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師再顫三顫,忙忙從一旁七歪八斜地滾出來,他額上冷汗涔涔,找回自己的舌頭之後隻得一個勁兒地求恕罪,可夜灼涼卻不由分說地把酒推到謀師眼前。
謀師看了魔子一眼,見魔子竟然不敢替他說話沉默不語,對啊,眼下這個形勢,說什麽錯什麽。
他是不能吃的,可是夜灼涼那麽說,他卻不敢不吃并且不得不吃。
他隻能硬着頭皮把那杯酒接過來。
可就算這樣夜灼涼也不罷休,非得看着謀師把酒喝下去。
謀師心中一橫,閉了眼睛真把酒喝進去了,在仰頭的那一霎那魔子似乎是想阻止來着,但是他也隻是隻有一個微小的動作,而後便眼睜睜看着謀師把酒喝進去。
夜灼涼笑了:
“還真謝謝謀師的賞臉,那王兄,灼涼告辭?”
“好。”
魔子無奈,隻能答應。
心中在想夜灼涼這是看出來了吧,可自己明明計劃得沒有一點漏洞,夜灼涼是在哪裏看出來的呢?
等他反應過來再往前看去,夜色中,哪裏還有夜灼涼的影子?
不歡而散。
而謀師,等到夜灼涼一走他竟連告退都沒來得及說一聲,便趕緊奔回魔子宮後殿,他的寝宮之中。
那杯酒當真是有下了毒,但是因爲魔子需要做自己不在場的證據,下的毒并不是什麽見血封侯的毒藥,而是另外一種,強勁的慢性毒。
他們本意要挑起夜灼涼的怒火,那讨要绯君幽一說不過是爲了給這杯酒的出現做一個鋪墊,然後讓夜灼涼喝下這麽一杯慢性毒藥,夜灼涼在離開魔子宮的時候會是安然無恙的,甚至在十二個時辰内,夜灼涼也将不會有一點事。
隻不過,當十二個時辰過去,他若是還沒有找到解藥,那他,到時無論在什麽地方,在幹什麽事,都會暴病猝死!
又因爲這病發的時間是在十二個時辰之後,這一段時間,夜灼涼身體裏運行正常,那杯酒除卻能侵入五髒六腑的毒素外,其餘的都會通過尿液排出不知道多少遍,這魔君要是要查,也絕不會查出什麽蛛絲馬迹。
而今日宴請這麽多人,也是爲了體現出兄友弟恭的表象,至少事發,會有人給他作證。
可是,卻沒想到到最後夜灼涼識破了他們的把戲,竟然把酒給謀師喝。
這謀師,就是出謀獻策這整個計劃并且弄來那毒藥的人,夜灼涼,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再不管不顧,畢竟這玩意兒是慢性毒藥,謀師跑回到自己的屋子裏,刻不容緩地拉開抽屜從裏面取出一個小白瓷瓶子,從裏面倒出這個毒藥的唯一一個解藥。
幸好,他留了一手防備。
當他把這解藥吞下去之後,他才着實地松了一口氣。
夜灼涼,果真不好對付啊!
夜深。
突然一聲狗吠驚擾了魔子宮裏面昏昏欲睡的值夜人。
“啊——”
一聲痛苦至極的慘叫聲淩空響起,這下子,所有的守夜家丁都被吓得再沒有半點睡意。
等他們匆匆忙忙地循聲來到謀師的寝宮外的時候,夜色沉沉,已經再沒有什麽動靜。
踢開寝宮的門,衆人看到,謀師整個人俯卧在冰冷的地面上,一雙眼睛凸出來,身下一灘足夠大的鮮血,已經死了。
…………
…………
又一個大早,夜灼涼閑來無事和绯君幽和太子殿下閑聊,聽到這麽一件事情,夜灼涼悠悠地拂了拂手裏茶杯裏面的茶葉,淡定地把茶給喝上一口。
等人退下去,绯君幽好看的眉皺起,看向夜灼涼,可夜灼涼卻沒有說什麽。
绯君幽隻能問:
“他們還真的在那杯酒裏下毒了啊?不對,就算是下毒了,那個謀師那麽一喝,卻不會自己給自己解藥麽?”
夜灼涼終于放下茶杯,他勾唇笑了:
“嗯,他應該是自己解了那毒。”
“那?那他爲什麽還會死?難道,是那魔子覺得行動失敗臉上無光,殺人滅口?”
夜灼涼道:
“你猜錯了,他之所以會死,是因爲,他自己給自己解了毒。”
?!
绯君幽表示自己出道太短,完全聽不清楚夜灼涼在說什麽。
于是太子殿下解釋了:
“魔子給他吃的那杯酒下了一味慢性毒藥,那慢性毒藥要是不解,那麽那謀師就會在十二個時辰後暴死,可是,若是他解了毒的話……呵,忘了說,你家灼涼哥哥在接手那杯酒的時候,往酒裏加入另外的一味毒藥,那毒藥很是神奇,剛好和那慢性毒藥的解藥相生,隻有那慢性毒藥的解藥才能讓他的毒發出效用,要是他沒給自己解毒,他就能活上一天,或者從頭到尾他們就沒打算下那毒藥酒是純粹的酒,那麽他能活得更久,但是他解毒了,解毒丸吃下去,和夜灼涼的毒藥起了反應,不超過三個時辰,他一定會死,并且在這個世界上,無藥可解!”
“啊?!”
绯君幽聽得都呆了:
“這麽說,他是左右都得死?”
夜灼涼接口道:
“他要是沒下毒就死不了,我很是公平!怪就怪他們總是不死心要在我身上打主意!還有,這一次,魔子的謀師吃了魔子宮裏面,魔子親自給的酒卻暴斃,這酒一定有問題,我便成了受害人,要知道,那酒起先是給我的,隻是我‘感恩’沒吃,外界一定認爲,若是我喝了,我就是那個會死的人。”
“所以,這一次謀師的暴斃,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魔子吃了啞巴虧,暴斃還不能跟别人說這人是怎麽斃的,并且,不能向你灼涼哥哥做出任何報仇的舉動。”
太子殿下悠哉悠哉繼續插話。
可夜灼涼卻陰陰森森地笑了:
“呵,事情豈會這麽簡單?我已經在命人魔界百姓裏面散播謠言,這樣的社會輿論,魔子他承受不起了!哼,這次,我就不信那魔君還能無動于衷一味地隻會保護那樣白癡的一個人!!”
绯君幽聽着一張嘴巴張得足夠塞下一個大雞蛋了。
這這這,這就是傳說中的宮鬥麽?雖然現在所處的位置不是在人間皇宮,卻也同樣是在宮裏面啊,夜灼涼雖然不是那些帝王的妃子,可是心思百轉千回,一個大男人比起妃子來心機竟然毫不遜色,當真讓绯君幽刮目相看啊。
可是爲毛線,她這刮目相看,卻是帶着崇拜之情的捏?!
這就是溫溫潤潤的娃玩的手段啊?開什麽玩笑,爲什麽之前她就沒看出來,她家灼涼哥哥能有這樣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