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玉和綠蕪的服侍下,夏聽凝很快便新換了套妃色的煙紋碧霞羅衣,帶着一衆婢女來到了大廳。
阮夫人此時正和一個年輕的女子坐在裏邊等候着。
夏聽凝邁着步子踏進了廳中,雙足套着軟底的精緻繡花鞋,一步一步的走過鋪在地上的地磚,面上始終帶着一抹淡淡的淺笑。
聽到動靜的阮夫人擡頭一看,便見夏聽凝面帶完美笑容的走了進來,身後更是跟着兩個婢女。
夏聽凝緩步走來,對着阮夫人輕一點頭,算是見過了禮,而後便徑直來到主位上坐下,也沒開口問坐在阮夫人身旁的那位年輕女子是誰。
夏聽凝剛一坐穩,便有機靈的婢女低眉順眼的進廳奉茶,上糕點。
夏聽凝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面上一直都帶着進廳時便保持的得體的淺淡微笑,既不熱絡,也不明顯疏離。
阮夫人坐在位上直等着夏聽凝先開口問話,隻是沒想到這茶也上了,點心也端來了。可對方卻愣是半個字都沒張口,廳中頓顯一片詭異的氣氛。
難道她就不好奇自己爲何會過來?還帶着秋玲一起。阮夫人陡然覺得有些洩氣,偏對方卻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無奈之下,她也隻得打破了僵局先行開口道:“我這會不請自來,世子妃不會怪罪吧。”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她心裏卻是感到了不滿。這樣一開口,倒弄得似乎是她先沉不住氣似的,這氣勢上首先就輸給了對方。
夏聽凝聞言,水潤的眼眸微帶笑意的看着阮夫人,唇角微微上翹,道:“無妨,我今日并無什麽事要忙,剛好有些閑空能接待丞相夫人。”
這人來都來了,又不是她一說怪罪,對方就會識趣走人。說上一兩句場面話這種事,她還是做得來的。
阮夫人聽後,原本笑着的容顔登時一頓,阖了阖眼簾,暗自吸了口氣,複又微笑道:“難得世子妃這般賞臉,我今日剛好帶了三女兒過來看望她二姐,想着你們年紀相仿,當是很能聊得來的,便帶她來了清瀾園。”
說罷便對着坐在她邊上的女子微微招手示意:“秋玲,起來見過世子妃。”
阮秋玲聞言也不拿喬,袅袅的從位上站了起來,盈盈行禮道:“秋玲見過世子妃。”聲音柔糯,讓人别有一番感受。
夏聽凝聞着茶盞中飄散出來的茶香,微垂着眼簾的眼眸含着淡淡的譏諷,年紀相仿聊得來?說得這般好聽,她可記得這丞相府的三小姐是阮丞相的一個得寵姨娘生的,也就是個庶女。年紀可是要比她小上一歲呢,要說合得來,怎麽也該是到棠香園去找二妹妹才對。
自己現在可是已婚女子,跟一個待字閨中的未婚少女能有什麽好聊得來的。
夏聽凝擱下手中的茶盞,擡眸瞧了對方幾眼,隻見對方容貌嬌媚,唇邊含笑,看起來就像一朵盛開的山間雛菊般。禮數也做得十分到位,這個阮秋玲給人的感覺倒是不壞。當然,前提是,對方沒有要惦記着容瑾的意思。
夏聽凝看着阮秋玲,微微一笑,盡顯令人心悸的美麗:“阮三小姐起來坐吧。”
阮秋玲輕一點頭,齊了禮後方才起身坐回原位,從開始到現在都顯得極是乖巧,對夏聽凝也沒有半分敵意,反倒有些……讨好的意味。
阮夫人眼見阮秋玲這般軟懦,胸口直悶着股氣。心底暗暗的給對方記上一筆。她的目的是要按老爺的吩咐,把這三丫頭送進王府做妾的。擺明了說,就是要對方來給這夏聽凝添堵的,沒想到剛一見面,這沒用的東西就先服了軟,竟然上趕着給人家好臉色看了。真真是個沒用的蠢貨。
