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嫣握住了即将被拖拽走的張天耀的手臂。
而被抓住的張天耀茫然的擡起頭,看向薛嫣,接着渾身一震:這、這不就是,他們在網上查到的那個被未婚夫一家殺死且分屍的小明星甄甜嗎?!
一個死了十年的女人!
然後他就看見甄甜張開嘴,本來還是人臉的臉變形扭曲,一條黑色的舌頭從她的嘴裏伸出去,越伸越長、越伸越長,仿佛一條靈活的大蟒蛇,舌尖又極其尖銳,像是一把尖利的□□槍頭。
他順着那個舌頭往後看去,見黑色的長舌頭纏繞在抓住他的怪物身上,隻見那怪物披頭散發、身着白衣,一張臉全部被擋在頭發之下窺伺不得,而兩隻手臂不似人手,膚色形狀如枯木或幹屍,手掌變大、手指變長、指甲尖銳而彎曲,竟像是一個穿着睡衣的白衣女鬼長着一雙老鷹的爪子。
黑色的舌頭像眼鏡蛇一樣舌尖立起,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進女鬼的頭顱,女鬼的身體向後一仰,還來不及叫一聲就變成一股黑煙,順着舌頭融了進去。而這時張天耀背後的力道也随着女鬼的消失而消失了。
他的雙腳落在地上,再回頭去看薛嫣的時候,薛嫣已經恢複成人的樣子,穿着一身白色的幾乎透明的睡衣,胸前疊着蕾絲所以看不見,但能看見不盈一握的腰身和小巧的肚臍。
他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興奮的咽了一口口水,但想起薛嫣女鬼的身份,又忽然覺得自己這正是剛出虎穴又入狼窩,一時之間心裏隻顧着想着:不知道薛嫣又會拿他怎麽樣?他會不會死?死後會不會變成鬼?變成鬼之後又會不會和剛才的怪物一樣,被薛嫣當做美食吞吃?
但是薛嫣卻松開了他的手臂,語氣慵懶,語調帶着嘲諷的說:“小毛孩兒不要命了,竟然敢來鬼宅玩兒?走吧,别回頭使勁兒跑,以後要是還敢來,就不知道有沒有這麽好命見到我了。”
張天耀看着甄甜那張妖冶豔麗的臉,而她剛才又救了自己,頓時有些着迷。
但薛嫣抱着手臂斜了他一眼,忽然冷笑的說:“怎麽,看上姐姐的臉了?也不瞅瞅你是誰,趁還有命趕緊走吧,再不走……”她忽然變成鬼臉,把張天耀下的一個哆嗦,竟下意識的退後半步。她哈哈大笑起來,半威脅的說:“再不走姐姐就拿你當點心了喲~”
張天耀心裏一驚,立刻頭也不回地跑了。
薛嫣見他離開後,回頭看了一眼屋子,冷笑着說:“狩獵,開始了。”
接下來的十分鍾内,薛嫣就大大的飽餐了一頓,将宅子裏的鬼全都吃掉。摸着有點撐的肚子,她心滿意足的想躺沙發上坐一會兒,結果一回頭,這才注意到整個屋子破舊的不堪入目。
麻淡的……薛嫣翻了一個白眼兒,認命地撸起袖子開始幹活。
所幸她是一個鬼,有法術,幹起活來不用她親自動手。但是整個宅子荒廢了十年之久,她即使把灰全都清除了,屋子裏面的東西也十分破舊。
最後薛嫣打了一個響指,屋子裏瞬間恢複了水電煤氣。她打開水龍頭放水,又回到卧室打開十年前的電腦,結果發現已經壞掉了……最終實在忍無可忍的薛嫣把電腦砸了,然後去隔壁房子順了一個筆記本,在網上了解了一下這個世界的時事新聞。
兩個小時過後,薛嫣往後一倒,蜷進了沙發裏。
其實現在的時事和薛嫣所在的世界也沒什麽不同,科技發展也差不多,都是平行世界嘛,能差到哪裏去呢。不過這邊的影視業要更發達一點,粉絲也更瘋狂。
而歇了一會,薛嫣的手就忍不住地點開視頻網站,開始刷這個世界有什麽好節目。結果沒想到真找到了幾個真愛,再加上鬼不需要睡覺,她就通宵看了一晚,遇到感動的地方哭的涕泗橫流,沒有紙巾就又跑到隔壁去順了一包紙抽。
而隔壁的主人望着少了一包紙抽的桌子,默默的沉思。
出門去超市之前還在的筆記本沒了,他已經報警了,不過人家覺得一個筆記本沒必要管,敷衍他幾句話就完了。等他挂了電話去個廁所一回身,桌子上的紙抽又沒了。
難道說那個小偷還在他們家?!朱琦覺得這事兒有點細思恐極。
想了想,他默默的拿起家裏的拖布,開始在房子裏一點一點的搜索,結果什麽也沒找到,更沒有被外人入侵的迹象。而且丢的東西隻有筆記本和紙抽。這讓作爲單身漢三十年的朱琦有了一個不好的聯想,非常不好,而且一想起來還有點兒惡心。
最終朱琦一甩手,決定不管了,反正就是一個筆記本而已,他高配的台式電腦也沒丢,一個平時用來看電影的筆記本丢了也不算什麽。
可就是憋氣啊!朱琦捶了捶桌子,最後回到房間打開電腦,決定去遊戲上殺一盤。
哼,他要讓遊戲上的人們體驗一下什麽叫做被王者支配的恐懼!
