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霍衍說的那樣,他和薛嫣的婚期其實已經提上日程。
還有半個月就是良辰吉日,兩個人已經商量好,他們的婚禮不會大擺宴席,除了禮節上必須要請的一些人之外,少少請幾個相熟的人來參加婚禮就好。這個賓客名單兩個人想了很久,薛嫣這邊請了孫先生,請了李侍郎和李夤,還有在比試的時候相處不錯的大學者、生意上的一些夥伴。
而孟長川和丘林峰她也發過去請貼了。畢竟兩個人一個是前夫,一個算是幫助過自己的王爺,不寄一個請帖面子上過不去,至于他們來不來就無所謂了。
而霍衍那邊的人卻比較多,除了幾個相熟的太監和護衛,一些認識的朋友,還有朝廷上的一些大臣們,畢竟都知道他要結婚,不請容易落人口實。
這次的婚宴,薛嫣并不準備按照古代的規矩來,她準備辦成一個大party,并且爲了避免階級身份讓大家玩的不盡興,她還決定把這次的婚宴辦成化裝舞會,在請帖上極其詳細的解釋了一遍化裝舞會是什麽東西。
這樣的想法很簡單,操作上卻有着一大堆麻煩,但薛嫣就是不管不顧的搞出了這個,反正來的人一般都不熟,熟的幾個她親自上門解釋過了,不熟的愛來不來。
霍衍雖然驚訝于薛嫣這麽能作,但他還是包容了薛嫣的作。
并且還無奈的偷偷領着薛嫣去見了皇帝。
看見薛嫣穿着一身太監服大搖大擺的跟着霍衍一起來見他,皇帝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霍衍說:“你是搞什麽鬼?”
薛嫣嘿嘿一笑,扶了一把有點松的帽子搶先對皇帝說:“妾身下個月同霍衍舉辦婚宴,這次前來是想請陛下參加妾身婚禮……”但是話說到一半她忽然嫌棄這麽說話麻煩,就擡起頭笑嘻嘻的對着皇帝說:“我就直接說了——我們準備辦一場特别的婚禮,不按照什麽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這些老土的規矩來,準備開一個化裝舞會,就請幾個相熟的人一起吃吃玩玩,順便通知大家我結婚啦。”
“喲,和朕說話挺放松的呀。”皇帝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薛嫣,“不怕朕治你不敬之罪?”
霍衍有些擔心的皺起眉,有些擔心喜怒無常的皇帝忽然翻臉。
但薛嫣卻一點也不害怕的說:“陛下既然這麽說,就肯定不會和我這種小民計較啦。而且我興沖沖地跑來請你玩,你卻要治我的罪,難道不會不好意思嗎?先說說你去不去吧!”
皇帝無奈地說:“你還真是一點也不怕我啊。”
“那倒不是。”薛嫣傻笑的摸摸頭發,看着皇帝說話的時候目光極其坦誠:“人家都說戀愛中的人智商掉一半,因爲我馬上就要結婚了,所以我現在興奮的腦子都是亂的,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叫嚣着‘好高興好開心好哈皮’根本沒時間有其他的情緒。”
“你還真是……”皇帝忽然話鋒一轉,說道:“朕可是皇帝,萬一跟着去了你的婚宴,有人要殺朕怎麽辦?”他似笑非笑的看向霍衍。
皇帝這是在懷疑他會趁機弑君。
霍衍裝作看不懂他的意思,彎腰行禮,恭敬地對皇帝說:“臣必然會在宴會周圍安排重兵巡邏把守,定不會讓陛下出一點差錯。”
薛嫣也舉起一隻手鄭重的說:“這點你可以放心啦,我發誓,隻要有我在,誰要想傷你必須先踏過我的屍體!”頓了頓,她又自信滿滿的拍着胸脯說:“而且這個世界上,就根本不可能有人能越過我把你殺死。你放心吧,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哈哈哈!”皇帝大笑三聲,“你還真是自信啊,萬一有人在你婚宴上埋伏呢?”
薛嫣語氣豪爽:“就算有一萬個人埋伏,我也能把你毫發無損的救出來!”
皇帝和薛嫣對視一眼,見薛嫣直視着自己的眼睛,半點兒也不心虛。他眼裏精光一閃,試探的對着她問:“你,真有這麽厲害?”
