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柏樂所在的山頭叫尖頭峰,一聽就知道,又陡、又翹、又高,據說是是青衍門最高也最荒涼的山頭。因爲太陡太高,山頂的面積又小,一向不爲人所看好。而顧柏樂卻喜歡高的地方,站在上面能鳥瞰整個青衍門,所以他一成爲長老就向掌門請示要了這個地方。
掌門和他師父洪東彪是師兄弟,是他的師伯,聽他選這麽一個荒涼的地方還勸了他一句,說可以給他挑一個更好的地方。不過顧柏樂喜歡那裏,掌門也就随了他的意,将尖頭峰分給顧柏樂。
尖頭峰距離大殿不遠,有一條天橋連接尖頭峰中部,期間沒有别的山頭,也就表示他們可以直接飛過去,而不用忌憚飛過别人的山頭而不禮貌——青衍門有規矩,不可以直接飛過别人的山頭,所以弟子們有飛劍的就繞行,沒飛劍的就隻能靠腳程趕路了。
薛嫣和鍾離等十人,跟在顧柏樂的身後走出大殿門外,見他擡起手,手腕上有一個三指寬的暗紫色手镯,非金非木卻有着金屬的亞光。薛嫣知道那東西是儲物手镯,而且一看品質就知道肯定是上等貨,想來這個師父也是個财大氣粗的主。這時手镯裏隐約有靈光流動,接着一片翠綠的玉葉就出現在顧柏樂的手掌之中,不足半掌大小,雕刻的卻精巧又栩栩如生。
站在他身後的鍾離有些恍惚,腦海裏不禁浮現出上輩子的此時:那時他看見顧柏樂将這不足半掌大小的翠玉葉子,變成能載下他們所有人的飛行器,内心的震撼不可謂不大,也對自己能成爲像顧柏樂一樣厲害的修者充滿了期待,甚至幻想過自己成爲仙人,從此遨遊世界無可抵擋
。
但是當時間如流水般匆匆過去,他知道才元嬰期的顧柏樂有多麽渺小,世界有如此之大,成仙幾乎遙不可及。可他從未放棄。即使是破虛失敗,最終隕落又回到此時,他的信念也依舊未變。
成仙!他必須要成仙!
鍾離的眼睛裏再次浮現出堅定的神色。
從鍾離的臉上收回偷窺的視線,顧柏樂對着孩子們說:“都爬上葉子。時間不早了,我們要快些回去。”也好帶他們認識一下以後的家,以及……趕上午飯。
都中午了,估計這些小孩兒也該餓了。顧柏樂負手而立,一副高人模樣的思考着中午吃啥。
年紀稍大的聶遠征和李錦添領頭往葉子上爬,其他孩子見他們都爬上去了,也就不再扭捏,手腳并用的撅着屁股往上爬。瘦弱的喬冬雨沒有男孩兒靈活,上去的時候還是聶遠征拉了她一把,她似乎有些臉紅,羞澀的坐到聶遠正旁邊。
鍾離淡淡的看了喬冬雨一眼,一邊在心裏想着原來小師妹之前喜歡聶遠征是因爲這麽一回事,一邊也跟着不緊不慢的爬上玉葉飛行器,然後回頭看薛嫣。
薛嫣腳下一點,飄飄然就跳上去了,接着腿一盤坐在鍾離的身邊。
鍾離在心裏感歎一句,鍾暶的成長還真是讓他驚訝,三年前還是一個落水都能受寒緻死的體弱女孩兒,但習武後身體卻越來越好,看起來竟頗有天賦,如今又有内門弟子的資格……他在薛嫣和喬冬雨的身上掃一眼。隻是不知,她和自小就有靈童之稱的小師妹喬冬雨比起來,誰修煉的更快呢?
