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國急迫的說:“行了,喝喝水就完了,趕緊講,他手腕子上有啥?”
鄭天白他一眼,繼續講道:“我舅聞言看過去,接着吃了一驚!你們猜是啥?是一道口子,一道深深的口子!”
被害人的手腕上被劃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紅色的血正順着他的手腕往下滴落。
“而那個紅色顔料是被害人自己的血?!”王安忍不住驚呼,剛想說流這麽多血不會死麽?而這時畫面裏的被害人正好把陣法畫完,幾乎是王安剛說完這句話,他就回頭瞅了一眼攝像頭,冰冷無神的眼睛吓得王安一怔,下意識的以爲是被害人瞪他呢。
他的反應愉悅了小趙,小趙哈哈大笑的說:“看你那樣兒,這就是被害人回頭瞅一眼攝像機好不好使而已。”
接着果然如小趙說的一樣,被害人回身動了動攝像機,接着又走回去,開始一件一件脫自己的衣服。小趙這時候說:“怪不得剛才的屍體那麽幹淨整齊,原來是先把衣服脫了……咦,不對,難道這被害人知道自己要死,才搞出這些陣勢?他是怎麽知道自己要死的?難道是得罪了什麽人,才讓人分屍了嗎?”小趙的眼神開始認真。
但王安卻覺得不對。
王安猜測的說:“不,不對勁兒,我覺得他這是想要自殺!”
小趙回頭鄙視的瞥他一眼,“自殺能分屍?他死了之後,鬼再飄出來,把自己分屍了?你也不想想,張嘴就敢說。”王安聽見他如此說,也覺得對,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尴尬。
不過下一秒,王安的表情就變了,驚悚的半張着嘴指向電視畫面……
小趙連忙看過去。
電視畫面裏的被害人正在用一把青銅劍砍下他的腳!從膝蓋的部分,一劍砍下去,就好像不費勁兒一樣砍下他的小腿。可被害人的臉上卻沒有一點表情,甚至好像感覺不到疼一樣,也并不把那截小腿當做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像個垃圾一般随手往房間的一角扔過去,接着擡起手,手起刀落,把另一條腿也從膝蓋的部分斬下來,扔在房間的另一個角落……
小趙喃喃自語:“我擦,真是自己分屍啊……”
王安也咽了一口口水:這個人對自己真狠!
接着就是被害人自己把自己分屍的過程,其場面過于血腥,王安已經忍不住出去吐了,小趙也面無本色。當王安吐完回來時,正好趕上最後一幕,被害人将長劍卡在床頭,接着把自己的脖子用力向劍刃撞過去,腦袋滾了下來,滾到房間角落。
也不知道怎麽就那麽巧,腦袋的臉剛好對向鏡頭,畫面裏的被害人眨了一下眼睛,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屏幕,接着眼睛裏的光彩一點點黯淡下去……最終徹底死去。
屋裏一片寂靜,隻有小趙和王安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不久後,小趙第一個打破沉默。他捂着自己的心口,聲音顫抖地說:“這起殺人分屍案……是自殺無誤了……”他們全過程都看了一遍,哪能還有假?
王安遲疑一下,又問道:“趙哥,錄像還沒放完呢,咱還看嗎?”
小趙沉默一下,最終一咬牙,狠狠的點頭說:“看!錄像還沒放完,怎麽能不看?”不過要一直對着被害人的死人頭直到看完錄像……咳咳,他還是有些小驚悚的。但接着他忽然一笑,幸災樂禍的看了王安一眼,說:“幸好還有你陪我。”
王安的臉色變得更白了,陪笑的說:“呵呵,是啊。”我怎麽就這麽倒黴……
錄像一直在播放,電力很持久,從中午放到晚上,從晚上放到午夜,什麽都沒有發生。而就在小趙忍不住想再次快進的時候,被害人房間的門被打開了,借着月光,他們能看見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驚慌的開門走了進來,然後一把把門關上并鎖住。王安在心裏猜測這個男人身後是不是有人在追,這時讓小趙和王安驚恐的一幕發生了——
鄭天這時候賣了個關子,又低頭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劉大國不滿地推他一把說:“别光顧着吊我們胃口了,趕緊講啊。”
鄭天咽下水,嬉皮笑臉的說:“别急呀,我講的口幹舌燥的,讓我喝口水潤潤喉嚨再說。”
薛嫣卻問道:“2009年,是七年前的事兒?”
“對,那個時候我舅才剛當上警察,結果就遇到了這件事兒,後來就被調走好幾年,最近才重新回來。可惜因爲當時這個案子有了心理陰影,沒當成刑警,唉!”他一臉惋惜的樣子。
朱琦敲了敲桌子,心裏也十分好奇,催促道:“行了,别感懷春秋的了,趕緊講。”
“得嘞。”鄭天繼續講道:“我小舅在心裏猜測這個男人身後是不是有人在追他,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讓他和小趙驚恐的一幕發生了——躺在床上的,被害人那沒有手、沒有腳、沒有頭的軀幹忽然動了一下!”
