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嫣有一個普通的家庭,和藹的父親,善良的母親,還有一個可愛的弟弟。
沒有吵架、離婚、出軌的父母,沒有互相仇視的兄弟姐妹,更沒有奇葩的極品親戚,她本人也是平平安安的長大,沒有特别厭惡的人也沒有特别喜歡的人,成績一般,運動一般,樣貌一般,身材一般,性格一般,無論從哪一點來看都是普普通通的高一女生,平凡無奇到連近視眼都沒有,甚至連眼鏡娘都算不上,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女主角的人設。
但是偏偏就是這麽普通的她,在十五歲生日過後,某一天她睜開眼睛,她的腦袋裏就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ai系統,據他自己說,他在穿越世界屏障時受到攻擊,導緻系統部分壞損,兌換功能、交易平台、強化屬性、技能學習、任務發布等功能全部損壞。
薛嫣聽到最後都忍不住問他:“……你還能幹點兒啥?”
ai仿佛聽不懂薛嫣的諷刺,用金屬合成音說:“我還剩下一些核心功能,比如能送您去到平行世界,體驗一萬種人生……然而我的系統是壞損的,不能發布任務,所以也沒有任務完成後回到現實世界的選項。不過請不要擔心,一旦主人死亡,會自動變成任務失敗的狀态,您就能回家了。”
“那我要是沒死呢?”
“那您将會在平行世界生存直到死亡。”
薛嫣也問過能不能不去平行世界體驗什麽亂七八糟的人生,然而ai卻說:“本系統是體驗人生系統,我的功能就是幫助您進入平行世界體驗各種人生,隻要開啓本系統,便默認同意體驗功能,所以您不能拒絕。而關閉系統的功能已損壞,系統無法關閉,将強制執行進入平行世界體驗人生,所以很抱歉,您無法拒絕。”
所以自從那天以後,薛嫣每次睡覺都會去到平行空間變成另外一個人,經曆另一個人生,有死的很快的,有活的很長的,直到死去,才會重新變成自己。
從一開始的迷茫到最後的适應,花了不知道幾輩子。
從一開始的害怕死亡到麻木,再到愛上死亡的抖m,好像也沒花多久。
這樣的奇異經曆改變了薛嫣的一生,改變了她的性格,卻也開拓了她的眼界,讓她知道這偌大的世界上無奇不有,不值得爲任何事而感到驚訝。也許正因爲有如此奇特的經曆,她才能漸漸變得處變不驚,即使再大的磨難,都能咬牙扛下來吧?
……但事實上,好像并不是這樣。她隻不過變得更加什麽都不在乎了而已。
薛嫣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似乎正坐在一個轎子裏,轎子搖搖晃晃,她也跟着上下颠簸。
她揉了揉因爲融合原身的記憶而疼痛的腦袋,并在心裏說:“ok,賈維斯,這回的背景又是什麽?”賈維斯是薛嫣給ai起的名字,反正都是人工智能,薛嫣又特别喜歡鋼鐵俠,便給自己的系統起名爲賈維斯,并且拉着系統重看了一遍鋼鐵俠三部曲,讓自家的賈維斯跟着學學人家的賈維斯。
而ai不愧是能讓人穿越的系統,學習能能杠杠的,連聲音都變成賈維斯的聲音了。
甚至有時候還會爲了讓薛嫣高興而使用部分英文。
賈維斯說:“love,這回的人設是代替小姐出嫁的丫鬟,古代架空背景,武俠世界,無非自然生物,無魔法傳說生物,無玄幻魔幻背景。”不過love這樣的昵稱卻是薛嫣自己要求的。
“我現在身體素質如何?”
