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懷疑我?”
秦謝衣不答反問,“那你抄了嗎?”
抄了嗎?
元阮搖頭。
秦謝衣松開手,将她的耳發撩開:“你說沒有,我就信。”
看看,看看!什麽叫感天動地的友情!
元阮眼神複雜,看着秦謝衣更覺得他可憐。
這個男人不管對包辦婚姻有多厭惡,至少這份對元阮的心意是真的。
可惜全部喂了狗,原身棄之如敝履不說,還反過來害他。
哥們,年度十慘怎麽也該給你頒個參與獎。
秦謝衣被看得心下一突,那種對牛彈琴一拳打進棉花裏一通表現演給狗看的感覺,讓他心裏湧起一股怒火,燒得差點沒管理好表情。
該死。這種可憐憐惜的眼神,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你說結婚是什麽——喂?你、你怎麽臉色這麽蒼白,你沒事吧?!”元阮剛想到醫院裏秦謝衣說的結婚的事,還沒問完,就見對方忽然彎了腰,額頭都浸出了冷汗。
她急忙将人扶住,男人大半重量壓到肩上差點給她壓趴下。
“你怎麽了?張姨!張姨——”元阮喊了兩聲,别墅裏靜悄悄的,不知道卧底張躲到哪裏去了。
她暗罵一聲,掏出手機打120。
秦謝衣喘息很重,幾個呼吸間,穿着的白襯衣就被冷汗打濕大半。
“沒事。”他勉強睜着眼,腳步虛浮,看什麽都是模糊的,帶着很深的重影和陰影,“我,我不能吃蝦。”
元阮蓦地擡頭瞪着男人。
“不能吃,你爲什麽······”
秦謝衣沒有回答,隻是看着元阮,毫無血色的唇角堪堪勾出個笑容來。
元阮腦子一轉,覺得自己明白了對方的潛台詞。
因爲那是你給我剝的。就算内含砒霜,我也甘之如饴。
元阮:······
是在下輸了。
救護車來得很快,但秦謝衣送到醫院時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态。
一通檢查治療塞進病房時已經是八點多了,直到護士打了點滴簽完記錄離開,這人都還沒醒。
臉也還是白慘慘的,挺高個男人撅在病床裏,看着跟小可憐似的。
元阮給元遠打了電話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眼鏡已經取了,男人五官撲面而來的鋒利感和戾氣和病房格格不入,更可憐了。
她扒着牆,腦袋一下下在牆上磕着,想求助。
好心請人吃飯,給人吃到醫院去了怎麽破?
還是親手送上的黃泉路。
多大仇多大怨啊。
這人該不會以爲這也是她對婚姻的反抗吧?天地良心,她真沒有。
*
頭很痛,喘不上氣,有火,有煙,有小姑娘嘤嘤的哭泣和咯咯的歡笑。
蔥白的手指撚着顆蝦仁,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秦謝衣猛地睜眼,從床上彈坐起來。
這裏是,醫院。
牆上的挂鍾滴答滴答響,半夜兩點,撲在床邊的小姑娘披頭散發臉全埋進被子裏,杯子,水,衣服挂在衣架上。
秦謝衣掀了被子下床,從櫃子上撈了眼鏡,反複看了一會,才架上鼻梁。
他從衣兜裏掏出煙,站在窗邊,點燃,堪堪夾在指尖,看着猩紅的火星一閃一閃,淺色的煙霧袅袅升騰。
夜色很深,五光十色的喧嚣從四面八方折射過來,猛地将他從不真實中扯出來。
喜歡?
秦謝衣嗤笑一聲,掐了煙,轉頭看着毫無睡姿的元阮,眸色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