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從木屋中透出,在空曠的原野上顯得既孤寂又溫馨。無情雨披着一件外衣抵禦秋夜的寒意,不安地在廊下徘徊。他怎麽還不回來?
秋蟲的鳴叫蒼茫而空蕩,仿似她此刻的心情,遠山的輪廓已看不清,隻有寥落的星子在浩瀚的蒼穹上閃爍。在這寂寞的荒山野林裏,她曾經是一個人,現在她又成了一個人。他去了哪裏?怎麽還不回來?
狼嗥聲從谷外隐隐約約地傳來,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忙抱緊自己,匆匆屋内。
松油火把熊熊燃燒着,烈焰随着野風而擺動,舞着原始的旋律,不時發出爆裂的“辟啪”聲。無情雨一手舉着火把,一手拿着那把翻箱倒櫃找出來的鋒刃匕首,在荒原野草中艱難地行走。她要去找他。
“馮紀乾,”她喊。
“姬,喜,”他沒回答,遠山傳來回音。
翻過一道山梁,站在梁上,對着莽莽林原,她又喊,“姬,喜,”依然沒有回應,連遠山亦不再作答,惟有夜枭尖銳如鬼泣般的哀嚎,“你在哪裏?”她低喃着,立足站了一會兒,目光在夜色中搜索。他去了哪兒?爲何還不回來?幽幽地歎了口氣,她邁步走入一望無垠的原始森林之中。無論如何,她都要找到他。
“姬,喜,”
“姬,喜—”
睡鳥被驚起,發出“撲撲”的拍翅聲,夜晚的森林并不靜谧,許多奇奇怪怪的聲音交織響起,獨獨缺少人聲。
叢林中危機四伏,在暗處不知有多少看不見的眼睛在尋覓着自動送上門的獵物,長年行走于這片莽原中的她又怎會不知?但是,她還知道,他也在這裏面,在一處她看不見的地方。
呼喚着他的名字,在因夜而顯得更加難行的林中,她走得異常艱難,卻又義無反顧。那裏,她知道,隻要她再多走幾步路,也許就可以找到他。
狼嗥聲忽遠忽近,夜起覓食的野獸在她身旁悄無聲息地穿過,灌木草叢内不時在劇烈地沙沙晃動後蹦出一隻兔子或野獐。白日見慣的一切在夜晚竟如此驚心動魄,她捏緊了手中的匕首,繼續尋找着馮紀乾。
“呱,”一隻夜獵子“嗖”地飛起,從她頭上掠過,翅膀擊在她頭頂上,吓了她一大跳。腳下絆在突起的樹根上,人已跌撲在地,火把從手中脫落,不知撞上了什麽,“噗”地一下就熄滅了。四周立時陷入一片漆黑。
眼睛看不見東西,周圍的聲音立刻大了起來,蛇行蟻走、風吹草動皆落入耳中。無情雨摸索着靠上一株大樹,“咚咚”的心跳聲清晰可聞。她仰頭看向天,卻不見一縷星光,心下一歎,白日在林深樹密之處已不見天日,更别說夜晚。
夜獵子的眼睛在黑暗中忽閃忽閃的,她汗濕的手緊了緊,那把匕首還在,心下略安。忽然,她渾身汗毛直立,肌肉緊繃起來,危險的感覺傳遍全身上下。
黑暗中多了幾點綠光,忽前忽後,忽左忽右,向她漸漸逼近。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