阮秋玲并不知道阮夫人心裏的想法,哪怕是知道了,也不會多加理會的。
打從這靜王世子妃進廳開始,她便一直都在瞧瞧的觀察着對方。這人身着的衣裳不僅好看至極,更是由華貴的雲錦織制而成的。且發間别着的發钗做工精緻,那钗上垂着的珍珠竟有鴿子蛋般大小,圓潤的散發着瑩瑩光輝。
再看那些婢女,都對這個世子妃畢恭畢敬的,可見對方在這府裏是極有地位和話語權的,能在王府裏過上這樣的好日子,沒有靜王世子的寵愛那是絕不可能的。
相反,這世子妃應當極是得寵,才能穿着這名貴的雲貴衣裳,戴上那罕見珍貴的首飾。一個四品官家的庶女,能過上如今這樣的奢華生活,可該得有多得寵呀。
一确定了夏聽凝在王府中的地位,阮秋玲當即便有了決定。爹爹已是鐵了心的要送她進王府做妾,她的一生也算是給定下來了。如今要做的便是先與這未來的主母交好,等得到靜王世子的注意,入府爲妾時也不會多受刁難。
她一直牢牢謹記着娘親的話,這靜王世子妃是在靜王世子病重時嫁了過去的,在靜王世子的心中自是别有一番地位。娘親讓自己避其鋒芒,莫要争強受挫,日後進了王府,才能得到靜王世子的寵愛,至于以後的事,便隻能靜觀其變再作打算了。
阮夫人眼見阮秋玲坐下後,便像鋸了嘴的葫蘆般,心中更是怒其不争,隻能幫着開口道:“秋玲,你這孩子怎麽這般不懂事,難得有機會見到世子妃,怎麽也該跟人家多說說話,讨教一番呀。”
這些日子,京都中不知有多少夫人聞風想要帶着女兒上王府露臉,但凡遞到王府的帖子全都一一被回了。要不是她借着二女兒的臉,還真是進不來呢。這個三丫頭,半點都不知道要把握機會。平時不是總跟在她那狐媚子娘親身後學着的嗎,怎麽現在一點用都沒有,連借機套話都不會了。
阮秋玲聞言溫柔的微笑着,輕聲道:“世子妃,初次見面,我備了一點薄禮,還請世子妃莫要嫌棄。”說完便轉頭示意了一下站在她身後的婢女。
隻見這婢女捧着幾個小盒子走近夏聽凝,将東西遞給了候在一旁的晚玉。
夏聽凝淡默的飲着茶水,聞言微擡起頭,邊接過晚玉手裏的盒子打開,邊問道:“不知是何物?”
阮秋玲展開柔美的笑容道:“是我自己做的一些鳳仙花泥,用來染指甲最是好看了。”
夏聽凝垂眸看着小巧瓷盒中的鳳仙花泥,很快便蓋上蓋子遞給了晚玉,淡笑道:“阮三小姐有心了,隻是,我素來不愛染指甲。倒是要辜負你的這一番美意了。”
她隻喜歡指甲粉粉的,幹淨的。對染顔色這種事情,半分興趣都無。
阮秋玲聞言微低着頭,但仍是露出笑容道:“世子妃客氣了,是我思慮不周,沒曾想過世子妃不愛沾染這些。”
幾人正說話間,廳門口,一襲錦緞白衣的百裏容瑾踏着步子走了進來,醉人的容顔上帶着一抹淺笑。
他這般閑庭信步的走進廳中,不管何時,周身都萦繞着無法言語的貴氣。落日的餘晖傾灑在其身上,點點金光相映,更是讓人移不開目光。
阮秋玲擡眸間,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個情景。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伴着落日餘晖,就這樣步步踏入廳中,每一步都恍若踩在了她的心間,教她心顫不已。
她無法克制的仰望着他,她從未想過,傳聞中的靜王世子,竟會是個這樣的絕美男子。原來這樣的人,便是她日後要伺候的夫君麽。一想到這裏,阮秋玲便不禁暈紅了臉頰。
百裏容瑾踏入廳中,穩穩的走至夏聽凝面前,含笑的眼眸中隻映着她一個人的身影,未曾施舍給别人半分。
夏聽凝見到走進來的百裏容瑾,忙站起身,略顯驚訝的問道:“你回來了?”
