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北幾乎給每個人都布置好了任務,這倒是很符合他的形象,古往今來,很多文藝作品裏,算卦的和軍師大部分都是以盲人的形象出現。
隻不過軍師這個職業競争比較大,崗位也少,所以算卦先生的盲人居多。
這些,在阿秋的漫畫裏,其實并沒有表現出來,在阿秋的漫畫中,這是一個私設公堂自诩爲正義化身的惡魔。
隻是,人畢竟不是紙片,不可能就正反兩面,所以,在這個世界裏,當大家脫離了漫畫的束縛後,人物,也就變得鮮活了起來。
接下來,大家開始做準備工作了。
風四娘先吩咐客棧裏的幾個小厮幫工去外面宣傳老娘要親自接客的消息,大有某島國的某位小明星忽然宣布下海拍片的感覺。
薛三蹲在院子裏的井口邊,面前放着一塊磨刀石,開始磨刀。
不過磨的卻是小匕首和小鉗子,大概是梁上君子的标配物件兒吧。
鄭凡有些好奇地走過來,蹲在他旁邊,問道:
“你的那把劍呢?”
鄭凡記得漫畫裏,薛三的形象是身後橫背着一把大鐵劍的,許是秦思宇這個作者很喜歡這種反差萌吧。
薛三一邊磨刀一邊擡頭對鄭凡笑笑,回答道:
“回禀主上,沒咧。”
“沒了?”
“來到這個世界時,大家身上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其餘的,都沒咧。”
鄭凡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當下,心裏覺得有些惋惜,這幫人原本在漫畫裏拿着的東西,丢在現實裏,應該可以算是一件件神器了吧。
“主上可以先去前廳坐着,喝喝茶或者喝喝酒,等今晚之後,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麽樣子,我們就能回禀給主上了。”
“辛苦大家了。”
鄭凡沒去前廳,老實說,他有些害怕去面對那種未知,坐在前廳裏,等到下午時,客人們會來,看着一個個穿着和現代迥然不同的客人,這種未知感,能讓人呼吸困難。
但他又控制不住地想要去探索這股未知。
可能,是還沒習慣吧,就像是一個正常人看恐怖片一樣,痛并快樂着。
鄭凡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躺在床上,外面的大家都在忙,都在做着準備,鄭凡睡了個午覺。
這一覺,睡得比預想中的要長不少,醒來時,發現外面已經天黑了。
“還真是能睡啊。”
鄭凡有些無奈地自嘲了一聲。
其實,鄭凡也想着看看自己能否幫個什麽忙,不然被他們一口一個“主上”叫着,臉上總臊得慌。
但偏偏鄭凡清楚,自己似乎幫不到什麽忙,強行要幫忙的話,還可能幫到倒忙。
或許,自己踏踏實實地在屋子裏睡午覺,讓他們把自己當吉祥物供起來,他們反而更開心吧。
離開房間,走入了院子,恰好,又看見了阿銘。
阿銘正站在酒窖門口的陰影下,手裏好像拿着一把小锉刀,像是在修剪指甲。
在感應到鄭凡走來時,阿銘擡起頭,看向了鄭凡,開口道:
“主上,樊力下午時已經跟着蠻族部落的一支商隊去了荒漠,薛三也已經去蹲點了,瞎子下午去找那位巡城校尉的夫人到現在還沒回來。。”
阿銘一邊說着話,一邊還在繼續剪着指甲。
“嗯。”
鄭凡應了一聲,然後,猶豫了一下,問道:
“我可以幫到什麽忙麽?”
阿銘愣了一下,目光裏,似乎有一些意味深長,道:
“其實,主上你已經幫了很大的忙了。”
鄭凡有些無語,他認爲阿銘的意思是,自己不添亂,就是在幫忙。
誰知,阿銘繼續道:
“那邊的競拍,已經結束了,不過有些麻煩。”
“什麽麻煩?”
