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她昨日才送的信,今日便得到了回複,還是以這樣的形式。
下旨賜婚,足可見他對她的誠意了。
在這樣的朝代,她頂着一個庶女的身份,能嫁進王府做正妃便已是莫大的殊榮了,更别提現在還是由皇上親自下旨賜的婚。那就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此番舉動,可見他心裏是極爲重視她的。
夏聽凝低頭看了握在手中的聖旨一眼,心中一片清明,他既是肯這般真心待她,那她也自是願意用真心回待他的。
水氏一回到院裏,便急急的對着夏聽凝問道:“凝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你不是說識得那靜王世子,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的嗎?怎麽現在皇上竟還下旨給你們賜婚。”
聽完那位公公宣讀完聖旨後,她實在是感到又喜又憂。喜的是女兒不用給人家做低等的妾,竟改爲做正妻。憂的是雖說是正妻,可卻還是要跟那靜王世子扯上關系,要知道對方可是個久病纏身的,她怕女兒嫁過去不久就要守寡。
一想到這些,她這心裏就揪成了一團,直疼得很。
夏聽凝淺淺一笑,拉着水氏的手走到榻上坐下,夏子雲也急忙跟着湊了上去。
夏聽凝輕聲解釋道:“娘,您别急。這親事其實是我斟酌了許久後才答應的。昨兒個我給靜王世子送去一封信,信中表明我隻做正妻,且若想娶我,還須答應我三個要求才行。”
夏子雲連忙問道:“姐姐,是哪三個要求。”水氏也是一臉的疑惑。
夏聽凝微笑着道:“不收通房,不納小妾,不擡平妻。”
水氏聽後一臉愕然,這,這凝兒也太大膽了。怎的什麽要求都敢提。這着實是太過驚世駭俗了吧。
水氏微張着口道:“你,你這孩子,竟向人家提這種要求,那靜王世子答應了。”
夏聽凝望向水氏,恬淡的笑着:“他自然是答應了,否則今日又怎會有賜婚這一事呢。”她豈會看不出來娘親在想些什麽,她的要求對這個朝代的人來說确實是夠勁爆的。也難怪娘親一臉驚愕的表情。
水氏呆愣的坐着,一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模樣。
夏子雲的神色倒是正常的很,還理所應當的點了點頭。原來那個靜王世子答應了姐姐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要求呀,難怪姐姐會同意嫁給他呢。
從小姐姐便告訴他做人不能三心二意、喜新厭舊。尤其要杜絕納妾這種不道德的事。所以受着姐姐的教育和影響,他自小便知道收通房和納妾這種事情都是不對的,将來隻要找一個真心相愛的女子攜手共度一生就夠了,絕不能做那薄情寡義的負心漢。
因爲被夏聽凝用這種現代的思想所教育着長大,夏子雲的思維邏輯也早已不同于這個朝代的人,所以在聽到夏聽凝說出她所提的要求後,他并不像水氏那般驚愕,隻覺得這其實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眼見水氏一臉呆愣,夏聽凝湊近些道:“娘,您這是怎麽了?女兒即将嫁的夫君肯這般對待女兒,難道娘親不爲女兒高興嗎?”
水氏憐愛的伸出手撫了撫夏聽凝精緻的臉,歎息且擔憂的道:“娘怎會不爲你高興呢,若是之前聽到有這樣的男子肯這般掏心掏肺的待你,娘少不得要立即到寺廟裏去燒香還願、齋戒一年的。可偏偏對方卻是那靜王世子,你要知道,他那樣的身子,怕是……”
若是那靜王世子身子康健,又肯這般對待凝兒,那她自是滿心歡喜的感謝菩薩保佑,賜給她女兒這樣一段稀世好姻緣。
可偏偏那靜王世子卻是個……,這要她如何放心得下。
夏聽凝聽後輕輕一笑:“原來娘親是在擔心這個呀,那您就隻管放心好了。女兒先前有替他把過脈,雖然他身子虧損得厲害,但隻要我精心爲他調養幾年,還是能夠慢慢好起來的。”
“真的。”水氏聞言驚喜的道。
若是真如凝兒所說,這靜王世子的病還有治好的希望,那她也就不必擔心凝兒會守寡了,這樣,凝兒也确實算是找到了一個好歸宿。
别的不說,單就對方有着這般尊貴的身份還肯答應凝兒的要求這一點來看,便知道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男子。
夏聽凝輕點着頭:“那是自然。女兒的醫術如何,别人不知道,難道娘親還會不知道嗎。您的身子可不就是我一直在調養着的。”
水氏一聽,也是喜笑顔開。是了,她自生了雲兒後身子便大受虧損,這幾年來都是女兒在親自調養着的。到了如今,她的身子早已無甚大礙。别人不知道,她卻是知道女兒的歧黃之術是極其了得的,現在又這般信誓旦旦的樣子,可見那靜王世子的病是真能治的。她一直揪着的心總算了放了下來。
水氏輕拍了拍夏聽凝的手道:“娘自是信得過你的,既然現在你都這麽說了,那娘也就放心了。”說罷笑得一臉滿足。
夏子雲則伸手輕拽了拽夏聽凝的袖子,揚起顯得有些稚嫩的臉道:“他會對姐姐好嗎?”
夏聽凝寵愛的摸了摸弟弟的頭,輕輕颌首道:“會。”至少,現在會。
夏子雲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般,道:“既然他會,那雲兒就勉強認他做我姐夫了。要是他敢對姐姐不好,雲兒也不會放過他的。”說罷還揮了揮小拳頭示威。
夏聽凝笑眯眯的道:“好,姐姐的雲兒果真是個小男子漢了。”她猶記得,小時候,弟弟總會歪歪斜斜的晃着身子跟在她身後,嘴裏依依呀呀的喊着姐姐的情景。
一晃眼,都過去這麽多年了。昔日可愛的小胖團子現如今已長到這般大了。
水氏也是滿目含笑的看着自己的一雙兒女,這輩子有了這樣一對兒女,她可算是知足了。
好半響,水氏才想起另外一件事道:“凝兒,不是娘說你,你方才那般頂撞老夫人可不好。你,唉,你以後就盡量讓讓她吧,啊。”
她确實是不知該怎麽說才好,那老夫人明擺着就沒把凝兒當成自個的孫女,天天隻想着要怎麽利用凝兒。雖說孫兒頂撞祖母于理不合,可她作爲一個母親的私心又告訴她,女兒并沒有錯,是那老夫人太過咄咄逼人,女兒隻不過是在斷了對方的念想罷了。
夏聽凝無奈的道:“娘,我不能忍讓,那老夫人是個怎樣的性子,您又不是沒瞧見。若讓她覺得我軟弱可欺,她少不得要費盡心思的打着什麽歪主意呢。再說了,她可從來沒把我當成她的孫女,有哪家的祖母會把自個的孫女往火坑裏推的。她眼裏隻有利益,哪來的親情。我可懶得跟她虛與委蛇。”
水氏雖也知道是這個理,但還是有些擔心的道:“那老夫人會不會惱羞成怒想法子爲難你呀。”
夏聽凝淺淺一笑:“爲難我倒是不會,她還沒那麽蠢。如今我已快成爲世子妃,她怕是還沒放棄想要從我身上占便宜的念頭呢。這會眼見打親情牌沒用,她怕是會想法子抓住我的把柄以此來要挾我。不過娘不用擔心,女兒會萬事小心,不會着了她的道的。”
水氏憂心忡忡的道:“那你可一定要小心呀,娘看這老夫人實在不是個好相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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