百裏容瑾輕輕點頭,也不避諱的握住她的手道:“嗯,剛回來,下人們說你在這,我便過來看看。”
早在百裏容瑾進廳時,阮夫人便主動的站起了身。她雖說是丞相夫人,但到底也不敢在這靜王世子面前托大,該見的禮還是要的。
阮秋玲也随着阮夫人一同屈膝行禮,但目光仍是不住的投向百裏容瑾。
百裏容瑾淡淡道:“阮夫人不必多禮,起來吧。”
雖然這話是對阮夫人說的,但百裏容瑾卻隻是輕輕瞥了對方一眼便移開了視線。對于站在阮夫人身後的阮秋玲,便更是看都沒看一眼了。
夏聽凝早将阮秋玲的一舉一動盡收眼中,也不開口多言,隻是望向百裏容瑾道:“你累了麽,要不先回屋歇一會吧。”省得站在這被人圖謀不軌的盯着瞧。
百裏容瑾輕輕搖頭“還有點事沒處理完,我去一趟書房。”他頓了頓,又繼續道:“宮裏進貢了些稀奇果子,我想着你愛吃,便都帶了些回來。我已讓人送到屋裏了,你等會嘗嘗看喜歡哪些。”
夏聽凝眼眸含笑的點頭應下。
阮夫人聞言不禁暗自腹诽,她倒是小瞧這夏聽凝了,早先便聽聞靜王世子很是寵愛剛過門的世子妃,隻是沒想到竟會得寵成這樣,連進貢給宮裏的果子也不忘帶回來給她。
阮秋玲迷戀的望着百裏容瑾遠去的身影,心中一片期待,等她進了王府,他會不會也這樣寵着她呢?
葵園,自阮夫人帶着阮秋玲去了清瀾園後,阮銀玲便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悶悶不樂的。
站在一旁伺候着的秋曼暗暗歎了口氣,正想說些什麽寬慰一二,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了一人往這邊走來。
秋曼忙驚喜的對着阮銀玲道:“小姐,您快别愣着了,二少爺來了。”
什麽?阮銀玲一聽這話,忙擡起頭來往屋外望去,果真看到一個身影正往屋裏走來。那不正是她的夫君麽。
阮銀玲心中一喜,忙打起了精神。要知道因爲她前些日子跑到清瀾園去鬧騰一事,夫君已是連續惱了她好多天了,現在更是日日都歇在季姨娘那個狐狸精那,她這正室夫人的臉面,簡直都快要沒有地方擱了。
阮銀玲忙忙的理了理衣裳和發飾,笑着迎上了踏進屋中的百裏塵軒“夫君,你來了。”邊說邊挽着對方來到桌邊坐下。
百裏塵軒淡淡應了聲,坐到桌前,掃了屋中一眼後道:“嗯,聽說嶽母過來了,怎麽這麽快便回去了麽?”
阮銀玲一聽這話,原本笑着的面容頓時一僵,讪讪的支吾了幾句,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百裏塵軒見狀皺起了眉頭,沉聲道:“怎麽回事,快說。”
阮銀玲張了張嘴,低聲道:“娘到清瀾園去了。”
清瀾園?百裏塵軒皺着的眉頭并未松開,而是接着問道:“嶽母去那做甚?”