最後隻剩下一個身高還不及葉子飛得高的年小雲還沒爬上去。
年小雲今年才6歲,長得又矮又小,還有點圓滾滾的趨勢。他無辜的看看葉子上的孩子,又看看站在地上的顧柏樂,接着眼睛一紅、嘴一咧,急的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冷不丁的一嗓子把顧柏樂都吓了一跳。
薛嫣正想跳下去把小孩兒抱上來,顧柏樂卻先她一步走過去,薛嫣就坐在葉子上沒動。而走過去的顧柏樂也發愁,看着小孩兒卻無從下手:糟糕,該怎麽哄孩子?他不會啊!
顧柏樂苦惱着怎麽哄小孩兒時,小孩兒卻一點也不認生的一頭紮進他懷裏,抓着他胸口的衣服哇哇哭,一副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逮到人就撒嬌的孩子模樣。
鍾離似乎有些不屑的撇過頭。
而抱着胖娃娃的顧柏樂,忍不住看向葉子上其他的孩子——比起其他小大人一樣的小孩兒,顯然年小雲還太小,什麽也不懂——更不懂自己隻是他的師父,不是他親爹親媽。像這種撲到懷裏哭的親密舉動,除非是父子,是沒有哪個徒弟敢這麽對自己的師父的?畢竟修道之人感情淡薄,追求無欲無求,而師父的“父”字,也不過是一個華而不實的美好贊譽而已。
但顧柏樂心軟了,一瞬間他真的有種“爲人父”的感覺。他想了想,抱起小孩兒,帶着年小雲一起跳上葉子。
小孩兒從他的懷裏微微擡起頭往外看,見已經坐了上來,就破涕爲笑,笑得連小舌頭都看見,胖乎乎的小手拍了起來
。
薛嫣看見除了她和鍾離,其他小孩都羨慕的看着年小雲:這個孩子一開始就憑着年小讨得了師父的關心。
顧柏樂心裏一笑,裝作沒看見其他小孩兒的羨慕,擡手摸摸他們的小腦袋,一個個安撫過去。在摸到鍾離的腦袋時候,他秉持着“和其他孩子一樣對待,絕不特殊”的想法摸過去,但鍾離卻下意識地躲了一下。這一下顧柏樂愣了,鍾離似乎也有些愣怔。
看見顧柏樂狐疑的眼神,鍾離心中暗叫不好,連忙擺出一副羞澀的樣子低下頭扭衣角。
薛嫣眼珠一轉,主動把腦袋伸過去替鍾離解圍,撒嬌的說:“師父,暶兒也要,也要摸摸~”她睜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顧柏樂。
顧柏樂的視線從鍾離的身上收回來,去摸薛嫣的腦袋。
鍾離心裏松了一口氣:幸好不用接觸他。
葉子漸漸從地上往天空上升,顧柏樂想把年小雲放回葉子上,但一動年小雲就抓着他的袖子死活不松手,再使勁兒,年小雲就脖子一梗開始放開嗓子哭,顧柏樂無奈的在心裏給自己找借口:我是不想聽他哭。然後把軟綿綿的小孩繼續抱在懷裏。
鍾離在顧柏樂的背後無聲的嗤笑。
薛嫣撞了一下鍾離的肩膀,見鍾離看過來,她笑着做口型說:“怎麽,你嫉妒啊?”
鍾離依舊看她一眼沒說話。
這時地面上忽然跑來一名男弟子,手裏似乎拿着一個儲物袋,見顧柏樂他們要走,連忙追過來着急的對葉子上的顧柏樂喊道:“師叔,顧柏樂師叔,等等,等一下,您弟子的衣服還沒領呢!”
顧柏樂回頭去看那個人。
同一時間,鍾離也想起來了這件事。
是啊,上輩子就是這樣,葉子都飛起來才被一個小弟子喊住,告訴他們衣服還沒領。鍾離看向顧柏樂的後背:這個人看着穩重可靠,其實在某些時候真的馬虎的可以。曾經……還是他一直在照看着這個粗心的人,并且一直鄙視着這個人的笨拙。但數千年過去,他都快忘記這個人有多麽的愚鈍,多麽的忘性大。
看着鍾離又對着顧柏樂的背影出神,薛嫣真的是想拍拍他的肩膀提醒他,他這樣任誰看不出來他對顧柏樂有些特殊?
