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那叫一個狠,整個院子都是一聲高過一聲的哀嚎。
錢嬷嬷眼見李氏來了,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大聲哭喊道:“夫人,您可算來了,快救救老奴呀,老奴就要被打死了。”
這些婆子下手可真不是一般的狠,她才挨了幾闆子就覺得快要疼死了。這要真打完五十闆子還不得要了她半條命。
李氏立即對着打闆子的婆子大聲喝道:“你們這些作死的奴才,還不快都給我停下。”
粗使婆子們卻恍若未聞,繼續賣力地打着闆子。完全無視對方的存在,心裏滿是不以爲然,這李夫人又不是她們的主子,小姐可沒發話,她們幹嘛要聽她的。
李氏看到她的話竟然絲毫不起作用,這些婆子還是一下接着一下的掄着闆子,半點也沒把她這個當家主母放在眼裏,差點就氣歪了鼻子。
一轉眼看到夏聽凝正坐在堂門前悠閑的端着茶盅喝茶,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随即便怒氣沖沖的走到對方跟前,怒吼道:“你這該死的小蹄子,還不快叫她們給我停下來。你現在膽兒肥了是吧,連我的人你都敢動。”
竟敢當衆打她的人闆子,這不是擺明了不把她放在眼裏嗎。她現在真是連撕了對方的心都有。
夏聽凝優雅的喝了口熱茶,示意坐在旁邊聽到李氏的話想要出聲的娘親和弟弟别動,擡起頭看了李氏一眼,不鹹不淡的道:“不行。”
李氏當即瞪圓了眼睛,拔高聲音道:“不行?你竟敢說不行,你這個賤蹄子,眼裏還有我這個嫡母嗎?”
這個該死的小賤人,居然敢當着衆人的面駁回她的話,跟她說不行,她就不信自己這個當家主母還收拾不了一個庶女。
夏聽凝理了理鬓邊烏黑的秀發,語氣淡然地道:“就是不行,這錢嬷嬷才真是膽兒肥了,竟敢跑到我這來搬食材,還大鬧廚房。被我給當衆逮住,若放了她們可難以服衆呀。”
天底下哪有那麽便宜的事,她這梨院可不是别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今日這些人就算不死那也得脫層皮。
李氏氣得差點七竅生煙,理直氣壯的道:“是我讓她來搬的食材,你有了好東西,難道不應該拿來孝敬我這個嫡母?還想要私吞不成。”
前些日子她才知道,這梨院一直以來采買的都是最上等的食材,竟每日都有昂貴的鮑參翅肚和各種稀少美味的海鮮,那些雞鴨魚鵝什麽的就更不用說了。
也不知是哪裏來的銀子,她這個當家主母每日的吃食都沒有這麽好,憑什麽這水氏母子三人竟能吃得比她還要好。她早就想着把這些食材都搬到青華堂去,這樣的好東西,也隻有她才配享用。
恰巧今日這小賤人不在,錢嬷嬷便自告奮勇的要過來梨院搬食材,誰知道這小賤人竟這麽快就回來了,還剛好逮住了錢嬷嬷。
夏聽凝蓋上茶蓋,發出‘叮’的一聲響,眼神冷飕飕的直射向李氏:“獨吞?你說這話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什麽叫獨吞,梨院裏的日常開銷哪一樣用的是夏府的銀子。我自個掏銀子買的食材,憑什麽要孝敬你,你算哪根蔥啊。還嫡母,我告訴你,你做夢都别想能從我這得到任何東西。”
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孝敬她?她算個什麽東西,隻不過是名義上的嫡母,她親娘就在旁邊好好坐着呢,這樣不要臉的話真虧得她敢開這個口。
李氏簡直快要氣得背過去,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夏聽凝:“你,你這個大逆不道的混帳,竟敢頂撞我。”
夏聽凝笑得一臉燦爛:“我有什麽不敢的,你又不是我親娘,我這怎麽能算是大逆不道呢。我勸你還是别白費唇舌了,識相點就回青華堂去。等這五十大闆一打完,我自會放她們回去的。”