“這。娘她。帶了阮秋玲過去,說是……”阮銀玲的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幾乎是低不可聞。
帶了阮秋玲去清瀾園?百裏塵軒聽後猛的站起了身,神色憤然,他又不是傻瓜,聽到這話哪還會猜想不到原因。
阮銀玲眼見百裏塵軒的臉色陰沉如水,連忙站起來解釋道:“夫君,你莫生氣,娘說了,讓阮秋玲給大哥做妾沒别的意思,隻是爲了幫助姐夫拉攏大哥,就算,就算……總之,娘說了,隻要你幫姐夫好好做事,将來肯定會有封王封侯的機會的。而且,阮秋玲得寵,也會幫着我的。”
阮銀玲越說,百裏塵軒的臉色便越是陰沉,他狠狠的甩掉了桌上剛沏好端上來的熱茶,憤恨的盯着阮銀玲道:“你少天真了,這樣的鬼話你也信,她若真得了寵,還會任由你騎到她頭上去。”
嶽父現在擺明就是要放棄他轉而去拉攏大哥了,這就意味着對方不會幫着他登上世子之位了。封王封侯哪是那麽容易的事,而且他要的是能夠取而代之,而不是與他那大哥平起平坐,甚至是屈居于他之下。他現在剛出了事,在府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偏偏那病秧子大哥又開始好了起來,這些人便都一個個的轉風轉舵了。
阮銀玲雙手拽着帕子,又急又亂的道:“不會的,她不敢的。娘說了,姐夫會讓迎恬公主嫁給大哥做平妻,她怎麽樣都要依附着我們,不敢不聽話的。”
她也沒辦法呀。這事是爹爹決定的,就連娘都沒辦法說個‘不’字,更何況,娘在聽說了許姨娘偷人的事情後,原本不怎麽贊同這事的想法卻是立即發生了偏轉,堅定的支持起了爹爹的決定。
說是夫君現在不得父王歡心,想要登上世子之位怕是極難了。倒不如讓爹爹去拉攏大哥,隻要夫君好好替姐夫做事,來日姐夫一登基,定會論功行賞,到時候再讓大姐幫忙說說好話,也是能有封王的機會的。
百裏塵軒卻是不想再聽這些,隻狠狠的一甩袖子,轉身便要離開。
阮銀玲見狀連忙急急的道:“夫君,你這是要去哪?”
百裏塵軒腳步不停,連頭也沒回的道:“撚香院。”他一刻也不想在這待了。
又是撚香院,阮銀玲聞言登時氣恨不已,季姨娘那個該死的狐狸精。
百裏塵軒一步也不停的來到了撚香院,剛進屋便陰着臉的坐到桌前,屋内的婢女們都被生生的給唬了一跳。
原本躺在榻上歇息着的季姨娘見狀,連忙起身下榻,揮手将一衆婢女都給遣了出去。自己則坐到百裏塵軒身旁,伸手爲其倒了杯茶,柔聲道:“夫君,你這是怎麽了?”
百裏塵軒抓起茶杯狠狠的往嘴裏灌了口茶,這才像吐沙子似的,将剛才之事都給說了出來。
季姨娘輕捏着茶杯,低聲細語的輕聲寬慰道:“夫君莫惱,這事還不一定能成呢,妾身瞧着世子對世子妃可是很不一般呢,會不會接受姐姐的妹妹,可真是難說呢。而且……”
“而且什麽?”百裏塵軒聞言忙開口問道。
季姨娘柔柔一笑,嬌媚的道:“而且,姐姐有句話是說得對的,隻要夫君好好爲大皇子做事,還怕沒有封王封侯的機會嗎。夫君現在已經跟大皇子搭上線了,那麽又何必在乎丞相府的支持與否呢?夫君不如利用這次的事,讓大皇子徹底重用您這個人,而不是看在阮丞相的份上。”
百裏塵軒沉吟的道:“你的意思是……”
季姨娘湊近了些許,低聲道:“大皇子不是要将迎恬公主嫁與世子做平妻麽?而阮丞相明知如此,卻也要将自己的女兒送進來給世子做妾。這不是明擺着别有異心麽。”
百裏塵軒聞言疑惑的道:“此話怎解?阮秋玲是大皇子妃的妹妹,送進來做妾不就是想爲大皇子做拉攏的嗎?”怎麽說是别有異心了呢?