所以兩個人到底是什麽關系呀……薛嫣回想着以前看過的各種仙俠小說,腦補着各種情節,也猜想這兩個人是不是因愛生恨之類的,畢竟鍾離看着顧柏樂發呆的時候眼神裏閃的是十足的恨意。
另一邊,顧柏樂臉上尴尬的神色一轉即逝,卻在心裏苦笑:他怎麽忘記了這件事。
控制着葉子飛回去,又從傳話的小弟子手裏把裝着門派服裝的儲物袋拿上,他才又控制着葉子飛回自己的山頭。
感覺到有人在背後看着自己,顧柏樂以爲是鍾離,回頭一看,卻是那個和鍾離一樣姓鍾的女孩兒正托着腮看向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見自己望回去,女孩兒不僅沒有被抓住的心虛,反而對着他笑起來。顧柏樂想了想,記起來這個小徒弟叫鍾暶,和鍾離同歲,比鍾離要小一個月,性格似乎活潑的厲害,不僅敢對小小年紀就一臉陰沉的鍾離動手動腳,還敢這麽光明正大的瞅着自己
。
這個原著裏沒出現過的女孩兒,到底是何方神聖呢?顧柏樂收回視線,在心裏默默的思考着。
飛行不久後,從葉子上往下俯瞰,便能看見一個高高的山峰,山峰上有一座别院,大門的牌匾上有着“尖頭峰”三個大字。
薛嫣攀着葉子邊緣低頭往下看,見山頂面積約有一二百畝,但是建築物卻極爲空曠,除了北面和西面各有幾棟矮樓之外,并沒有什麽建築。别院中間占地最廣的是,一大片石闆地面,幾乎占據别院三分之一的面積,看來應該是給弟子們修煉時候用的,四角還分别有一個大台子,看起來像是比武用的擂台。
聶遠征見她攀在葉子邊緣,擔心她若是不小心掉下去肯定粉身碎骨,想開口提醒一下,但又不好意思開口,隻得暗中看着,想着自己注意一些,若是她要掉下去,自己就趕緊拉她一把。
趙清看見這一幕,覺得聶遠征瞧薛嫣好看就格外照顧,心裏冷哼一聲,不屑的移開視線。
别院的東邊則是一片田地,飛得太高,坐在葉子上的薛嫣看不清那裏種的是什麽,就拉了拉鍾離的衣袖,指着下.面問他:“鍾離,你看,那是什麽?”
鍾離掃一眼,回道:“是田。”
“我當然知道是田,我是問你種的是什麽。”她眯起眼睛往下看,“你能看清嗎?”
“不知道。”鍾離也看不清,但是憑借着以往的記憶,他知道那裏是菜田和藥田——據說以前隻是藥田,可惜明明早已辟谷但依舊一日三餐照常吃飯的顧柏樂,愣是把那裏分出一部分種菜,還要引用靈泉的水種菜,這樣才更加美味。鍾離記得自己就是被這樣養的口刁的,以至于辟谷以後還一樣吃飯。看來這個習慣是這時候養成的,源于顧柏樂。
薛嫣說:“我猜是藥田,到時候我們說不定得負責種田呢。”
鍾離敷衍的“嗯”了一聲。
薛嫣又嘿嘿一笑,故意逗他:“我可不會種,你替我幹活吧,到時候就辛苦你啦。”
鍾離回頭看她一眼,眼神冰冷,内含警告。但是薛嫣卻完全當做沒看見,反而撲過去靠着他的肩膀說:“你老是直勾勾地看着我,你偷偷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我啊?嘛,你長得也挺好看的,你要是真喜歡我,我也不是不能考慮哦~”她說完,裝作害羞的低頭玩手指。
鍾離眼角一抽,無語的移開視線。有時候他真不知道該說這個鍾暶是傻還是聰明。