“那當然。”薛嫣眼珠一轉,用大拇指反手指了指窗外:“要不要我現在就給你證明一下,帶你去天上飛一圈兒玩玩?我可是會飛的哦!”最後一句話說的極其得瑟。
“飛?”
“對啊,想去玩嗎?”
皇帝有些躍躍欲試,但想到自己的體重又有點猶豫的問:“你能帶得動我嗎?”
“哈哈,放心,小意思!”薛嫣說着就一個閃身挪到皇帝的面前,一伸手摟住他的腰,又是一個燕子翻身從窗戶裏跳出去,腳踩在房柱上一蹬,眨眼就飛上了百丈高的天空。
“唔……”皇帝爲了維持天子的威嚴,勉強閉着嘴巴沒有驚恐的喊出來,手卻緊緊地抓着薛嫣腰間的衣服,害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從高空上掉下去。不過薛嫣帶着他飛了一圈兒後他便适應了,漸漸不那麽緊張,手也放開了薛嫣的衣服,隻半虛半抱的摟着,低頭看着腳下的皇宮,開始享受從高空中鳥瞰皇宮的美景。
帶着皇帝在皇宮的上空飛了一圈兒後,薛嫣這才把意猶未盡的皇帝帶回書房。落地後皇帝的腳都是軟的,臉蛋也紅撲撲的,心跳的聲音大的如擊鼓。但這仍舊掩飾不住他眼裏的興奮。
他看着薛嫣說:“這就是江湖人所謂的輕功?”
薛嫣點頭說:“是啊,隻不過他們沒我輕功這麽好,能真的像飛一樣。”
皇帝心思百轉,忽又問道:“你說的化裝舞會是什麽?”
“這個有意思。”薛嫣眼睛一亮,手舞足蹈的給皇帝解釋了一遍什麽叫做化裝舞會。皇帝有些遲疑的看一眼薛嫣說:“……還得跳舞?”
“當然!”薛嫣一把摟住皇帝的脖子,把腦袋湊過去興奮的說:“不跳舞多沒意思啊?我敢保證你一定有跳舞的天賦,我一看見你,就覺得你是一個靈活的胖子!”
“靈……”朕的脖子……
“咱們還得抓緊時間排練一下,咱倆得跳第一場開場舞!”
“喂……”你拿男女大防當什麽了?!快放開朕!
“爲什麽是你?當然得是你,除了你就沒别人了啊!我一看見你就知道,人們總是喜歡待在已經适應的、習慣的環境裏面,固步自封,不願意做出大膽的嘗試和改變。但是你不一樣,你是真真正正的敢邁出第一步的改革者,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有人敢于改變世界,那隻有可能是我和你!”
皇帝迷糊的看着薛嫣:爲什麽朕會被這個女人摟着脖子被迫彎腰駝背的在這聽她胡說?
但是力氣好大掙不開,朕要不要喊護衛?喊護衛會不會丢臉?這個女人看起是真把他當普通朋友對待啊,膽子太大了吧……從來沒人敢對他這麽大不敬,這麽一想怎麽還有點兒刺激?
朕的威嚴重要還是交個朋友重要?
要威嚴還是要朋友?
這時又聽又聽薛嫣舉着手高喊:“世人笑我太瘋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來吧陛下,讓我們一起改變自己,改變世界,就從我的化裝舞會開始!”
“一個舞會你改變什麽世界……”有病?
“改變世界也要一步一步來啊。”
“舞會能怎麽改變世界……”大家一起來跳舞?
“改變世界的舞會形式啊。”
“呵呵。”朕什麽都不想說了,和這個女人說不通。
薛嫣吃驚的看向皇帝,“你居然會呵呵,簡直太時尚了!”
皇帝一臉的無語,“誰都會笑好嗎?”你當别人都是苦瓜臉嗎不會笑不會哭?
“但是你是諷刺我的‘呵呵’笑。”
“是‘呵呵’還是‘哈哈’有什麽區别嗎?”朕還嘿嘿呼呼哇哇呐呐呢。
“區别大了……但是我沒法給你解釋啊!”
“解釋之前你可以先把朕的脖子放開。”要斷了要斷了!
