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集。
楊穎、葉鳳凰他們是淩晨到的這裏，集鎮之上，其實和城裏也沒有多大的區别了，畢竟是城鎮一體化，這裏也有着不少樓房。
不過，這才剛淩晨呢，街上卻已經顯得十分蕭條，各家各戶都沒開燈，就好像是一座死城。
他們雖然沒有來過潘家山，可車上有導航，很容易就能找到地方。這大半夜的，他們是一個人影都沒碰到，包括無當道觀的人。當然，歐陽豔豔也沒打算和無當道觀的人碰頭，隻希望盡快趕到地方，将人給找到。
來到潘家山腳下，這裏漆黑一片，因爲是潘家的祖墳，還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
将車門打開，幾個人先後下車，楊穎就不禁有些不寒而栗，身子打起哆嗦。
彪哥倒還好說，楊懷年和楊穎差不多，多少覺得有些寒意，好在人多，倒也不至于太過害怕。
歐陽豔豔怎麽說也是見過世面的，加上現在修道，已經有了些本事。但她終究沒學過奇門遁甲，對于山上有沒有陷阱，她也看不出來，隻能看向葉鳳凰，說道：“怎麽樣，你看出來什麽沒有？”
“暫時沒有看出來……”葉鳳凰輕輕搖頭，接着說道：“我上去瞧瞧。”
“我跟你一起去。”歐陽豔豔馬上說道。
“我們也去。”楊穎随即說道。
“你們不必上去，就在山下等我。”葉鳳凰說着，看向歐陽豔豔，說道：“你保護他們的安全，以防有什麽變故。”
“也好。”歐陽豔豔倒也想上去，路上的時候，她已經聽楊穎說過，無當集團遇到了大麻煩，眼下隻有找到潘重海，或許才能力挽狂瀾。
歐陽豔豔知道張禹的情況，很想爲張禹做點事情。可她也知道，自己的修爲終究有限。
她和楊穎等人留在山腳下，葉鳳凰一個人朝山上走去。
天明，老君宮海島。
海上潮起潮落，此刻正是漲潮的時候，一艘打着還幾個補丁的遊艇，在漲潮的時候，終于可以下海了。
這是張禹忙碌一天一夜的成果，其實他也不知道，這船到底能不能開走。
青年人和小丫頭将兩具屍體，以及其他的東西，搬到船上。船下隻站着張禹和大護法兩個人。
大護法的手裏，拿着一張紙，上面畫着海圖，十分的詳細。可以說，隻要按照上面的坐标，就能返回國内。
“這是海圖，你們回去吧。”大護法将圖紙遞給張禹，他現在的樣子，很是滄桑，頭發全白的他，看起來仿佛七老八十。
張禹接過圖紙，揣進懷裏，緊接着一步來到大護法的身邊，扶住了大護法的胳膊。
“你做什麽？”大護法立刻叫道。
“前輩，上船吧。”張禹誠摯地說道。
“我說過，我不會離開這裏。老君宮已經覆滅，這一切因我而起，我要留在這裏，做一個了斷！”大護法昂起頭來，認真地說道。
剛剛還顯得無比滄桑，很是頹然的他，一下子多了幾分精氣神，又變成了當初那個桀骜的大護法。
“前輩，你錯了！”張禹正色地說道。
“錯了……”大護法沒想到張禹會冒出來這麽一句，說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一個門派的興衰，都是早有天意，就好像當年大名鼎鼎的真大道，不也因爲分裂之後，就此破敗，餘部最終被并入全真教。老君宮的劫數，同樣如此，這絕非前輩您一人之過。若非過去種種，前輩您又怎會做出那樣的事來……”張禹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老君宮的覆滅，終究有我的責任……隻有留在這裏，我才能心安……”大護法有些凄涼地說道。
“前輩又說錯了……留在這裏，死在這裏，固然是一種解脫……可是，前輩既然有死的勇氣，爲什麽不能選擇活下來……留着有用之軀，或許還能爲老君宮做些事情……”張禹又是語重心長地說道。
“有用之軀……”大護法苦笑一聲，說道：“我除了一死，又能爲老君宮做些什麽？”
“要知道，楚中天尚且能夠恢複修爲，難道前輩自認爲不如他麽？”張禹反問了一句。
“這個……”張禹的話，直奔要害，大護法聽了，不由得愣了一下。
要知道，大護法這一輩子，可以說都在和楚中天進行較量。楚中天算是他一輩子的敵人，自己之所以想要留在這裏等死，多半也是因爲楚中天死了。自己失去了對手。
當初大護法不殺楚中天，除了爲了老君令和老君金券之外，多少也有點是因爲，楚中天一死，自己這一生就沒了趣味。
張禹見大護法略微有些動容，随即又道：“老君宮雖然覆滅，但前輩您終究還活着，老君宮的傳承仍在。我相信，以前輩您的修爲，就算不能重振老君宮，起碼也能夠讓老君宮留在世上，繼續流傳下去。”
聽了這話，大護法再次動容，他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有道理。”
“那咱們上船吧。”張禹說道：“等潮水落了，咱們今天就走不了了。”
“留得有用之軀被老君宮做些事情……楚中天，你能将修爲給練回來，我秦西雲一樣可以！好！今天我就離開這裏，老君宮在我手裏覆滅，那我就重新将它建起來！”在張禹的激将下，大護法的豪氣陡升，死志全消。
正如張禹所言，連死都不怕了，就不能活着做點什麽嗎？
特别是那句“楚中天尚且能夠恢複修爲，難道前輩自認爲不如他麽”，更是讓激起了大護法的好勝之心。
秦西雲一向好勝，要不然的話，當年也不會因爲赢了楚中天，進而被射瞎雙眼。
将修爲給練回來，這是自己最後一次戰勝楚中天，所以大護法決定，再跟楚中天做人生之中的最後一次較量。其實當時楚中天決定進到大護法的房間裏破陣，想法也是這個，想要在生命中最後一次赢大護法。
見大護法決定活下來，張禹扶着大護法的胳膊，朝船上走去。
青年人和小丫頭、阿狗都在船上等着。二人看到大護法願意上船，臉上不禁露出喜色。哪怕是阿狗，竟然也發出愉悅的嚎叫，“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