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蘭王說到最後,深深的閉上了雙眸,也遮住了眼中怎麽都揮之不去的怨恨。
“千年了,我守護了它千年。”聲音中透着濃濃的滄桑與疲倦,爲了守護它,國破山河破,此時此刻,連古蘭王都說不出自己是什麽情緒,一開始是爲了不讓它落入賊子手中,禍害天下,可随着時間流轉,所謂的天下蒼生早已不在是理由,也許是不願自己受了那麽多苦最終還是白白的便宜了旁人,也許是其他原因。
被困千年,他也想了千年,可如今他卻不願再多想了,看着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再看那些忠心守護者古蘭國的百姓們,他累了,真的累了。
“你們……”他再次開口,可還不等他說完,那邊唐卿卻突然打斷。
“有人來了。”
話語一出,古蘭王的目光頓時狠戾了起來,這會除了那妖師,還會有誰前來?
“是那妖師!他在哪裏!”
光從聲音就能感受到那深入骨髓的憎恨,被困千年,就算是聖人也不可能無動于衷,何況他古蘭王也從不自诩是聖人!
唐卿理解他,可妖師是何人,修爲如何,這些都一無所知,所以現在可不是魯莽的時候,“大兄弟你冷靜啊,敵暗我明,你都忍了千年了,也不差這麽一時半會了。”這話勸到最後,她都覺得毫無說服力,于是手起刀落,先前還帶着滿目憎恨的古蘭王,就這麽倒了下去。
骷髅軍隊見狀,差點暴走,對此,唐卿連解釋都沒有,直接将人丢給它們。
“躲起來,不要讓人發現。”
刹将軍将人接住,頓了一秒,恍然大悟。
古蘭王與人死磕了千年,如今仇人見面必然是分外眼紅,指不定會做出什麽瘋狂的舉止,隻是在如今的形勢下,自家王不可能有勝算,即便加上它們。
刹将軍默默抱起王躲了起來,那邊,隻見唐卿用食指與中指兩指夾住了一張符文,一陣詭異的咒語從她口中吐出,再然後,那符文突然在她手中轟然燃燒,随着符文消失,地上卻赫然多了一名男子,再細看,那男子的容貌竟是與自己手中的王如出一轍。
它知曉眼前這位大師的本事,可在這麽短時間内将傀儡制出,他還是很震驚的。
那傀儡佝偻着身體站在角落中,眼神冰冷嗜血,一舉一動都與王極其相似,若非親眼所見,恐怕它也難以分清誰是真誰是假。
唐卿見它傻站着,頓時有幾分不耐,“還看,再看連收屍都沒人給你收屍了。”
“對不起大師,我恍神了,我立刻躲起來。”話落,它不敢再逗留,抱着王就往宮殿深處走去。
古蘭國的宮殿即便荒廢了千年,它依舊将周遭一切記得清清楚楚,每走一步,深處的記憶就開始複蘇……
唐卿抓着傀儡,示意墨清将其吊捆在半空,營造出一種逼問的下落,又讓血狐鎮守在外,防止外人進入。
樣子做足,她才繼續表演,“我可聽說了,月光鏡可是個好東西,交出來,我可以讓你白骨生肌,恢複從前種種,就連你的古蘭國,都能再次複蘇。”
“我可聽說了,月光鏡可是好東西,交出來,我可以讓你白骨生肌,恢複從前種種。”她淺淺笑着,盡管表現出雲淡風輕的樣子,可那雙眼眸卻出賣了她,那濃濃的欲.望,任誰一眼就能瞧出來。
那傀儡并非隻是個假人,先前砍暈古蘭王時她從他身上取了一縷氣息下來,所以這傀儡的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我呸,朕即便是萬劫不複,也斷然不肯将月光鏡的下落告知!”
氣性十足,唐卿彎唇一笑,她非但沒有折磨人,反倒是突然出手替他療傷去毒。
古蘭王原本身形高大魁梧,整個人也英氣十足,可如今一身肌肉盡數微縮,就連向來筆挺的脊梁骨此刻都彎曲着,狼狽之極,更别說那張臉,恐怖的就跟地獄惡鬼一般。
血肉已經全部壞死,想要恢複就必須将其一點點割去,這過程及其痛苦,不知情的還以爲她在嚴刑拷打。
墨清看着演戲上瘾的某人,十分無奈,不過面上卻是十分配合,她讓他刮骨,他便刮骨,她讓他剃肉,他便剃肉,而啧其中,傀儡古蘭王的慘叫聲不絕于耳,回蕩在整個宮殿之中。
不遠處的刹将軍等人聞言,莫名抖了抖,再看身邊的王,突然覺得他昏迷的很是時候。
壞肉剃除,此時的傀儡古蘭王除了那張恐怖的臉,身上其餘部位都隻剩下森森白骨,在昏暗的大殿内,顯得格外的滲人。
壞死的肉氣味難聞,唐卿皺了皺鼻子,很是嫌棄,“乖徒弟,給你一次表現的機會。”話落,她竟是落荒而逃,将這一殘局丢給了墨清。
墨清歎了口氣,任命的陪她繼續。
傀儡古蘭王再逼真,它還是傀儡,還是一張符紙,所以原本的白骨生肌是需要消耗極大的内力,現在墨清也就意思意思,兩刻鍾之後,将自己唇色壓下去幾分,營造出一種内力過度使用的錯覺,就然她進來了。
唐卿正十分沒形象的蹲在台階上與血狐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聽到乖徒弟叫她,立刻站了起來,回到了殿内。
沒有對比沒有傷害,之前的古蘭王渾身上下惡臭難聞,肌膚黑皺,醜陋無比,可現在,白骨生肌後,他再次回到了從前健康的小麥肌膚,就連彎曲的背脊也都挺得直直的,整個人看起來威猛極了,可這一切都僅限于他脖子以下,脖子以上一如之前,恐怖駭人。
唐卿十分滿意眼前的一切,笑盈盈道:“你看,我說了我有這實力,你隻要乖乖聽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傀儡并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良久之後,才發生細弱的聲音。
“一切……都會好起來。”
能說這話代表了他内心動搖了,唐卿再接再厲,最終給躲在暗處的人營造出了一種知道秘密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