很快到了第二天早上。看着從窗外透進來的陽光,薛嫣伸了個懶腰,正想打開窗簾,卻看見窗簾雖然幹淨了,但是一個破洞一個破洞的,也不知道是被蟲子嗑的、還是被老鼠咬的,還是就是因爲破舊的。但她十分不喜歡這樣舊的窗簾,決定得換一換。
可是沒錢。
薛嫣在窗前苦惱地抱着腦袋蹲下來,心裏想着:作爲一個沒有身份的鬼,還是一個臉在十年前幾乎人人皆知的鬼,她上哪裏去搞點兒錢來呢?
而且已經去隔壁順了一個筆記本了,再去順隔壁的錢她有點虧心啊!薛嫣從地上站起來,握起拳頭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看來隻有去打工了。
這時忽然察覺到一個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她順着窗戶往外看,原來是隔壁的鄰居正站在窗邊喝水,看見她看向自己後,鄰居還懶洋洋的揮揮手打個招呼。
薛嫣轉過身,也笑着對對面打個招呼。
朱琦一笑,轉身離開,心裏卻想着:隔壁的女人挺厲害啊,那間宅子據說是鬼宅,居然還敢住進去,難道和他一樣不信鬼神?
朱琦今年剛好三十歲,年輕的時候是一個職業遊戲玩家,如今年紀大了不如年輕人有體力,就退到幕後,成了隊裏的教練,管着一群毛頭小子,和朋友一起經營着一個活動室。
他搬到這裏來也就是最近的事情,因爲旁邊的房子十年前發生了一個詭異的慘案,一連死了十來個人,案子至今還沒破,各家報道采訪也語焉不詳,到現在還是一個懸案。而且大家都說這棟房子極陰,裏面還有着慘死之人不願離去的怨氣和鬼魂,并且常常有人聽到裏面傳來鬼哭狼嚎之聲,以至于十年來這房子一直沒賣出去過,連帶着周邊的房子價錢都降一半了,也都沒人敢去買。
可朱琦不一樣,他從來不信鬼神之說,再加上這麽好的房子賣得這麽便宜,地方還大,周邊沒人還安靜,小區本身還有大型超市,出去後交通也十分便利,特别适合當活動室。
他一咬牙,花掉幾乎所有的存款買下了他現在這棟房子,就準備裝修裝修,以後給那群混小子當活動室,二樓則可以做成宿舍,想留下來的就住宿,累了的也可以上去睡一覺休息一下。
不過現在想想,偏僻也代表小偷好下手,比如昨天的筆記本。
但是房子已經買了,退不了貨了。
可是再一想想,正式裝修完之後他們這地方可是日夜有人的,小偷即使來了,看見那麽多毛頭小子肯定也不敢下手,否則大家一人一口唾沫都能給小偷洗澡了。
這時他忽然又想到了隔壁的女人。
不應該啊,一個女人不應該獨自一人居住在鬼宅裏啊,就算膽子再大,也沒有女人的膽子大到這個地步吧?而且昨天還沒人呢,今天就有人了?也沒看見搬家的人啊……不會那個女人其實就是小偷吧,剛好不知道隔壁是廢宅,就偷到隔壁去了?
這麽一想,朱琦越來越覺得沒錯,但本着不冤枉好人的心思,朱琦在家裏掃一眼,随手拿了一盒自己昨天從超市買回來但是還沒動的小蛋糕,就去敲了隔壁的門。
本來他想按門鈴的,可惜大鐵門鏽的不忍直視,可視門鈴也破爛不堪,他隻能敲了敲鐵欄杆。
而且看這個大門,朱琦更加确定隔壁的女人是小偷了。
咚咚咚的敲門聲傳來的時候,薛嫣正挽着袖子洗衣服呢。雖然也能用法術搞定衣服,但是衣服是貼身的,她總覺得用法術搞定的不幹淨,非要自己洗一遍才放心。
所幸所有的衣服都是用法術清潔一遍之後,她再上手洗的,而且還是用洗衣機……她簡直太慶幸洗衣機還是完好的了!
而聽見敲門,薛嫣便整理了一下衣服,随手扯過一個頭繩想綁頭發,結果頭繩是幹淨的,但是放置十年早就沒彈性了,她一扯竟然斷了。她嘲諷的瞪一眼頭繩,将其扔進垃圾桶,随便攏着頭發将其挽成一個球,又用發卡夾好,這才匆匆忙忙的去開門。
打開落地窗往院子門外一看,薛嫣發現來人是一個穿得很……
怎麽說呢,很像變态的男人。
三十來歲,穿着洗的發白的t恤衫和寬松的短褲,頭上戴着一頂黑色的鴨舌帽,腳上拖拉着一雙紅色的劣質塑料拖鞋,吊兒郎當的站在門口。
薛嫣看一眼他手裏提着的一盒小蛋糕,又看看他胡子拉碴的臉,半天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