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樂樂自從在學校撞鬼之後,就一直在做噩夢。
比如晚上起夜的時候,感覺腳底下踢到了什麽圓圓的東西,起初她以爲是球,腳步沒停的繼續迷迷糊糊的往衛生間走,但走到一半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來:他們家什麽時候有球的?
她回身,打開拿在手裏的手電筒照過去,在燈光照射的一小片區域裏,一顆人頭就滾在地上,在她腳邊不遠處側着倒着,她低頭看過去的時候,人頭的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她,慢慢的嘴角向兩邊勾起,對着她露出一個讓人心裏冒涼氣的詭異笑容。
她吓得大叫一聲,扔掉手裏的手電,竟然一下子驚醒過來,睜開眼睛後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她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氣,心想自己怎麽會做這麽讨厭的噩夢。
這時她忽然覺得有尿意,就起身下床準備去衛生間。但是在腳觸地的一瞬間,她又踢到了球。
又、踢、到、了、球!
不可能吧?不會吧?我其實還是在做夢吧?她咽了一口口水,拿着手電筒用照過去,還是剛才的人頭,還是剛才那個詭異的笑容,她再次發出刺耳的尖叫!
然後她又一次在噩夢裏醒了。
這一回她精疲力竭,覺得連續兩次的夢裏夢,讓她的心髒跳動的快的就要爆炸了!她氣呼呼的一下子坐起身,想去衛生間,但這一回她的腳剛接觸到地面就碰到了球。她的身體僵硬了,這回清晰的聽到“球”滾在地上的聲音。
她不信邪,啪的一聲打開屋裏的大燈,結果讓她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滿地都是人頭!密密麻麻的,幾乎鋪了她卧室一地,簡直像是一片人頭的海洋!一個個人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部滾在地上直勾勾地看着她,對她露出詭異而又陰森的笑容。
她再也受不了了,跳下床,用腳将人頭一個一個的重重地踢開,人頭被她踢在牆上,就像是西瓜撞牆一樣的爆掉,或是在牆上留下一片血紅和殘渣、又或是摔在地上變成一灘肉泥似的東西。看見自己能消滅這群惡心的東西,這似乎讓她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快感,她一腳接着一腳,把地上的人頭全部踢到牆上,最後甚至上了手,把腦袋舉起來在狠狠地摔在地上!
她開心的笑着,直到滿屋子的人頭全部被她消滅,筋疲力盡的她才躺回床上再一次睡着。
而第二天一早起來,付樂樂看見地上、牆上什麽都沒有。她理所當然的以爲那是昨天做的夢,便搖晃着身體走進衛生間洗漱,但是一推開門。她就看見自己的腦袋正閉着眼睛放在洗手池裏,而鏡子裏的隻有她的身體,脖子上本該是頭的位置上卻什麽都沒有!
她尖叫起來,這時放在洗手池裏的她的腦袋忽然睜開眼睛,張大嘴擺出一張驚恐至極的表情,而尖叫聲也從洗手池裏的腦袋上的那張嘴裏傳出來。
然後她的腦袋就爆炸了,她眼前一黑,倒在了洗手間裏。
等她的媽媽聽見她尖叫,聞聲跑來洗手間時,卻看見女兒昏迷在地上。付媽媽吓了一跳,連忙跑過去把女兒抱起來,因爲她是單身母親,這時便求着鄰居幫她一起把女兒抱進出租車送去醫院。隻是後來在醫院醒來的付樂樂,精神卻似乎出了異常,一直在叫嚷着她的頭爆炸了,她的頭沒有了,每次看着鏡子都一臉驚恐的尖叫,指着鏡子裏面說自己沒有腦袋。
爲此付媽媽傷透了心,一臉躊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後來付樂樂同一個病房的病友的親戚來探病時,其中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在看見付樂樂精神失常的樣子後,忽然偷偷摸摸地把付媽媽拉到一旁,神神叨叨的和付媽媽說,孩子突然之間發瘋,可能不是得了癔症,還有可能是孩子在哪裏碰到了髒東西,中邪了。
付媽媽雖然不相信這類的鬼話,但看着女兒的樣子,又想起之前女兒死活要從宿舍裏搬出來,說是撞到了鬼,怎麽也不肯再去學校住宿的事情,就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态度,求朋告友的找到了道觀裏的白鶴道長,而白鶴道長又派了孟長河來處理這件事,這才有孟長河給薛嫣打電話,讓她出來去睿誠私立學校的一系列舉動。
等兩個人來到睿誠私立學校,薛嫣才猛地想起來,她是在哪裏聽說過這個學校的名字了——在劉大國那裏,在他的鬼故事中,他的表妹蘇娜就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薛嫣就把這個故事講給了孟長河聽。
孟長河聽後思考了一下,便讓薛嫣問問劉大國,蘇娜是不是還在這個學校上課,若是她還在,說不定他們可以在蘇娜那裏了解一下情況。
薛嫣聽後就翻出手機給朱琦打電話,寒暄兩句後就讓他轉接給劉大國,等劉大國一臉詫異的接過電話後,薛嫣就長驅直入的向他詢問他表妹的事情。劉大國好奇的問了兩句,在聽說薛嫣跟一個道士去學校抓鬼後,頓時激動起來,表示自己的表妹确實還在睿誠上學,還讓薛嫣回來後一定要給他們講一講發生了什麽。
薛嫣好笑的說:“難道你就不怕我們一去不複返,被鬼吃了?”
