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會這樣？

秦謝衣擡手，略微粗糙的指腹在下巴上摩挲，想起了白天的事。

到底，哪一段記憶是真的？

他在發現不對後就立刻開始查資料，然而不論怎麽看，程悅死亡的信息都是闆上釘釘的，仿佛，他才是那個錯誤者！

程悅玩兒脫的姐弟戀變成了程子玉的情婦，所有還未銷毀的資料全部指向了程子玉。

……如果是這樣，這幾天發生的又是什麽呢？

這種煩躁和自我懷疑，一直持續到元妧給他打來電話，說元阮今天心情不好，肯定是受到了優設大賽輿論的影響。

是了，元阮。

如果不是元阮提到程悅，他不會想到這些。

秦謝衣捏着手機，答應會好好照顧元阮之後，假裝不經意的問了一句程悅。

元妧當時的反應很真實，和朱歇等人一樣，或者說，和他一開始的反應一樣，認爲程悅已經死了很久了，現在和那些股東聯合起來針對元家的，是程子玉這個老東西。

但元妧也說：“你關心一下小妹的心理情況，她這兩天也一直問我程悅的事情。今天我們還去看了程子玉。”

元妧說：“可能是我前段時間的頹喪，給了她太大壓力。”

挂斷電話後，秦謝衣的心情卻稍微平複了一些。

元阮可能有問題。

自己可能有問題。

但當他們兩人都有同一個問題的時候，這個問題，就不應該是他們的問題。

眼前微微晃動了一下，秦謝衣回神，看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洗完出來的元阮。

小姑娘笑得很開心，眼眸晶亮，活力十足，和她下午剛從卧室出來時仿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那個時候，他隻想拉住她，仿佛她下一刻就會消失。

但現在，他隻想看着她，看她笑，聽她撒嬌。

秦謝衣下意識伸手，在看見小姑娘詫異的眼神後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抓住了小姑娘剛才晃動的那隻手。

“怎麽了？”元阮偏頭。

她一出來就看到秦謝衣在走神，視線卻一直盯着她，看着她從陽台走到玄關，看着她走近走遠，卻一動不動，莫名的，有點乖。

想到這裏，元阮又笑起來。

秦謝衣捏着她的手緊了緊。

如果，元阮一直處于這樣的狀态裏呢？

一直處于，懷疑世界，懷疑自己，懷疑記憶的狀态裏？

她是怎麽還能笑出來的呢？

他不過是今天那麽一會兒，就覺得恐慌，心神不甯，然而這個小姑娘，卻一直又清醒又迷糊的活着。

她會知道上輩子發生的事情嗎？比如她和他已經結過婚，而她愛着沈庭微愛到癡狂。

更或者，他記憶裏，所謂的上輩子，到底存不存在？

這個上輩子，在她的記憶裏又是什麽樣的呢？

她到底，還是不是她？

秦謝衣蓦地松了手，站起身，恢複了蜜月期之前的生疏和距離感：“抱歉。”

說完，越過元阮走回了卧室。

留下元阮一個人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

她聳了聳肩，對此毫不在意。

說自戀也好，她好像在剛才的那一瞬間，從秦先生向來古井無波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絲心疼。

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