顧柏樂卻在心裏發笑:果然不愧是蔲點男主,自小就這麽有桃花運,看來這個女孩兒也逃不過成爲鍾離後.宮的一員的命運。
而其他孩子們聽見薛嫣的話,也是各有心思,隻有年小雲什麽也不懂的窩在顧柏樂懷裏,高興地左顧右盼,看什麽都新奇。
葉子慢慢地降落在庭院中間的演武場,顧柏樂首先抱着年小雲站起來,腳下一點,就動作優雅的落在院子裏,接着回頭對坐在葉子上一臉好奇且四處張望的孩子們說:“都下來吧。”
“是。”其他孩子紛紛跳下葉子。
下來的時候聶遠征順手扶了一把喬冬雨,喬冬雨羞澀的對他笑笑,收回手,小雞一般跟在聶遠征的身後
。聶遠征回頭的時候也想去扶薛嫣一把,但這個時候薛嫣已經靈巧的跳下來了,他又想去扶下來的趙清。趙清看他一眼,扶着他的手跳下去,然後就站到一旁對他不理不睬,用完就扔。所幸聶遠征不在意,隻覺得趙清也是小女孩兒,自己多照顧一下是應該的。
跟在他們身後,鍾離動作利索的跳下葉子,往院子裏看了一眼,視線不禁落在别院北面的四層小樓上——那是顧柏樂和他之前住的地方。
顧柏樂沒死之前,他是和顧柏樂一起住的,顧柏樂死後他離開門派遊曆修行,等再次回來時,他帶領着無數手下收服了整個青衍門,那時候他沒有選擇搬進掌門住的地方,而是再次回到這裏,依舊住進這棟充滿着幼時記憶的小樓。
這裏有的對他來說誠然不是什麽美好的記憶,可是他偏偏要住在這裏,他要向所有人證明他憑着自己的智慧和實力,打敗了那個對他意圖不軌的變态,那段時期并沒有影響他成爲一個成功的人!
雖然後來他知道,自己低估了那個人對自己的影響力。
顧柏樂把年小雲放在地上,手上掐了一個法訣,葉子又變回半掌大小飄到顧柏樂的掌心,顧柏樂手掌一握,再張開手時葉子已經消失了。他邁開長腿想往回走,但腿還沒擡起來,就被抱住小腿,低頭一看,穿着一身紅色錦衣、紮着兩個沖天揪,活脫脫哪吒轉世的年小雲抱住了他的小腿。
年小雲仰頭看着他說:“葉子怎麽變沒了?”一臉的好奇和疑惑,帶着孩子特有的天真。
顧柏樂低頭對年小雲說:“放進儲物手镯裏了。”
“儲物手镯是什麽?”年小雲歪頭看着顧柏樂。
顧柏樂伸出帶着手镯的那隻手,微微提起袖子,将手镯露給年小雲看——隻見青色的衣衫下漸漸露出一個暗紫色的手镯,寬約三指,松松垮垮的戴在皓腕上。手镯略微透明,裏面似乎有星星點點的銀光,但仔細一看卻再瞧不見,隻能看見一個古樸的、甚至是有點破舊的手镯,材質似木非木、似金非金,看不出是什麽。
年小雲的注意力立刻被镯子吸引,松開他的腿,伸手抓住顧柏樂的手腕,然後可憐巴巴地看着顧柏樂說:“我也想要!這個好看,我也想要!”語氣裏有小孩兒特有的貪婪,但卻并不讨人厭。
薛嫣忍不住捂着嘴笑,興緻勃勃的站在一旁,等着看顧柏樂怎麽哄孩子。
顧柏樂瞧她一眼,她也笑眯眯的看回去,完全不懼。畢竟她已經看出來了,顧柏樂這個人看起來一身高冷範兒,但脾氣似乎很軟,俗話說的老好人,就是好欺負,所以她完全不怕。
顧柏樂見那女孩兒膽子這麽大,也有點無奈,隻能收回視線,皺眉的看着年小雲說:“這個不能給你。”這可是他的全部身家啊。
年小雲嘴一扁。
顧柏樂解釋說:“給你你也不會用。”連靈力都沒有呢,就想用儲物手镯?