真的動了一下!
染血的白色的床單上,斷掉的脖子和斷掉的雙腿似乎成爲支點,肚子部分向上拱了一下。像是一條被切了腦袋和尾巴卻仍在抽搐跳動的魚。
王安一把抓住小趙的手臂,“趙、趙、趙……趙哥,你看見了麽?”
“我……我看……不,我沒看見!我什麽也沒看見!”小趙一臉堅毅的表情,但最後一句話的聲音幾乎高的破嗓,暴露了他不過是在自我欺騙、自我安慰罷了。王安側頭瞅向小趙的臉,發現他眼睛裏的驚恐不比自己少多少。
王安安慰他說:“說不定是我們看錯了。”一邊說着,兩人又一起看向屏幕,随即王安被吓的倒吸一口涼氣——畫面裏,被害人斷掉的四肢自己站了起來。
被害人的兩隻腳一跳一跳的向那個人蹦過去,很快就出現在他的身側,而那兩隻手的手指頭,更像是蟲子的十根腳一樣在地上快速地爬行,向着那個人爬過去。這時西裝男也好像察覺到了什麽,回頭去看,大概第一眼看見的是那面寫着“怨”字的白牆和沒有腦袋和四肢的軀幹,這使得他的臉色迅速變白,露出滿臉驚恐的表情。
而随即他也發現了站在他腳下的手和腳……
這時他的反應極快,迅速地轉過身想開門,但這個時候房門卻被緊鎖起來,無論他怎麽努力都打不開那道門!
那隻左手像是不滿的用食指敲了敲地闆,右手卻向上一蹦,抓住男人的褲腳順着他的腿往男人的肩上爬。男人被吓的尖叫,雙手胡亂的拍打着爬在他身上的那隻鬼手,拼命想把那隻手拍下去,可惜無果。
錄像畫面忽然閃了一下,有一瞬間的花屏,接着一道不知從哪裏發出的陰測測的男聲從錄像裏傳了出來:“宏昌,你回來的好晚,我等了好久……”帶着和情人抱怨撒嬌的語氣,卻讓人在聽見的那一瞬間,脊背上有一道涼氣直竄而上。
小趙聲音顫抖地說:“這句話不是那個尖叫的男人說的吧?”畢竟他在尖叫。
“不、不是……”王安忍不住握緊了手裏的警棍。
“那你說是誰的聲音?”
“死、死者的?”
話音一落,小趙和王安同時打了個冷戰。
小趙推了一把王安說:“你,去把錄像關了。”
王安立刻推辭,“還沒看完不能關吧?而且……”他抓住小趙的小臂,“趙哥,我腿軟。”
“……”我也腿軟啊!小趙欲哭無淚。
兩個人誰也不敢去關錄像機,錄像還在繼續——畫面裏,那隻斷手已經爬上西裝男的脖子,像是要掐死那個男人一樣收緊五指。男人用手去扒鬼手的五根手指,可是扒不動,他的臉開始憋紅,呼吸似乎愈發的困難,最終兩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倒在地上。
同一時間,蒼白的斷手松開了西裝男的脖子,輕輕地在男人的臉上摸了一下,接着猶如斷電一般忽然掉落在地上,而剛才還在動的手哇、腳哇,全都不動了。
小趙和王安屏氣凝神的看着屏幕,眼睛都不敢眨。
直到許久後,王安才顫顫巍巍說一聲:“哥,這是結束了吧?”
小趙愣愣的點點頭,“應該……是……吧?”
“那咱們現在出去行嗎?”
“我看行。”
“那你去把錄像關了?”
“……你去吧,你離得近。”
“哥,我腳還軟着呢。”
小趙沉默一下,接着瞥了王安一眼,語氣鄙夷的說:“看你那慫樣兒……”然後手裏拿起一個抱枕擋在身前和臉前,腳下沒動,彎着腰使勁兒去夠錄像機,最終廢了好大勁兒才把錄像給關了。
兩個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王安對小趙問道:“這錄像該怎麽辦?”
小趙尋思了一下,說:“和王隊說實話,隻要接下來……就看他怎麽辦了。”
王安和小趙把這件事如實告訴王隊,期間隐藏了他們被吓得腿軟的不堪事實。王安本以爲王隊不會相信,或許還會狗血噴頭的罵他們一頓,但出于意料,王隊不僅沒罵他們,反而一臉深沉的沉默了一會兒,就告訴他們這件事不要說出去,把錄像帶前面翻錄一遍留用,後面直接銷毀——并且一定要用火燒。
王安有些驚訝,忍不住偷偷的問王隊:“您相信我說的話麽?”
王隊意味深長的看一眼王安說:“這世界上總有許多解不開的謎題,三年前我也碰見過,當時那個案子到現在也沒破。”
鄭天講完故事,又看了一眼薛嫣說:“其實我想起來這個故事吧,還是因爲看見你。”
“哦?”薛嫣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