季姨娘聽後勾唇一笑,挑着眼眸道:“夫君,這阮秋玲雖說是大皇子妃的妹妹,可她卻是阮丞相的親生女兒呀。這一入府爲妾,一朝得寵,得益的可是阮丞相,而不是大皇子呀。父親跟姐夫,哪個重要?我想,阮丞相之所以要送阮秋玲入府爲妾,可不是替大皇子拉攏世子的,而是在爲自己牽橋搭線呢。再說了,這阮秋玲可是個庶女,她跟大皇子妃的關系能好到哪去?不暗中下絆子就是萬幸了,對大皇子來說,小姨子跟嫡親的妹子,哪個更靠得住呢?夫君不妨把這層關系跟大皇子點明了,我就不信,您這麽一說,他們之間還能不起隔閡。”
這樣一來,夫君就能慢慢的得到大皇子的重用,也不必再依靠丞相府了,日後自己想要擠走阮銀玲那個蠢女人,就不會有太多阻礙了。
百裏塵軒聽着季姨娘一字一句說出口的話,眼眸漸漸亮了起來。摟住季姨娘十分欣喜的道:“枝兒,你想的可真周到。”
果然還是她最善解人意,哪像阮氏那般,整日便隻會給他氣受。
季姨娘埋首在百裏塵軒的懷中,柔聲道:“夫君過譽了,能爲夫君分憂是妾身的福氣。隻要夫君得到大皇子的信任和重用,來日還怕沒有機會扳倒世子麽。”
百裏塵軒聞言心中十分舒坦,打橫抱起了季姨娘便往裏間走去。
這廂,夏聽凝讓婢女送走了阮夫人和滿臉不舍的阮秋玲後,方才回到了屋中。
剛一坐下還沒歇多久,便聽見婢女進來通報道:“世子妃,二小姐來了。”
夏聽凝邊除下腳上的繡花鞋邊道:“快請她進來。”
婢女應了聲‘是’,很快便笑着将人給引了進屋。
百裏芊芙帶着甜甜的微笑走進屋中,先給夏聽凝見了個禮後,方才挨到了她身旁坐下,神情顯得極是歡喜。
夏聽凝躺上了軟榻,淺笑着道:“是有什麽好事麽,瞧你開心成這樣。”
百裏芊芙微紅着臉道:“我是來多謝大嫂的,大伯娘已經跟我娘說過了,我跟娘也知道了大嫂的醫術高明。娘這兩日喝了大嫂開了藥方子,感覺身體好多了。日後,日後娘若真的能夠懷上孩子,我定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大嫂的恩德的。”
說到最後更是就要起身跪下。
夏聽凝忙伸手一把拉住她道:“這是做什麽,快起來。”她拉緊着對方“好好的說着話,怎麽就要行這種大禮。待二嬸真懷上了孩子,你想謝我還怕沒有機會麽。這麽心急着做甚。”
百裏芊芙低着頭,不好意思的道:“是我唐突了,大嫂。”她隻是有些激動,想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而已。
“好了好了,一家人不說這個。你大哥從宮裏給我帶了些進貢的果子回來。咱們一起嘗嘗。”夏聽凝說罷便對着晚玉道:“晚玉,你把世子帶回來的果子拿去洗洗,裝盤送上來。”
“是,世子妃。”晚玉聞言福了福身後,便連忙出去辦事了。
百裏芊芙在嘗了幾樣百裏容瑾帶回來的新鮮果子,又跟夏聽凝聊了會話後,便起身告辭了。
臨走前,夏聽凝讓她帶了些水果回去給二老爺和二夫人嘗嘗。這些水果在這交通并不怎麽發達的古代,運到京都來時确實屬于是極少人才能吃到得奢侈品,但她前世什麽樣的水果沒吃過,這些東西還真是入不了她的眼。至少在她看來,并沒有那麽貴重就是了。
百裏芊芙原不想要,但拗不過夏聽凝的一再堅持,也隻好每樣都拿了點,這才帶着婢女回自己園子去了。
臨近晚膳時分,百裏容瑾已從書房回來了。婢女們一早便在夏聽凝的示意下擺好了晚膳。
餐桌上依舊是那許多蘿蔔組成的菜肴,夏聽凝揮手遣掉了其餘伺候的婢女。由晚玉和綠蕪将一些菜肴中的蘿蔔挾起包好,裝出這些蘿蔔是被吃掉的假象。
百裏容瑾看着微微擰起了眉頭,又發生了什麽事麽。
