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砰!”
鄭凡一次次地被掀翻在了地上。
這讓李富勝有些詫異,不由地問道:
“鄭守備,你那家将的武藝………”
意思就是,樊力的功夫,李富勝是見識過的,在不動用氣血的前提下,連李富勝這種沙場老将都不是樊力的對手。
隻是,能教出樊力的人,自己卻………
鄭凡爬起來,回答道:
“他天賦好罷了。”
李富勝聞言,腦子裏回憶起自己和樊力交手時對方往往能提前洞悉自己的動作,不由地點點頭:
“那應該是練武奇才吧。”
“大人,有一事,末将不明。”
“說來。”
李富勝像是個老農一樣蹲坐下來,解開水囊,喝了一口水。
“末将一直卡在八品武夫之境上有一陣子了。”
“多久了?”
“兩個月?哦不,好像是一個多月。”
李富勝搖搖頭,道:
“不算久。”
而且,已經算是很快了。
“你是從何時習武的?”
“回大人的話,末将是在從軍後習武的。”
“這麽快就八品了?”
“是。”
李富勝起身,走到鄭凡面前,手指抓住了鄭凡的手腕,當即,一股氣血湧入鄭凡體内,鄭凡體内的氣血也馬上受到刺激做出了反應。
“居然不是吃丹藥上去的,呵呵。”
李富勝原本聽到鄭凡這麽快就能入品且能入八品,還以爲鄭凡是靠丹藥吃上去的。
就類似于福王那種,強行催發到了六品。
“真的,已經很快了。”
李富勝有些相信,樊力是鄭凡教出來的。
雖說李富勝自己不是個什麽天才,但他相信,這個世界上,确實是有天才的,比如……青霜。
外人很少知道,那個七大總兵中唯一一個可以在書面上不冠以“李”姓的青霜,其實才是七大總兵中,個人武功最高的一個。
所以,青霜很多時候,都會陪伴在侯爺身邊。
因爲,同樣沒多少人知道,侯爺雖然是個武夫,但品級,并不高,有時候穿上那一身甲胄,還會有些吃力。
據說,侯爺小時候曾顯露出超絕的練武天賦,隻不過後來出過一次變故,受了一次極爲嚴重的傷,導緻氣血衰退。
“九品是能感應到氣血流動,可以操控氣血,八品則是氣血外放,七品,則是将氣血可以在身外進行施展。
我不是個習武天才,在我看來,氣血之道,還是在于養。”
“癢?”
“是,要養。”
“要多癢?”
“道家和煉氣士,走的是相似的一類路子,養天地之氣融入己身,以期和天地達成共鳴,借用天地之力;
我等武人,則以自身爲熔爐,這具身軀,其實就是道家的天地,而氣血,則是這片天地之中的氣象。
我個人經驗的話,武人養氣,尤其是軍人養氣,最适合的,還是養殺氣!
因爲有敵人,因爲有戰場,因爲有厮殺,于厮殺中方可得感悟,于戰陣中方可得突破。”
鄭凡點點頭,原來是這個養氣。
他也明白了,
李富勝說的修煉方法,簡而言之,就是:
幹架!
拼了命地去幹架!
前面再加一個前綴,
不要停!
“鄭守備。”
“末将在。”
“你是個天才,我是個蠢笨人。”
“大人,這………”
“但聰明人,就喜歡走捷徑,總以爲天地萬法,都有捷徑可尋,卻往往會忽略掉腳踏實地。
身爲軍人,自得有軍人的那種豁出去的氣勢,這一點,在鄭守備身上,我沒看見。”
鄭凡聞言,身體一凜。
這幾乎是在說自己有點“貪生怕死”了。
“我曾聽青霜提點過别人時說過,武者,當有一種一往無前之氣,儒家養的是浩然正氣,道家養的是天地之氣,術士養的是方外之氣。
看似是氣,其實是一種看風景的不同心情。”
“這是……青霜大人說的?”
“是,我隻是複述他的話罷了,也不曉得這些對你來說有沒有用,但既然都是天才,總能有一些互通的。”
鄭凡單膝向李富勝跪了下來,
拱手道:
“多謝郭大人指點!”
沒喊李富勝,而喊的是其本姓,這意味着一種尊重,因爲人家指點你這些,其實已經有些半師之情了。
“其實,在我看來,還是當個武夫舒坦,想的東西不用太多,也不用去計較太多,腦子裏唯一需要想的,是如何把自己的對手給搞死。
心思少一些的人,就像是一匹馬的負重少了些,反而能跑得更快更遠。”
“末将受教!”
