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雜在消毒水和中藥西藥的味道裏,元阮差點以爲自己聞錯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秦謝衣,問:“秦先生,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奇怪的味道?”
秦謝衣認真聞了聞,仔細辨認,搖頭:“除了消毒水和藥味,沒有其他味道。”
元阮心神不定,看着一動不動的老爺子,咽了口口水,伸手扣住了老爺子的手臂。
老爺子的手臂很冰,松弛的皮膚觸感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手指還夾着心電機,呼吸平穩,心跳平穩,心率也很正常。
元阮看了一眼機器的屏幕,手指順着老爺子的手臂慢慢往上滑,越靠近老爺子心髒的地方,怪異感就越明顯。
好像這裏躺着的,不是一個植物人,而是一台已經死機許久的破舊電腦。
元阮倏的收回手指,捏了捏之間,仿佛還殘留着老爺子身上冰冷的感覺。
“叩叩”兩聲,門再次被敲響。
女護士的沙啞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秦先生,您弟弟來了。”
元阮起身,縮到秦謝衣身後,看向老爺子時隻覺得心有餘悸。
即便她現在覺得這個世界有問題,然而直接面對一個給她感覺是機器的東西,還是會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女護士似乎隻是通知一聲,接着,就如同元阮和秦謝衣來時一樣,直接打開了房門。
來人是秦謝衣的弟弟,秦典。
元阮之前在秦家看到過秦典一次,當時的秦典少年感十足,帶着濕潤的汗味,抱着籃球,笑起來跟小朋友似的。
“哥。”
秦典站在門口,門一開,就對着屋裏的人露齒一笑,尖尖的虎牙讓人忍不住心軟。
他視線一掃,看見了站在秦謝衣身後的元阮,笑得更開心了,“嫂子也在呢?”
今天的秦典穿着簡單的針織毛衣,少年人跟不怕冷似的,往屋裏走了兩步,臉上笑容就沒下去過:“過來看爺爺?”
他熟門熟路的在屋裏找了個位置坐下,從提來的一袋橘子裏抓出一個,三兩下剝了,遞給元阮:“嫂子别客氣,随便坐。”
秦謝衣拍了拍元阮的肩頭,讓她放松一些。又接了秦典的橘子,掰開了塞到元阮手裏。
“昨天的婚禮好像不太順利啊,”秦典就跟拉家常一樣,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老爺子,又回頭看着元阮,笑得開懷:“嫂子,我哥他第一次談戀愛,你别縱容他,想要什麽就直說,想他怎麽做也直說,他這樣在戀愛上一根筋的性子,怕是要讓你受委屈!”
元阮看了看秦謝衣,又看着秦典,輕輕眨了眨眼睛。
這兩兄弟的關系,好像也沒那麽糟糕?
她塞了一瓣橘子進嘴裏,酸酸甜甜的橘子汁頓時溢滿口腔,讓人一個激靈,松快許多。
“謝謝。”
“嗐,都是一家人了,說什麽謝呢。”
秦典對元阮眨了眨眼,促狹的看着一言不發的秦謝衣:“哥,我聽說二叔那邊遇到了些麻煩?”
秦謝衣抽了張濕紙巾,捏着元阮的手指,一根一根,将上面黏糊糊的橘子汁擦幹淨。
“嗯。”
“那你這兩天可别回秦家啊。”秦典說着,嗤笑一聲:“他們還沒放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