年小雲眼眶一紅。
顧柏樂微微呵斥:“不許哭。”哭起來再哄太麻煩了。
年小雲嘴一咧,提氣就要哭——顧柏樂連忙快速地從镯子裏拿出一個金镯子,抓住年小雲的小胖手就把金镯子給他戴上了,淡然的說:“這個金镯子比我的镯子好看,你要哪個?”這金镯子名字恰好就叫乾坤圈,作用也同神話裏哪吒的那個差不多,能大能小、伸縮自如,送給這個小娃娃,等他有靈力後防身也不錯
。
……話說這麽一想,他還真想再給年小雲煉一個混天绫。嗯,以後有時間的吧。然後順便把風火輪也弄出來,打造一個山寨版哪吒也不錯。
而薛嫣看見後心裏也是這麽想的。兩個人這個時候思維一不小心就同步了:若是真成了一個小哪吒,希望這回,不會有一條倒黴的龍被剝皮抽筋了。
拿到新镯子的年小雲樂了,連連點頭,奶聲奶氣的說:“這個好看,要這個,比你的好看!”
顧柏樂尋思,這回可算完了吧?
他擡腿就要走,卻再一次被年小雲抱住了小腿。他在心裏歎口氣,低頭看着這個小祖宗說:“又怎麽?”頗有些無奈。
小祖宗伸出兩條小胖手,“抱,\( ̄︶ ̄)/抱抱~”
薛嫣這回是真沒忍住笑噴出來了!
顧柏樂看她一看,接着心裏一動,把年小雲抱起來後順手就往薛嫣懷裏一放。薛嫣一愣,下意識把小孩兒抱住,就聽顧柏樂對她說:“抱着你師弟,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然後一甩袖子,就潇潇灑灑的走在前頭了。
年小雲的兩條小胖手自動的摟住薛嫣的脖子,薛嫣低頭看他一眼,他就對薛嫣笑起來。
薛嫣隻得抱着孩子,然後手順扯住不知在想什麽,滿臉陰沉的鍾離,跟在顧柏樂的身後走進院子西面的樓内,然後把沉沉的年小雲放在地上。
顧柏樂帶着這群孩子來到西邊的住宅區。這裏面積和顧柏樂住的小樓差不多大,不過是一層,顧柏樂告訴他們北面的房間女生住,南邊的房間男生住,中間是他們的公共休息區和學習室。說着,顧柏樂把裝有他們門派服裝的儲物袋拿出來,把衣服按大小分給他們,然後對他們說:“現在你們可以拿着衣服去挑選房間了。房間很多,你們可以挑選自己喜歡的住——現在去吧。”
最後四個字大有一種“你們煩死我了趕緊走吧讓我靜靜”的感覺。
男生們歡呼一聲,剛想跑,薛嫣就對着顧柏樂說:“師父,還有一件大事沒解決吧?”一句話就把想要跑走的男生們吸引回來了。
顧柏樂疑惑的看着薛嫣,卻裝作淡定的說:“你所謂何事?”
薛嫣理所當然的說:“當然是排輩順序啊!我們誰是師兄、誰是師姐,這個總得分好吧?要不我們怎麽互相稱呼?直接叫名字的話太疏遠,叫小名,大家都不親近也不好開口呀,而且……”
“而且?”
“而且我們大家互相還不知道名字呢。”
哦吼,對哦。顧柏樂這才想起來,他的小徒弟們還沒互相自我介紹呢,就連他自己對自己的這些徒弟們的名字也沒有記熟。
薛嫣見他如此,也大概猜出他的内心想法,心裏一動,覺得自己這輩子還真是倒黴,找了這麽一個不靠譜的師父。她在顧柏樂的眼裏像是小大人一般的歎口氣,随即說:“師父,我們先互相自我介紹、認識一下如何?”
“善。”顧柏樂微微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