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所有人中并不包括墨清,他怔怔地看着先前唐卿消失的地方,時間仿佛被定格了,讓他久久回不了神,直到見精靈王殺光了大部分精靈與骷髅,拿到了月光鏡,這才眸色一沉。
月光鏡,絕對不能被其他人拿走!
精靈王已經處于癫狂狀态,他拿着月光鏡,瘋狂大笑,“月光鏡啊月光鏡,你終究還是落入了我手!”
墨清眸色森冷幽暗,周身更是爆發出極其駭人的威壓,仿佛是一頭覺醒的猛獸,他手握龍吟長劍,對着精靈王就是一陣瘋狂的攻擊。
那攻擊沒有任何章法,全憑本能,因爲唐卿的消失,此刻的墨清已經處于失控狀态。
精靈王被打的措手不及,月光鏡就此從他手中脫落,見狀,他立刻如發了瘋一般的狂吼,“墨清!我要宰了你!”此時此刻,隻要誰敢阻攔他取回月光鏡,他都要通通殺了!
純白色的翅膀早已變成了濃郁的黑色,就連那雙銀眸此刻都泛着地獄的陰暗,很是滲人。
兩人出手招招緻命,絕不留半點含糊,又因兩人都是高手,資質非凡,打起來根本不相上下,再加上墨清那逆天的學習能力,但凡精靈王使出一個新招數,他都能在下一刻将此招數用在他身上。
精靈王已經瘋狂,可墨清又何嘗不是?
唐卿的失蹤讓他毫無理智可言,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那便是找到她!
精靈王擁有十萬餘年的壽命,修爲自然是龐大到無法估量,可偏墨清是個異類,他逆天而行,愣是将精靈王那雙代表着堕落的翅膀給折斷了。
沒了翅膀的精靈王,身受重擊,可墨清也沒好到哪裏去,他氣血翻滾,下一瞬一口豔紅色的鮮血就這麽咳了出來,劇痛蔓延,可他卻恍若未聞,再次舉劍,揮向了精靈王……
一場大戰結束,漠北綠洲屍橫遍野,無處下腳,而就在這累累屍堆之上,隻見一位陰謀銀發的俊美男子正面無表情的站在上面,手握月光鏡。
向來炎熱的荒漠此刻天空卻是陰沉無比,烏雲密布将天空原本的顔色遮的一幹二淨,沒多久,大雨傾盆而下。
坑坑窪窪的地面,雨水合着猩紅色鮮血漸漸積起一個個血池,如此場景,哪還有半點人間氣息,森林晦暗的如那阿鼻地獄,光一眼,就足以讓人做上數月噩夢。
幸存者隻敢遠遠地看着,根本不敢上前。
漫天血腥之中,可墨清卻像是被抽空了靈魂一般,失魂落魄的站在屍體堆上,整個人仿佛被世界遺棄了一般,可憐又無助。他緊緊握着月光鏡,清冷的聲音中帶着濃濃的害怕,他怕他被抛棄了,他怕再也找不回那個會對他笑,會對他好的師父了。
“師父,我該怎麽做……”
“師父,爲什麽你還不回來……”
“師父…………”獨自面對精靈王時都沒半點膽怯害怕,可此時卻像是被世界抛棄的孩童,他握着月光鏡,面色蒼白,到最後,深深閉上了雙眸,一聲極輕的呢喃從他口中緩緩吐出,“阿落……”
先前觀戰過的幸存者卻是無一人敢上前,太恐怖了,之前那一幕實在是太恐怖了,他竟然徒手撕了那精靈王!那是何等的威力,何等的……恐怖。
血狐已經恢複神智,之前一幕發生的太快,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根本未看清女王大人好好的怎麽就消失在他們面前,它看着墨清,躊躇良久,卻終是邁不開步子上前。
不是不敢勸,而是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相勸。
幸存的骷髅軍隊既同情又害怕,最後伸手捅了捅血狐,小聲道:“你不上前安慰?”
血狐無奈苦笑,如何安慰?現在誰也安慰不了,除非女王大人出現,可事實就是他已經用嘗試了無數辦法了,依舊無法将人給召喚回來。
荒漠的大雨,要麽不下,一旦下就會連着數月,墨清一直待在廢墟之中,日複一日,不曾挪動半分。
他這般不吃不喝,傷口根本愈合不了,虛弱的身體緊繃到了這天,終于承受不住,暈倒了過去。
血狐一直陪伴着他,見他暈倒,立刻趕了過去。
荒漠是不能在呆了,與骷髅軍隊告辭之後,血狐便帶着它回到了上京,好在這一路上他一直昏迷不醒,否則根本無法順利到達上京。
漠北一戰早已震驚了整個大陸,精靈王黑化入魔,大師葉落下落不明,月光鏡再次出現,不過這一切都抵不上一個墨清。他不說唯一的幸存者,可之前發生的所有事都與他有關。
入魔的精靈王是被他所殺,而大師葉落又是他的師父,就連月光鏡此刻都在他手中,這麽一位新秀,任誰都無法忽視。
墨清到底是皇家學院的學生,當血狐背着重傷的他回到學院時,衆老師立刻竭力相救,這一救足足讓他在床上躺了近乎半年,這才勉強恢複過來,隻是身體恢複過來了,人卻越發冰冷了。
他本就冷漠,可如今唐卿消失,整個人就變得越發冰冷,任誰都無法靠近。
十年的光景,他變得越發沉默,可大陸上關于他的傳言卻從未停止過,從漠北那場戰鬥之後,他一躍成名,而他這些年爲了尋找唐卿,更是研制出了不少好東西。
上品丹藥,大師級符箓,凡是他出手,無一不是精品。
然而這麽一位大師,卻是醫者不能自醫,他思念成疾,甚至每夜入眠都是要靠月光鏡。
月光鏡可以看到前世今生,可到了如今,他看到的多是唐卿與他在一起的點點時光,這鏡子就如時光機一般,将他們從前種種一一放映給他看。
從前不覺得,可越看墨清便越發明白他的師父究竟對他有多好,特别是漠北一戰後,他的師父竟然爲了他給院長下跪。
看到這一幕時,瞳孔倏然放大,那是何等驕傲之人,可爲了他,竟能做到這般地步!
“阿落,我一定會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