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指節劃過元阮臉頰,将她的一縷短發别到耳後。
元阮腦子一片漿糊,甚至因爲這突如其來的親密加了把大火,咕噜咕噜冒起了泡。
秦先生怎麽這麽好?
她聽到秦先生的聲音仿佛隔了一層水波,聽着又空又遠。
“這是我的答案,元阮。”
“……啊。”
秦謝衣垂着眼眸,看着明顯還在發愣的小姑娘:“那麽你呢,你之前說的話還算數嗎?”
之前說的話。
你不解除婚約,我就嫁給你,真心實意嫁給你。
……
日,怎麽突然覺得這麽羞恥?
元阮猶豫着點頭:“秦——”
她及時住口,貝齒在唇上一咬,改成了之前叫過的稱呼:“謝衣。”
忽然,一隻冰涼的手纏着元阮的手腕下滑,最終和她十指相扣。
那個男人睜着眼睛說瞎話:“叫我秦先生,我喜歡聽你叫我秦先生。”
元阮:……什麽破毛病?感情之前讓自己叫他謝衣的不是本人上線?
元阮從善如流利落改口:“秦先生。”
然後,她看到秦先生右邊唇角輕輕勾了一下,原本挺禁欲幹練的男人,就這麽一下,和之前僵硬中藏着兇狠的笑容完全不一樣,變得、變得邪氣起來。
元阮猛吸一口涼氣:……住腦!
她看了眼悄咪咪把鏡頭對着這邊,話筒對着這邊,錄音筆對着這邊的媒體,又看了一眼從主人搖身一變成爲客人和背景闆的蘇老闆和剛出場連個人設都沒立起來的沈途。
“秦先生,我——”
“噓。”
秦先生眉眼帶光,像換了個人似的:“我幫你。”
不大好吧……咱們現在也就是個熟悉的陌生人,同床共枕的關系,但,這不是以後麽?
秦謝衣将小姑娘護在身後,面對蘇振國時臉色依然冷得掉渣:“元家的事情,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另外,還請蘇先生通知蘇小姐提前領走傳票,不要耽誤了開庭時間。”
說完,他帶着小姑娘出門,沒人敢攔,甚至紛紛退開,給秦謝衣讓路。
他步子不大,一直将就着神遊的小姑娘的腳步,又将人塞進了自己車裏。
車裏冷氣沒有會議室重,元阮軟軟的手指在捏着金屬拉鏈,端正坐在副駕駛,目不斜視瞪着眼睛看前面。
車水馬龍,街道繁忙,午後的陽光懶散,刺目,是一天中最溫暖的時候。
秦謝衣就坐在身邊,卷袖子,打火,拉動操作杆的動作悉數落在她偷偷撇過來的餘光裏。
她以爲應該有場硬仗要打,沒想到這麽容易從會議室脫身;她以爲自己說了那番話,以後應該是和秦謝衣老死不相往來了,沒想到這人又跟來了,滿打滿算分開不到兩小時嘿。
不是,這麽快就給回複了嗎?
沒有回複的時候她焦急,給了回複她又心慌。
元阮恨不得身邊誰也沒有,好伸手好好薅一薅自己的頭發。
這發展怎麽這麽出乎意料呢!然後呢!她現在該怎麽辦!
談戀愛?沒談過。
做朋友?有點婊。
轎跑從車道劃出去,元阮看見了在路邊站的筆直的李桐。
差點忘了算賬。
她找到自己的點,氣呼呼的轉頭看着秦謝衣,哪想一開口就洩了氣勢,軟得像塊被曬化的巧克力,哼哼唧唧的:“李桐,其實是秦先生找來的,是嗎?”