“哎呀,sorry,忘記了。”薛嫣嘿嘿笑着松開手,然後對整理衣服的皇帝說:“我們從今天開始就抓緊時間排練舞蹈吧。”
“朕不幹。”皇帝哼了一聲:你說去朕就去啊?美得你。
薛嫣立刻說:“可是我都帶你飛了,你這樣拒絕我難道不會不好意思嗎?”皇帝低頭看她,薛嫣立刻學着狗狗眼可憐巴巴的看着皇帝,不過他大概被女人撒嬌撒習慣了,搞得抵抗力特别強,半點也不動搖。
薛嫣見他沒有半分心軟,隻能歎一口氣說:“你要是不去的話就沒人和我一起跳開場舞了。”
“你怎麽不讓樞密使和你一起跳?”
“他得和我跳第二場。”
皇帝不解的看着她,“爲什麽得跳第二場?他不是你的丈夫嗎,不應該跳第一場?”
薛嫣歎息地說:“因爲這個是有意義的。我和你跳第一場,然後你把我交給霍衍,表示‘我把她交給你啦’。你不是說要給我們賜婚嗎,這個和那個是一樣的啊,你就來跳一跳呗。反正是舞會,怎麽都要跳舞的。”
“所以爲什麽一定要是舞會?”老老實實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不行嗎?
“因爲我喜歡跳舞啊!”
皇帝不解的看着她,諷刺地說:“爲什麽你會喜歡那麽低賤的東西?”有什麽好跳的?累個半死還渾身臭汗。他又不是舞姬,沒事兒跳什麽舞,甩肉玩兒嗎?
“因爲跳舞一點也不低賤!”薛嫣揮舞着拳頭說:“跳舞是一項有利于身心健康的運動,随着音樂舞動身體,在運動中大汗淋漓,會有一種靈魂上的升華!”
“……”皇帝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霍衍,難爲你了,居然娶了這麽一個能作妖的妻子。
幸好朕當時沒封她爲妃,要不得被玩死。皇帝深深地看了一眼霍衍。
可惜霍衍沒能看出來皇帝眼裏深深的同情。
後來薛嫣又磨蹭皇帝好半天,皇帝勉爲其難的答應薛嫣陪她跳開場舞,薛嫣就開始教皇帝跳華爾茲,然後又教他跳貼身熱舞。皇帝果然不愧是一個靈活的胖子,非常有跳舞的天分,跳到最後皇帝似乎也開始喜歡上跳舞了。
一場舞跳下來,皇帝忍俊不禁的對着薛嫣說:“萬一哪天我沒忍住,在上朝的時候給大臣們來一段熱舞,你可得負全責。”好像甩肉也挺好玩的。但是更好玩的肯定是那群大臣目瞪口呆的眼神。
“沒問題!”薛嫣給他敬了個禮,“這個鍋我背。”
“鍋?”
“就是背黑鍋呀。”
“……唔,朕可以意會,你的說法還真有意思。”
從皇宮離開後,霍衍剛好今天沒有很多工作,可以和薛嫣一起回家。隻不過回家的路上,他一直顯得有些悶悶不樂。薛嫣見他如此,忍不住戳戳他的小細腰,問他:“你不開心啊?”
霍衍看她一眼,“你和陛下還真親密啊。”
薛嫣心裏一甜,得意的說:“吃醋了?”
霍衍不回答是也不回答不是,又說:“你之前還說過,如果他沒有後宮,你肯定不會放過他。”
“這你也信啊?”薛嫣抱住霍衍的一條手臂,好笑的說:“我就是随便撩一撩。”
“那我是不是也是随便撩一撩?”霍衍停下腳步,轉回身看着她,兩個人在陰暗的巷子裏面面相觑。忽然,他伸手撐在薛嫣的耳邊,手掌壓着薛嫣身後的牆壁,把薛嫣壁咚在牆角。薛嫣情不自禁的吞了一口口水,心裏大叫着:壁咚啊壁咚!
接着就聽霍衍語氣不善的對她說:“撩上了我們就在一起,沒撩上你也無所謂,可以繼續去撩下一個人,對不對?你就是這麽想的對不對?”
薛嫣看着霍衍的臉,映照在月光之下居然顯得特别好看,尤其是那雙狹長的眼睛,如點漆般的瞳仁像是有一個小漩渦一樣,差一點沒把她整個人都吸進去。
她把手放在他的胸口上,看着他誠懇的說:“别人都是随便撩撩的,但是你不一樣。”
霍衍冷笑一聲,“那我是你認真撩的?”
“是。”薛嫣踮起腳親吻在他的下巴上,如同宣誓一般地說:“你是我想認真撩一輩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