孟長河聞言看了一眼薛嫣。
電話那邊的劉大國有一會沒說話,好久後才蔫蔫兒的說:“那要不……你們還是别去了?”語氣不那麽确定,似乎還希望薛嫣能去,然後好回來給他講講鬼故事。
薛嫣直接戳破他的小心思:“行了,你别裝了,我知道你肯定等着我回去給你講故事呢吧?”
“嘿嘿。”劉大國不好意思的笑了一聲。
“放心,回去肯定和你分享。”薛嫣好笑的答應他後,又向他問了蘇娜的班級,然後就挂斷電話對孟長河說:“蘇娜是三年a班的學生。”
孟長河點頭說:“我們去三年a班看看。”
兩個人來到三年a班,很快就找到了身材豐滿的蘇娜。大約比一般的女孩兒要胖了一圈兒,但打扮的時尚可愛,剪着俏皮的短發,比起這個年紀還一臉素顔的女學生們,蘇娜的臉上畫着淡妝,睫毛又彎又長,看起來似乎很受歡迎,桌子旁邊圍了一群女生在說話。
被他們詢問誰是蘇娜的學生在告訴他們蘇娜坐哪兒後,也順勢回頭對教室裏喊了一嗓子:“蘇娜娜娜娜娜,有人找你!”
“哦,誰呀?”蘇娜聞言站起身,從人圈兒裏走了出來。
看見孟長河和薛嫣,蘇娜一愣,而班級裏的其他人在看見薛嫣後,也頓時發出不小的驚歎聲,一窩蜂的圍到薛嫣的身邊,對這個在熱搜榜上頻繁出現的新網紅表示了十足的興趣。
“哇,你真的和甄甜長得好像!”
“簡直是一模一樣!”
“你爲什麽來這裏啊?”
“你和蘇娜是什麽關系,你是她姐姐嗎?”
一群熱情洋溢的孩子們七嘴八舌的問着,讓一向不喜歡人群的孟長河有些手足無措,一眼眼就被從薛嫣的身邊擠開到角落裏了。
蘇娜好笑又同情的看他一眼,走過去說:“你們是誰啊,來找我做什麽?”
孟長河一臉面無表情地低頭看着她說:“其實我們是想問問你,你在女生宿舍撞鬼的事情。”他話音剛落,蘇娜的臉色就白了一分,驚訝的看着他,不敢置信的說:“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她從沒有對自己的同學說過,隻對她的家裏人提過幾句,畢竟她不能無緣無故的離開宿舍。
雖然他們家裏人對她這個理由嗤之以鼻,但她最終還是如願以償搬出了那個鬼地方。她以爲這件事至此之後,便會成爲她心底永久的秘密,不想今天卻被一個陌生的男人大大咧咧的問出來。
孟長河十分沒有同伴愛的說:“你表哥劉大國說的。”
蘇娜的臉色瞬間就垮下來:原來是她那個碎嘴的表哥啊,這就不奇怪了。這種事都敢往外說,看她以後有時間不打死他的。
蘇娜看一眼依舊圍着薛嫣的同學們,把孟長河叫到教室外面的角落裏,把之前的事和孟長河說了一遍。她說的内容基本上和劉大國說的内容一緻,隻不過蘇娜想了想,接着又講了一個關于他們學校的鬼故事——似乎每個學校都有那麽幾個鬼故事在流傳。
這個鬼故事要從十幾年前說起。
據說十幾年前,他們學校還沒有現在裝修的這麽豪華,那個時候教學樓還是小平房,屋裏根本沒有衛生間,學生們想要方便就要跑去學生宿舍那邊。而那個時候的衛生間不是衛生間,是茅坑,而且還是一排排搭着小木闆的蹲坑,糞坑又粗又寬,下面則是一片深深地糞池。時常有不講究的人尿在木闆上,冬天的時候會凍成冰,一不小心就容易掉下去,大家上廁所的時候也膽戰心驚、小心翼翼。
據說有一年冬天,有一個瘦小的女學生肚子疼請假去茅房,大概是站起來的時候腳下打滑,竟然滑進了糞池裏。
因爲當時大家都在上課,茅坑裏就她一個人,沒人救她,而她自己又瘦又小,陷在糞池裏根本出不來,最終就這麽活活的被凍死在茅坑裏。等到下課有人去茅房的時候,才發現她,并且隻有一個死不瞑目的腦袋留在上面,她的整個身子就被埋在糞坑裏。
那時候是寒冬臘月,糞池的大糞被凍成冰坨子,人們下去撈屍體的時候是用鋤頭和鏟子挖的,結果一不小心就把她的頭弄掉了。
蘇娜有點驚恐的說:“後來學校裏就一直流傳着她的鬼故事,經常有人說看見無頭的屍體在學校走廊裏走動,又或者看見人頭在衛生間裏滾動。學校裏各種各樣的傳說數不勝數,我也分不清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學生們杜撰的,也分不清她是不是真的沒有人頭。不過可以确認的是,十幾年前确實有一個女學生死在女生宿舍的衛生間裏。”
孟長河點點頭,對她說:“你可以領我去女生宿舍看看嗎?”
他話音剛落,蘇娜的表情就瞬間扭曲,看着孟長河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變态。孟長河還來不及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蘇娜就吃驚的大聲喊道:“你說什麽,你想去女生宿舍看看?!”
教室裏和走廊上忽然一片甯靜,吵吵嚷嚷的學生們一下子不說話了,一齊向孟長河看過去。
孟長河一臉懵逼。
薛嫣捂臉的看着他:賈維斯,你說我能不能裝作不認識他?
賈維斯:“您可以的,ylove”
好的,那我就不認識他了!略略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