“行了,起來吧,跪來跪去的,别跟那些文人一樣,弄那麽多的禮數。李豹這陣子,跟發了瘋一樣,唉,我還真覺得有些對不住這個老兄弟了。”
李豹接連數日都率軍主動開戰,越打越難以突破,越打被包圍得就越深,損失上先不談,原本好好地一個進退自如,居然被李豹主動弄成了“請君入甕”。
當然,也因此,李豹吸引了絕大部分乾國京畿之地的兵馬。
雖然他一直在罵,
雖然他肯定很不爽,
但他還是在看透了李富勝的盤算後,主動選擇了配合。
這就是軍人,這就是這個時期的鎮北軍,因爲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标,那也是初代鎮北侯建軍之時就立下的誓言。
饒是鄭凡,在從李富勝那裏得到李豹的動态後,也不由得暗暗咂舌。
比起這些鎮北軍的總兵,鄭凡真心覺得自己的格局好小,好髒……
他們都沒想過去保存實力,甚至會爲了大局着想,去主動犧牲自己的利益。
沒有什麽是麾下的命對這些軍頭子來說更寶貴的東西了。
“唉,有時候我其實也挺慶幸的,當初是我把你要來了我這裏,否則,你估計就得去傻豹子那裏了。”
打下滁州城,未來的好處先不提,就是這軍需補給,簡直不要太充裕,要知道滁州城本身就是乾國三邊的大後方基地。
除了打了祖東成那一仗,李富勝這一部到目前爲止,其實都挺清閑的。
“李豹大人,深明大義。”
這是發自真心地贊歎。
李富勝笑了笑,
道:
“也不能讓那頭傻豹子真的把人給打光了,否則日後還真不好再見面,時候也差不多了,咱們也動手吧。”
李富勝舔了舔嘴唇,
眼神裏那種熟悉的血光,
再度開始閃現,
“不惜一切代價,沖到上京城下去,給那乾國的趙官家,
問聲
安否!”
………
古代的城池,其實除了少數地方的那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其實,那種尋常人想象中的一座城卡在那裏隻要不丢,敵人連進都進不來的情況,近乎是沒有的。
現實畢竟不是網絡遊戲裏那般有什麽關隘系統。
之所以常常會給人一種感覺,這座城在這裏,敵人就進不來,就得在城下死磕,究其原因,還是不拔掉這座城,放其在身後的話,要擔心被城内的兵馬去抄老家又或者是切斷你的補給線甚至是被玩兒一出前後夾擊。
出于軍事保險的考慮,古代戰争中才經常會出現那種雙方大軍圍繞着一座城死磕的情景。
在鄭凡所熟悉的上輩子的曆史中,北方遊牧民族南下,其實真的不難,隻要中原王朝陷入衰落失去了野戰或者掃蕩塞外的能力,長城那麽長,随便哪裏破個口子也就能進來了。
一如現在,乾國上京距離李富勝這一部的這一段,
沿途上的什麽城池,什麽軍寨,什麽關卡,全都可以無視!
要麽,
你們出城和我野戰,要麽,就縮在裏頭别出來,老子繼續深入!
所以,嚴格意義上而言,如果你完全不要退路不要老家的話,真的不存在必然要去攻打而不能繞走的城池。
是夜,
李富勝親自斬殺了三名乾軍俘虜,命三名騎士,将三人的人頭挂在長槍上,巡遊全軍。
随即,
李富勝拔刀向南,直指上京方向!
一場,
不遜于之前大燕鐵騎穿過乾國三邊防禦的大突襲,再度開始上演!
因爲李豹極爲給力,吸引了絕大部分的火力,甚至乾國将領們似乎還打算将李豹給全部吃下,所以,給一直很低調不動聲色的李富勝露出了一個極大的空檔!
三日奔襲,
一路上但凡有乾軍敢上前阻攔,就直接分兵去将其擊潰,大部隊一直保持着快速行軍的勢頭。
這是一種完全豁出去,不留退路的方式,甚至是一種,不惜把自己全軍搭進去跟李豹一起陪葬的賭徒式進軍!
終于,
三日後,
燕軍的鐵蹄,來到了汴河邊!
這裏,原本是一個渡口,隻是因爲河面冰凍的原因,所以暫時沒辦法通行船隻,不過,渡口旁肯定有城鎮,所以這裏的人口還是不少的,外加前方在打仗,所以這裏也算是物資轉讓的一個樞紐位置。
滾滾鐵蹄之音,驚醒了黎明的甯靜,随之而來的,則是乾人驚慌的尖叫聲,河對岸,一時狼藉一片。
燕人來了,燕蠻子來了,燕狗來了!!!
騎在馬背上的鄭凡忽然孩童心性大發,
雙手擴在嘴邊,
對着對岸大喊道:
“快跑啊,燕狗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