“價高者出的錢有點多了。”
“所以………”
鄭凡是從不懷疑風四娘的魅力的,男人的口味多有不同,有喜歡嬌小的也有喜歡塊頭大的,有喜歡咕咕咕的也喜歡嗚嗚嗚的;
但風四娘,作爲秦思瑤幻想出來的一個完美成熟女人,她的一颦一笑,絕對是有着無比巨大的吸引力。
有一個最靈的方法去分辨一個男人是否好色,那就是把食指放在一個男人的上嘴唇和鼻子之間,如果有氣,證明他好色。
“那個人,還有一個随從,說是随從,卻更像是保镖。
這個公子哥是前些日子裏來到虎頭城的,在虎頭城裏城東的那家窯子裏要了兩個女人進客棧,但兩個女人是走進客棧卻被擡出來的,一個現在還活着,一個已經不治身亡了。
他給那家窯子賠了銀子,那家窯子也就沒生事。”
按照之前的安排,風四娘這次開門接客,是想要釣一條大魚,其目的,是從這條大魚的嘴巴裏拷問出這個世界的“世界觀”。
然後,保險起見,這條魚肯定是要處理掉的,等“世界觀”分享結束後,會由梁程或者阿銘穿戴那條大魚的衣服以“完事兒”了的姿态大搖大擺地走出客棧,把客棧的嫌疑洗幹淨。
原本,隻要針對那條大魚下手,而且男人嘛
但憑空多出了一個護衛随從,就多出了不少變數,外加阿銘說這個人喊的價格最高,屬于碾壓全場的,越是有錢人有身份的人,他的随從護衛,實力可能就更強。
魔人跳,可真别玩兒脫了。
“要不,下毒吧?”鄭凡建議道。
“我觀察過了,那個随從,在進入客棧後,雖然一直坐在自己主人的身邊,但一直沒喝過酒,也沒吃過東西。”
這種随從,會要求自己時刻保持清醒,所以,就更難對付了。
尤其是,在鄭凡手底下的這群魔王們還是普通人的時候。
“既然點子太硬,就放棄吧。”
鄭凡不想讓他們有損失。
阿銘笑了,他的牙齒很白,搖搖頭,道:
“随從越是厲害,證明那個主人知道的東西就越多,我們對他下手就越有價值,況且,四娘已經收了人家錢了,總不可能真的讓四娘去陪人家睡覺。”
“也是。”
“主上,如果你想幫忙的話,可以幫我提上這壇酒,到前廳去,算算時間,差不多了。”
“哦,好。”
鄭凡目光在地上逡巡,看見了一個小酒壇,馬上彎下腰抱起來。
“好沉………”
“裏面裝的是香灰。”
“這東西,是拿來偷襲的?”
“嗯,主上看準時機,對那個護衛砸過去就行,剩下的,就交給我和梁程了。”
“好的好的。”
鄭凡用力地點點頭。
“主上先去,梁程在前廳樓梯口等着了。”
“你呢?”
阿銘伸手指了指院子的南側,那裏有一張梯子,直接通向前廳的二樓。
“我從梯子那裏先進四娘的屋子,幫四娘把那條大魚先控制住;那個護衛守在外屋的房間,等你們動手時,我再從裏屋他的身後偷襲。”
“好。”
雖然在漫畫故事裏,鄭凡曾“殺人無數”“滿是鮮血”“罪惡滔天”,但說實話,那也不過是一個鍵盤俠罷了,唔,可能比普通的鍵盤俠多出了一些想象力。
他連一隻雞都沒殺過,而殺人……額……這還真殺過,他殺過他自己。
鄭凡端着小酒壇進了前廳,梁程确實在樓梯口站着等着,在看見抱着酒壇走來的鄭凡時,梁程似乎有些意外,意外之餘,還有些憤怒。
“誰讓主上您來的,阿銘?”
“是我自己要求來的。”鄭凡回答道。
梁程皺眉,可以看出來他是相當的不滿意;
鄭凡則是有些不安,隻能繼續道:“我聽你吩咐,砸了香灰後就跑。”
他是覺得梁程認爲自己百無一用,隻能礙事,所以不滿意。
但梁程接下來那冷冰冰的話,卻讓鄭凡驚訝了:
“主上的安危,不容有失。”
這是,在關心我?
“我砸了就跑,不會有事的,再說了,不是還有你們麽。”
似乎是見鄭凡還在堅持,梁程無奈地點點頭,這是表示同意了。
随即,他轉身,往樓上走去。
鄭凡自然是抱着酒壇跟上去,其實,鄭凡心裏還是覺得這次的行動有些激進了。
樊力跟着商隊去荒漠,開啓蠻族視野;薛三去官府偷文書信箋以及瞎子北去勾引人家将領的老婆,這些,其實已經足夠了吧?
但客棧這邊卻打算直接以滅口的方式獲得情報,成功了還好,但要是失敗了呢?
不過,鄭凡心裏也能理解,這幫家夥,原本是一部部漫畫裏殺人不眨眼甚至是以虐殺爲樂的怪物,他們做事時,很多時候,真的隻注重結果,而不去在意過程和手段。
正常人是實力足夠了再去做事,瘋子則是甭管實力到了沒有先把事情搞了再說!
且現在行動已經開始了,箭在弦上,沒功夫再去思考其他了,人風四娘都已經把客人迎入了閨房
…………
院子裏,
鄭凡進入前廳後,
阿銘還在酒窖門口多站了一會兒。
是的,他手裏還拿着那個小锉刀,但并不是按照鄭凡之前所想的那樣,是在修剪自己的指甲。
而是,
一下又一下地将锉刀尖端刺入自己的掌心。
“噗!”
“噗!”
“噗!”
傷口被一個一個地刺出來,
緊接着,
傷口又一個一個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快速愈合。
終于,阿銘停止了自己的這種連續自殘行爲,擡起頭,看向了今晚這不是很明亮的月亮。
他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