾過的一千兩聘禮是實在無能爲力,因失信于玲秀,任玲秀一通數落也隻是悶聲不響,被說的急了,一甩袖子幹脆地走人。
可後院剩下的幾個小妾,不是人老珠黃,就是模樣不周正賣不出幾個銀子的,想來想去屈老爺也沒過去的興緻,最後窩着火宿在了書房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