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過會沒事的!”佚名同學捏着手機,站在宿舍陽台上。
對面宿舍樓人影閃動,歡聲笑語,不知道有多少是對自己指指點點。
他第一回遇到這樣連底褲都被扒掉的經曆,所有留言的帖子,所有路過的同學,一句一言都是在指責他,抨擊他,那些惡毒的聲音伴随着他睜眼到入睡。
仿佛蛆蟲,爬滿了神經。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佚名同學眼珠子外瞪,額頭青筋鼓起:“這叫沒事?!如果你不讓她撤銷訴訟,我就告訴她,到底是誰給我提供的底片!”
“······呵?證據?”
“你最好别逼我!”
*
佚名同學到底因爲她那一句回帖變得多瘋狂,元阮并不得知,當晚,她被忙碌好幾天的兄長叫出來接客了。
元家餐廳。
元阮坐在兄長身側,悶頭吃飯。
公司叫嚣的人并沒有收斂,但秦謝衣爲元阮報仇事件中提供的法律援助以及尋找監控這兩件事,元遠還是知道一些。
加上之前将元阮從酒吧裏帶出來這一恩情,這一頓飯在拖延下去就顯得不夠有誠意了。
何況這人還是他們家的女婿。
秦謝衣上次來元家還是爲了送手機。
他今天穿着一身銀灰色西裝,溫和,有禮,仿佛溫潤如水的謙謙公子,連那些隻針對元阮的厭惡和惡意都收斂了起來。
元阮想到上次自己那一通無關痛癢的道歉,又想到張姨說訂婚宴那天自己哭得有多慘,就覺得頭疼。
她将白灼蝦剝得咔咔響,滿手細碎的淺粉色蝦殼。
然後,腿被人撞了撞。
“嗯?”
元遠輕咳一聲,對滿臉茫然看過來的元阮使眼色:“秦先生别看我妹妹這麽稚氣未脫的模樣,其實,剝蝦可有一手了。”
元阮:······
她看着手上這隻白白嫩嫩剛剝好北極甜蝦,狗腿的沾了醬放進幹淨碟子當中,推到秦謝衣面前。
一本正經道:“上午剛到的,謝衣你嘗嘗?”
推完蝦仁,元阮立刻取了手套,對元遠眯了眯眼,在對方開口說下一句話的時候,一腳踩在了對方腳上:“哥,吃菜。”
元遠微微一笑,閉了嘴。
秦謝衣沒看兄妹倆的一來一往,他垂着眼眸,看着盤子裏那顆彎彎的蝦仁,神色不明。
吃過飯,元遠借口公事離開,隻留下元遠陪着秦謝衣在小花園裏散步。
秦謝衣也不說話,落後元阮半步,視線落在在她發頂翹起的頭發上,又像是略過了頭發,看着地上的一叢石竹。
“我,你是怎麽想的?”
對方突然停下,秦謝衣一愣:“嗯?”
“就是,我們婚、婚禮的事。”元阮差點咬掉舌頭,她擡起頭,直視秦謝衣:“你是怎麽想的?”
秦謝衣也看着她,臉上沒什麽表情。
元阮:我有點慌。
“你并不喜歡我,爲什麽還要這麽幫我,甚至不惜違背你的本心?”
秦家是怎麽樣的人家?元家在秦家面前就是隻小螞蟻,元阮這個幺女更是沒什麽大用,這婚結不結對他沒有半點影響。
說句不好聽的,将她元阮論斤賣了秦家都看不上。
那秦謝衣何必這樣遷就自己呢?即便是原身讓他在訂婚宴上出糗。
秦謝衣沉默了一陣,張了張嘴。
元阮嚴陣以待。
卻隻聽到對方帶着疑惑不解的語氣反問她:“你認爲,我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