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腥熱的液體噴到他臉上,白影飛跌開去,接着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女人!”漠南顧不得殺無情雨,緊随那如落葉般飄落的身影急掠而上,一把抱起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兒,一向冷酷木然的雙眸中射出不能置信的光芒及一絲複雜難名的情緒,“爲什麽要這麽做?”
他沙啞的聲音中波動着連自己也無法明白的暗潮,沖擊着他剛鐵般堅硬的心防。
“辣嫂!”到此時無情雨才發覺到事态嚴重,慌忙奔上前去跪在她另一邊,“你爲什麽打她?”她生氣地責備漠南,小心翼翼地爲辣嫂擦去唇角的鮮血,卻沒将辣嫂從漠南懷中抱過來。
她知道,無論漠南做了什麽,辣嫂都不會怪他。她眼圈一紅,淚珠控制不住地落了下來,“你好狠心,即使辣嫂不該喜歡你……你也不必……”
“閉嘴!”漠南喝住無情雨的胡言亂語,咬牙切齒地道,“我要殺的人是你,不是她,是她自己多事。”爲什麽,爲什麽他會感覺到五内俱焚?
“漠……”辣嫂硬扯出一個妩媚的笑,但眸中的痛楚卻瞞不過任何人,“你放過小舞吧,馮紀乾就和你一樣……除了……嗯……除了奴小蜜……不會再喜歡别的人……她……不過和……和我一樣而已……”她一向裝着什麽也不明白,始終不肯放手,但這一刻卻逼得她不得不看清事實,該是她放手的時候了。
“你别說話,我帶你去找大夫。”漠南腦中一片空白,隻知不停地将内力輸入她體中護住她的心脈,起身就要抱起她往外走,卻不知在這荒山野嶺中要去哪裏找大夫。
“别……這裏……百裏之内沒有人煙。”辣嫂喘息着制止他,不想将最後的時間也浪費掉,“我……不行了,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漠南趕緊将耳俯至她唇邊。
“什麽?”
“吻我……我想,呵!”辣嫂一時接不上氣來,困難地喘息了好一會兒才接道,“我想讓你吻我……”美麗的眼中有着似不敢祈求的絕望,但其中又隐隐流動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渴望,他的心向來冷硬,但卻自有其深情的一面,就是沖着這點,她豁出了自己所有的情。
漠南深邃難測的黑眸中透露出内心的矛盾及激烈的交戰,他一向不将她放在心上,爲何此刻卻會爲了她的一個小小要求而難以抉擇?他應該不予絲毫考慮地甩袖而去,難道是因爲自己誤傷了她,所以不忍拒絕她的要求?可是他原不将殺人當一回事兒的啊。
辣嫂絕望地閉上眼睛,一滴珠淚從右眼角浸出,緩緩地滾落、流入發際。不該奢望的啊,到了這一刻,她的心已麻木。爲什麽沒有人和她說,愛人會讓人連心也找不到了。
五髒六腑都在痛,痛得她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她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呵,就這樣死了也好,再沒有牽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