“無靈根,無法修煉無異能天賦習武天賦一般,年紀較大,無法有極高的武學成就體能一般,智力一般,抵抗力一般,恢複一般,精神力有您的加成後爲3s級。綜合素質:48分。”
連50分都沒有啊……薛嫣開始整理腦子裏的記憶。
原身叫翠柳,是某富商之女的貼身丫鬟,她的小姐要嫁給某個武林世家的公子,若不是那個公子十多歲的時候意外被火燒傷,不僅瞎了眼睛、斷了腿、啞了嗓子,還毀了容,大概會是一段佳話。
小姐從小野慣了,有點朱七七的感覺,不願意嫁給這麽一個廢人,所以在嫁人當天把貼身伺候她的丫鬟翠柳穿上嫁衣送上花轎,自己跑了,完全不管若是丫鬟身份暴露,會不會被氣憤的公子打罵甚至殺死這個世道,殺個丫鬟簡直不值一提。大概小姐也從沒拿丫鬟當一回事兒。
薛嫣就是在花轎上清醒地。
原主是不是死了,她是不是奪舍了,這種事她最開始幾輩子時想過,愧疚過,輾轉反側過,但并不是她所控制的,也不是賈維斯能控制的,所以她最後隻能以“死不死關我屁事又不是我害死的”的來面對。
接受了翠柳的所有經曆記憶後,薛嫣已經坐着搖搖擺擺的轎子,到了那個公子的家。
按理說這時候,新娘是要被新郎背着跨火盆然後進門的,但新郎雙腿殘疾,這任務便落在了新郎的弟弟身上。薛嫣的頭上蓋着紅蓋頭,看不見人,隻能被人扶着趴在新郎的弟弟身上,跨國火盆,進門,拿着紅繡球的一端和坐在輪椅上的人拜堂,然後被送入房裏等待。
等人都散去,隻留下薛嫣一個人時,她就暴躁的掀了紅蓋頭,往屋裏一看,布置的紅紅火火的新房,床上是鴛鴦紅被,窗上貼着大大的喜字,桌子上擺着兩個又高又大的紅燭,還有兩杯酒,接着是花生、大棗兒之類的東西,沒飯沒菜。
丫鬟從一早上被逼着穿禮服的時候就沒吃飯喝水,此時薛嫣餓得都要前胸貼後背了,看見花生也跟看見滿漢全席似的,跑過去就抓了一把放嘴裏吃。等到她把盤子裏的花生、大棗兒什麽的吃得差不多了,門外終于傳來響動,看來是新郎回來了。
薛嫣依舊保持着一腳踩凳子的彪悍姿勢吃花生。
新郎推門進來,隻有一人。
薛嫣之前就聽出來隻有輪椅聲沒有腳步聲,知道來的隻有新郎一個人。她看着新郎的臉,頓時被吓得心髒怦的一跳:哎喲我去,大部分的臉部皮膚都燒得漆黑,隐約能看出來眉骨、鼻子和嘴,眼睛的部分估計燒沒了,此時就是一層皮,跟鬼片現場似的。他臉上的皮膚也是那種疤痕特有的光滑,顔色深淺不一,仿佛畫了花紋似的一個圈一個圈兒的,映着燭光好像還在反光。不過不管怎麽說,都是一個字醜。
那人挪着輪椅進了屋,熟練的鎖上門,明明看不見,但他的眼睛部分還是面對着薛嫣。
沒有眉毛,沒有眼睛,鼻子頂多是一個弧度,有一張嘴還抿着,若是說起來……大概隻比伏地魔好看一點點,至少鼻子不是兩個孔。
因爲五官辨别不清,薛嫣分辨不出他的情緒和表情,不過這樣沉默着不說話,顯然心情不太好。
這個人是武林世家的公子,相比之前也是練過武的,那現在還有沒有武功呢?或者因爲眼瞎就不行了?薛嫣十分好奇,随手扔了個花生過去,那個人卻十分準确的一把握住了花生,眼睛部位一直盯着薛嫣一動不動。
薛嫣感覺自己似乎被瞪着,有點兒發毛。但這種感覺卻分外刺激和讓她興奮。她既好奇又興奮地笑着對新郎說:“沒想到你能接住,你還會武功嗎,還能打嗎?”
新郎開口說:“像李小姐這樣三腳貓的功夫,來十個大概也能對付。”他的聲音不住預料的燒啞了,就像是重感冒咳嗽到幾乎失聲的人發出的聲音,啞着嗓子全是氣兒音。
薛嫣晃了晃手指,“猜錯了猜錯了,不不不,說錯了說錯了。”
“哦?”新郎表示疑問。
薛嫣大大咧咧地說:“我不是小姐,我們小姐嫌棄你跑了,我是被她抓包頂替的丫鬟。”
她能看見自己話音剛落,新郎的手就緊緊地抓住了輪椅扶手,幾乎是一下就把那塊兒木頭掰了下來。她吓了一跳,那木頭得多硬啊,這麽掰下來,難道是内功高手?她忍不住站起來說:“嘿,你冷靜點兒,其實我和你一樣都是受害人,我是被小姐強壓着上花轎的,你可别遷怒我啊!”
新郎陰陽怪氣的說:“所以你覺得嫁給我,是受害了?”
“難道不是嗎?”薛嫣這句話一出口,就看見新郎的冷笑,她也沒管繼續說道:“無論是嫁還是娶,和一個自己不愛也不愛自己的人過一輩子,自然就是受害了。這要不是受害,那怎麽樣才是受害啊?要求也太低了吧。”
新郎狐疑的問她:“你是李家小姐的丫鬟?”
薛嫣随口說:“不是啊。”
“你要是丫鬟,這麽嚣張,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新郎冷笑一聲,質問道:“你是誰,在這裏等我又是什麽目的?”
薛嫣晃了晃沉重的脖子說:“我是鬼啊。剛好這丫頭死了我就上她身了。”
“呵……”新郎的聲音透着諷刺,“你若是鬼,又何必嫁我?”
“啊,那個……”薛嫣又不能說自己在花轎裏不能跑,找借口說:“因爲我是豔鬼啊,都要洞房花燭夜了,跑個毛啊,先爽了再說啊。”她說着,笑着看向新郎,點了點頭說:“挺好,我挺滿意你的,咱倆别的不說了先爽一把?”
新郎的手指輕輕的動了動。
他大笑一聲,然後說:“你說,你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