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到底在想什麽?
她是不是走錯了片場?!
元阮背着背簍,在領路人的帶領下繼續跟着小孩兒群往入山口走。
發放工具的人沒有攔下元阮,入山口一個體型偏小身材精瘦的男人卻在元阮即将跨進山口的時候,擡起了手,冰涼的木倉管直指元阮腦門。
随後,男人說了句鳥語。
小薔薇一邊翻譯一邊發問:“他問你是誰怎麽混進的?咱們不是被抓進來的麽?”
諾雅維利唯一一棟用水泥澆築的樓房,大紅大黑的暗色系列裝飾,主調奢靡,又夾雜着撲面而來的血腥氣。
三樓窗台處,有人坐在深紅色窗簾後面,隻露出一雙交疊的筆直的腿,西褲整潔沒有褶皺,大半身子都沉在陰影裏,看不清臉。
他蒼白的手指骨節掀起窗簾,朝着入山口指了指。
男人身邊的保镖略一點頭,帶上門出去了。
這是元阮第二回被人拿木倉指着,有種無法呼吸的窒息感。好像有人按着她的頭摁在水盆裏。不過短短片刻功夫,元阮人站在太陽下頭,渾身卻被冷汗浸濕。
“這裏。踢他肋下,抓着手腕,這樣,扭——”
有一道少年音模模糊糊從記憶裏傳來,元阮下意識擡手,照着記憶裏那人說的:被肋骨保護着的肺,脆弱的腕,還有緻命的骨節……
“你隻用會這一招就夠了。”少年音有些嚴肅,又好像帶着笑,“足夠你撐到我來找你。”
元阮猛地從夢魇狀态拔出來,剛才自己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她有些懵,努力回想,然而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
回神之後才察覺到不對勁。
周圍巡守正舉着木倉對準她,站在她對面的小薔薇臉上神情多變,從震驚吃驚到驚喜,最後定格在崇拜上。
而她自己,此時正用右腿跪壓着精瘦男人的背将人摁在地上,一手反扭着他的右手腕,一手摁着他後頸的脊柱骨。
元阮:…………
元阮:……原來我這麽牛逼?
小薔薇後知後覺給她鼓了鼓掌:“玫瑰姐姐你原來,這麽厲害?”
厲害?
元阮苦笑。
她手裏的不過是一個打手不是什麽重要人物,見過有誰通過劫持一個打手就能在重重炮火裏逃出生天的麽?沒有。
她現在舉着這位打手先生朝周圍大喊一聲“把木倉放下!”,能得到的唯一結果大概就是被射成篩子。
敵不動我不動,元阮現在手腕發酸重心不穩,依然維持了一個非常高人的表情和周圍的人對峙。
直到被一個一身黑西裝的男人打破。
那人擡了擡手,基地的巡守便收了木倉回歸了各自的崗位。
他右手在胸前,微微傾身給元阮鞠了一躬。元阮摸不準這人想幹什麽,就見男人直起身子,同時一聲木倉響,她壓着的男人就失去了反抗的力量,重重倒在了地上,撲騰氣一地灰塵。
男人一言不發,将擦拭過的木倉重新塞進懷裏,對領路人比了個手勢,示意他繼續帶人走。
被一木倉爆頭的男人正倒在腳邊,噴射出的紅白之物染了元阮一身,她哆嗦了好一陣,胃裏一陣翻湧。
死、死了?
她腳下發軟,被上前一步的小薔薇扶住才不至于跌倒。
周圍沒人對這人的死多給一個眼神,哪怕是那些之前在車裏畏畏縮縮的小孩兒也一樣。
她心底發涼,在小薔薇的攙扶下才勉強跟上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