李氏怒極攻心,整個人都站不穩。幸好有旁邊機靈的婢女扶着。
一直跟在李氏身邊的菊香見勢不妙,連忙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出梨院,快步往春熙居的方向走去。她可得趕緊去告訴老夫人才行。
而春熙居中,夏老夫人正坐在榻上跟夏老爺說着話,難掩一臉的春風得意:“昱兒呀,這會二丫頭有幸被靜王府選中,等她到了王府得了那靜王世子的寵愛,到時你的官路想必就會一路平坦,青雲直上。咱們夏府也就否極泰來了。”
夏老爺恭敬地坐在下方,謙和的笑道:“娘,這還得等凝兒得了寵再說,現在想這些還爲時尚早。”雖然嘴上這麽說,但他心裏卻也是激動着的。到時候凝兒得了寵,那這靜王世子怎麽也會看在他是凝兒父親的份上提攜他一把的。
隻要對方在聖上面前提上那麽幾句,那這榮華富貴不就是指日可待了嗎。光是想想就已經夠讓人高興的了。
可一想到這凝兒,心底又有點煩憂。岚兒這幾日爲了凝兒的事一直在埋怨他,連話也不肯跟他說了。就連雲兒那孩子對自己的态度也是來了個大轉彎,一見到他就冷着張臉,連爹爹也不肯叫了。他就算是讨好地說上幾籮筐話,也不見這孩子有半點回應。
唉,夏老爺默默的在心裏歎了口氣,他知道他們母子怨他。他也不想的,這聖旨下達,他不得不遵。讓凝兒去參選時,他雖有猶豫過,但蓮兒畢竟是自個的嫡女,這身份總要高貴些的。日後若要與别人家聯姻攀關系,那也都是嫁的嫡女,少有人會求娶庶女的。
所以這娘親跟發妻要凝兒代替蓮兒參選一事,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當默許了。
夏老夫人仰起下巴得意的道:“那也是早晚的事,憑這二丫頭的姿色定能牢牢抓住那靜王世子的心的。”
二人正談話間,卻見菊香一臉焦急的跑了進來。
夏老夫人皺着眉看向她:“這是怎麽了,有什麽事跑這麽急。”
菊香忙道:“老夫人,不好了,夫人跟二小姐鬧起來了。”
夏老夫人一聽這話,胸口頓時一悶,氣急敗壞的道:“究竟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鬧起來了。”她才跟兒子商量着要怎麽讓這二丫頭爲夏府多爲夏府謀些福利,才轉眼這李氏就跟人家鬧上了。
菊香看了坐在一旁的夏老爺一眼,有些支支吾吾的道:“夫人惦記了梨院的食材,今日二小姐剛好出門去了,錢嬷嬷便和夫人商量着趁這會去梨院把食材都搬回青華堂。誰知錢嬷嬷去了以後跟梨院的人争執起來,被恰巧回來的二小姐逮了個正着。二小姐命人将她們綁起來打五十大闆,夫人就是爲了這個才跑去梨院跟二小姐鬧起來的。”
夏老夫人頓時氣極,這個李氏莫不是要氣死她才甘心,都叫她别去招惹那二丫頭了,她居然敢把她的話當成耳旁風。竟揣掇着人去梨院搬食材,這要真弄到那也就算了。偏生東西沒拿到,人還被扣下了。這個沒腦子的蠢貨,怎麽淨幹些自讨沒趣的事。
夏老爺也是一臉怒容,瞧瞧他的發妻都幹了些什麽好事,他是短着她吃還是短着她穿了,這樣沒皮沒臉的事她也做得出來。他當初怎麽就聽了娘親的話,娶了個這樣的女人回來。
夏老夫人雖氣,卻也沒法子,隻好轉過頭對着秋嬷嬷道:“你帶人過去梨院那邊把夫人還有二小姐都給我叫來。”
這李氏到底是自己娘家的人,她也不好不護着,隻能讓她過來好好敲打一番了。倒是那二丫頭,知道她自己快要進王府做妾的事都有好幾日了,卻怎麽也不見她上門來求她這個祖母,正好也讓她一并過來,交代交代進王府後該爲夏府做哪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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