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紀乾臉色微變,卻沒出聲打斷她,微眯的眼已睜開,似乎有些緊張。
“他看着我……就像那人一樣……我知道……我知道他就要像……對别的女人一樣……對我……可我不怕……早知會有這一天的……”一股惡心感蓦然湧上心頭,無情雨停住,沒有再說,已經過去了,還有什麽可說的。說了,又能怎樣。
但馮紀乾的手已緊攥住椅子的扶手,向來平和的臉上透露出難以遏制的憤怒以及心痛。
“畜生!”半晌,他從牙縫中迸出這兩個字。
無情雨從回憶中清醒,乍聞此二字,不由得驚呆了,他,在罵人!爲什麽?
“他人呢?”馮紀乾蓦然站起,冷然逼視無情雨,一股無法言喻的感覺在他胸中奔竄,讓他極想殺人,那個敗類!
“他?”無情雨被他看得有些害怕,不覺往後縮了縮,“幹爹嗎?死了。”
意識到自己吓着她了,馮紀乾忙強壓住胸中的怒氣,坐回椅中,放緩語調道,“小舞,你過來。”她一向對他親昵,而他好像已經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見他不再兇惡,無情雨一掃開始的畏懼,生怕他反悔似的飛快地撲進他懷裏。她最怕他,卻往往隻有在他懷中才能找到安适的感覺。
“你……爲什麽生氣?”怯怯地,她問。
出人意料地,馮紀乾首次回手抱緊她,卻沒說話。他有很多話想問她,她的家人呢?那個畜牲那樣對她,她爲何還要叫他幹爹?他是怎麽死的?她又是怎樣熬過那段日子的?
他尚記得五年前她已是獨自一人了,那時她不過十五六歲,尚不太懂得與人交流,難道說那個畜生就是在那段時間死的?
而更令他不解的是,在遭遇了這種不幸後,她并沒如一般女子一樣羞于啓齒,而是坦然地道出。盡管可以聽出她并不喜歡那段回憶,但在她的語氣中,他卻沒有聽到一絲恨意。
太多的疑問,他卻一句也未問出。問了,隻是讓她再重複那段痛苦的記憶,于事無補。輕拍她的背,他甚至連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
窩在他懷裏,無情雨并不知他在想着自己,她惟一知道的是,此刻的馮紀乾,好溫柔。
将熟睡的無情雨輕輕放在床上,爲她蓋好被子,馮紀乾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恬靜的睡顔上,一縷秀發落在她額前,他伸手将它挑開。
她其實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第一次,他仔細打量起她來,她的五官并不精緻,修眉長目,高鼻豐唇,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本是過于堅硬,但是在她如刀削般的輪廓上組合起來,卻形成了一張融合了狂野與優雅的具有雕塑美的獨特面孔。
平日她乖順得像一隻貓。馮紀乾不由得失笑,拇指輕柔地撫上她修長入鬓的眉。可一旦這眉颦了起來,這雙明眸中泛起倔強的光芒的時候,也夠讓人頭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