察覺到百裏容瑾的目光,夏聽凝微微一笑,道:“放心,我沒事,這件事大概明天就能解決了,别擔心。”
百裏容瑾眼眸微斂,往夏聽凝的碗裏擱了塊鹿肉。她不說也沒關系,他可以查。所以對凝兒造成威脅的,他都會一一除掉。
用完了晚膳,沐浴完畢後的百裏容瑾和夏聽凝,二人靜靜的坐在美人榻上,相擁的望着夜空中閃閃發光的點點繁星。
這夜,有些許的涼,但卻靜谧得讓人心安。
一夜好眠,隔日的清晨,夏聽凝是被兩個小肥團給吵醒的。當她一睜開眼眸時,便見到百裏容奇和百裏容辰胖嘟嘟的兩張小臉。
二人異口同聲的叫道:“大嫂。”
夏聽凝微揉着眼眸起身,道:“今天這般早麽,想吃些什麽?”這會偌大的床上隻有她一個人,想來容瑾應該是去早朝了。
倒是這兩個小家夥,前些日子被父王帶到了軍營裏,說是要開始教他們習武。天天累得很,每次一回來都是倒頭就睡,可讓婆婆心疼極了。偏父王在這件事上卻堅持得很,半點都不肯讓步。說是擔心養得他們嬌氣了。
今天剛好放假一日,不用去軍營訓練,兩個小肥團便極高興的往清瀾園跑,這會更是興緻勃勃的點着餐,雖然想吃的多半都是肉食,但夏聽凝也不介意,她已經習慣了給他們加上各種有營養的蔬菜。
這樣每日飲食均衡的搭配果然很有效果,現在兩個小家夥已不再繼續增重了。再加上在軍營裏的訓練,已經開始有瘦下來的迹象了。靜王妃也覺得這是件好事,對他們去軍營裏訓練一事,也就不再那麽反對了。并且加上對夏聽凝醫術的放心,就更加寬心的将兩個小兒子的事情交給了她。
夏聽凝起身洗漱幹淨,随意的用簪子将秀發挽了起來後,便趕到廚房爲兩個小肥團做早膳了。她打算給他們包些芹菜豬肉餃子,算是今早的主食。這個既耐飽,吃多也不會發胖,算是很适合他們的飲食了。
夏聽凝手腳利落的擀面皮,拌餡料,十指翻飛的包着一個個圓鼓鼓的餃子。又另外做了幾道别的小菜後方才起鍋裝盤。
百裏容奇和百裏容辰一早就翹首以盼的等候在餐桌旁,圓溜溜的眼睛裏盡是期待。
菜一上桌,便見他們兩個挾着胖胖的餃子,你一個我一個的吃得極歡。夏聽凝神情柔和的看着他們,邊笑着邊爲他們倒上熱好的牛奶。
兩個小家夥吃飽喝足,大大的打了個飽嗝。在屋裏耍了一會後,便七手八腳的開始往美人榻上爬了。他們都有好久沒在這上邊睡覺了,每天都要早早起來跟父王一起去軍營。今天要好好在這上邊睡一覺。
夏聽凝也不阻止他們,微笑着讓他們睡去。這兩個小家夥還這般小,去軍營訓練的時候肯定累壞了。就讓他們好好睡一覺好了。
夏聽凝側躺到軟榻上,輕輕閉目養神。這樣安靜的早上,總有種讓人想好好安穩睡上一覺的**。
晚玉剛剛推開屋門進來,正想開口時,見到的便是夏聽凝安甯舒适,閉目養神的模樣。頭一偏,又見到了另一旁的美人榻上,兩個小肥團正躺在上邊呼呼大睡着。
這讓她頓時歇了叫醒夏聽凝的意思,隻想着,還是讓小姐睡醒再說吧,反正人又跑不了。沒得一定要在這個時候去吵醒小姐才行。
一想到,晚玉便輕手輕腳的守在了一旁,坐在凳子上閑着無事,開始繡起手帕來。自從跟着小姐進了王府後,她都有好些日子沒碰過針線了,還真怕這門手藝給生疏了呢。
較晚回來的綠蕪一進屋門,便見晚玉輕輕的比了‘噤聲’的動作,示意她莫要開口吵醒了夏聽凝。
綠蕪看着榻上閉着眼眸的夏聽凝,自是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也跟着一起坐到了晚玉身旁,安靜的等着夏聽凝醒來。
!!
如本章錯誤,請點擊提交,工作人員30分鐘內修復,本站代表其他書友對你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