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子,他一直以爲布控防範夜灼涼就行,就沒想過,有時候,軟刀子更能殺死人。
他現在隻顧着慌張,隻顧着想理由給魔君解釋,根本沒來得及想那些,可是想來想去,他卻沒想出個合适的理由出來,事實原本就是他要的绯君幽代替啊!
要是他早知道,劉拈紅的計謀會爲他帶來這麽一個困難的境地,他一定不會動歪心思,一定一定,老老實實去娶那個醜八怪。
後悔得欲哭無淚啊,他不知道怎麽說,隻能任憑魔君道:
“你沒什麽要說的?!當真是你計劃用那個女孩子換妖無玉,魔駿成,你怎麽就那麽糊塗!”
魔子這麽弄,若是事情被挑開,那麽,妖界會怎麽看他們?
弄傷了妖無玉,還嫌棄妖無玉?
敢做不敢承擔,沒有責任?
魔界子民又會怎麽看魔子?
棄魔界的利益不顧,這樣的人,連大是大非都沒法分辨的人,能當魔子?
而這件事,是絕對會被發現的。
今日雖然妖王沒來,但是三日後,他們新婚夫婦必定回門,到時候要怎麽遮掩?你要肖想堂堂妖王認不出女兒是真是假?妖王是紙糊的麽?
就算是那一次妖王被糊弄過去,那麽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感覺自己被氣得夠嗆,他一巴掌打在兒子臉上,他指着魔子道:
“你幹的好事,你幹的好事,還準備霸占弟弟的妃子!”
兩件事合在一起,魔駿成簡直是十惡不赦,而這時候夜灼涼拉着绯君幽就站在邊上裝透明,看着魔子被打,他心裏多年的一口惡氣終于出了,好爽。
事情鬧大了,魔子趕緊給魔君磕頭:
“父王,父王,兒臣錯了,兒臣知道錯了,請父王開恩啊,請父王開恩啊!”
雖然他不知道“霸占弟妃”這一條罪名是怎麽來的,可是現在最好的态度是認錯他知道,他得擺好态度。
魔君看他承認更氣,他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個時候夜灼涼瞅準時機,上前,他勸道:
“還請父王息怒,父王息怒,您身體要緊,好在現在還有方法補救嘛不是,君幽也沒受損傷,兒臣原諒王兄了,父王就看在兒臣的薄面上,先息怒好嗎?”
魔君陰桀的眼神看向夜灼涼,對于夜灼涼這個兒子他是又恨又愛又怕啊,怎麽說呢,夜灼涼太過灑脫自由,他我行我素,曆來都不受他的控制,這是恨,恨不順從。
而另一方面他是愛的,因夜灼涼武功實力魔力乃至靈力都是上乘,在魔界強大到基本能以一敵十,這樣的人才難得,他是愛人才。
最後一方面,夜灼涼武功值太高,頭腦太聰明,别說算計,就算是環環内算,也能算到他始料未及,他這是怕他,怕他的實力。
就像是現在,明顯的就是夜灼涼算計魔子,可是魔君卻沒法确定夜灼涼到底是在算計魔子還是别有所圖,就算是算計魔子,他有什麽好處,他想得魔子位麽?
不不不,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家的兒子,夜灼涼不僅僅不會搶魔子位,他還不屑于魔子位,除非天塌下來,他才會算計魔子位。
所以,其實他是想告知自己魔界存在着強大的隐患,魔子的不聽話是一,妖魔兩界的關系是第二?
不管是爲了什麽,今日這件事情魔子有錯在先,夜灼涼受委屈在後,無論怎麽說,是魔子對不起夜灼涼。
他深呼吸淡定,而後揉揉額頭他歎了一口氣道:
“涼兒啊,父王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你受了委屈了,父王代替成兒給你賠不是,你還不要往心裏去啊。”
“父王放心,兒臣不會。”
“好,那就好。”
魔君滿意,總算舒了一口氣。
“那君幽怎麽辦呢,兒臣能帶她回去麽?”
夜灼涼進一步請示,這話說完他還瞥了一眼魔子,他眼裏沒有表情,但是沒有表情,就是一種表情。
“當然,當然!”
魔君首肯了,他看向绯君幽,還有模有樣道:
“這姑娘倒是長得标緻,更難得的是你喜歡,你喜歡就好,你們兩個先回去休息吧,至于成兒……”
說到不孝兒魔君臉色立變:
“本王這次非得好好罰他不可!你們先回去吧。”
“好,那兒臣告辭,君幽,快說‘兒臣告辭’。”
“兒……兒臣,告辭。”
“好,好……”
夜灼涼公然拉着绯君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站在魔子宮外,夜灼涼回頭看着燈火通明到處挂着紅絲綢的宮殿,他微微一笑:
和他鬥!呵。
那邊魔子是一夜悲劇了,這邊夜灼涼把绯君幽拉回自家的皓月閣,绯君幽任由夜灼涼拉着,雖然已經成功地離開喧嚣嘈雜的某地,但是她心裏是生氣夜灼涼的。
可是在另一方面,是夜灼涼帶她堂而皇之地出來,自此以後,她在魔界就再不用遮遮掩掩的了,她可以光明正大在魔界裏面逛。
不用像見不得人一樣她得左躲右躲,隻有夜灼涼才這麽有辦法,隻有夜灼涼才這麽有本事。
她是有點感激他的。
進入皓月閣的院子,夜灼涼還想拉她往屋子裏面去,可是回過神來的绯君幽見狀趕緊掙開夜灼涼的手,夜灼涼頓住腳步,主動放開,看着绯君幽有點不解。
绯君幽看着夜灼涼,千言萬語不知道要從哪裏開始說起,她是要先說“好久不見在這裏見到你當真惶恐”呢,還是先問“你怎麽在這裏你怎麽是魔君的兒子你怎麽是這個身份”,還是傷心欲絕她控訴:“你既然是魔子你接近我有什麽目的,你對我好有什麽目的,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她不能問“目的”,因若是這個問題的答案是“有”,那她的心,該是碎成一片一片的。
她不想相信夜灼涼的身份,可是事到如今,不信也得信。
對面無言,兩人都默默注視了好久,終還是绯君幽先開口,隻是她一句話出口連聲音都嗚咽了:
“你,你還是我的灼涼哥哥麽?”
千言萬語,到最後,竟是這麽一句話。
聞言,夜灼涼笑了,他是真的笑了,他開懷地笑了,一晚上緊繃着的神經在這一刻能得到徹底的放松,心中像是被注入一股暖流,他感覺高興。
靠近绯君幽,雖然绯君幽依舊在猶豫是不是該後退,但是這一次夜灼涼上前一大步,直接拉着她的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